第七章 她蒙受了恥辱 7、蔡侯被俘

蔡獻舞領兵很快到了息國城外,見息國城門洞開,百姓來往自如,城前的平地上雖有些許鮮血印記,但楚軍蹤跡了無。獻舞帶著狐疑與對媯翟的半分貪念進入王宮。

息侯強忍憤怒,熱情地上前與蔡侯寒暄:「幸虧蔡侯來得及時啊,不然寡人必要遭滅頂之災。楚軍雖享有聲譽,終究畏懼於蔡,見蔡軍來援竟先行撤軍了!」

獻舞心存蹊蹺,卻又找不出疑點,跟著寒暄道:「哪裡哪裡,想必楚軍長途跋涉也疲敝不堪,加之畏懼齊、宋、鄭、陳,所以先走為妙了,讓息侯受驚。聞夫人抱恙,不知現下如何?」

息侯愁眉苦臉道:「唉,前一陣歸寧受了風寒就沒好,這回又受了驚嚇,更是卧榻不起了。」

獻舞心中刺痛,不便多問,心內暗暗悵惘道:「翟兒,息侯對你雖好,可他終究還是太過柔弱了些。」

息國危機解除,獻舞也無意生事便班師回朝。果如鬻權料定的那樣,蔡師必經微遏關。微遏關雖名為「微遏」,聽著好像不夠險峻,其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然屏障。隊伍行至半路,探子來報:「報告吾王,未曾發現楚軍的跡象。」獻舞暗嘆:楚軍來得快也去得快,用兵神速,果真名不虛傳,只是他們跑來虛晃一槍是為何,當真是吃飽了撐的,來炫耀他們治軍威名?

蔡獻舞雖不解,見楚蠻退兵,也放下心來。蔡軍行至微遏關,守衛開城迎接,獻舞一人剛一進城,城門卻忽然關上,將後面的大軍阻隔在關外。蔡軍彷徨,不知出了什麼事,只能慌忙撤退,恐疑有詐。

獻舞扭頭見此情景,大怒:「放肆,為何要關城門?」

「請蔡侯下馬!」守門的小卒將城門鎖牢,竟說出了驚人之語。

獻舞一驚,不好,中計了。他揮舞著防身佩劍:「你們不是蔡人,到底是何人!」

子元站在城樓上拉開弓箭,一箭射中獻舞坐騎。鮮血濺濕黃土,烈馬一聲長嘯撲倒在地,獻舞滾落馬背。須臾之間,從城門四周衝出來數十個衛兵將獻舞團團圍住。他們身手敏捷,強壯有力,與獻舞鬥了幾個回合便將獻舞制服。獻舞被捆綁成了麻花狀,金冠跌落,鬢角散開。他巡視四周,才見這些人雖穿著蔡國軍服卻都是生面孔。

「哈哈哈哈,蔡獻舞,寡人可是候你多時了!」楚王熊貲背著手,悠閑走到了獻舞面前。

「我當時是誰,原來是你!」獻舞啐了熊貲一臉唾沫,冷笑道,「當年在曾國見你是個人物,原想與你結交。如今看來,幸好沒與你成為朋友!」

「大膽!」子元慍怒,將獻舞踹倒在地。

「哈哈哈!」熊貲也不阻攔,只擦去痰跡,譏諷道,「蔡獻舞,這亂世之中,禮樂俱廢,諸侯之間有何情誼可言。你坦白問你自己,是真想與寡人結交還是想拉攏一個蠻子,給自己多找個打架的幫手?」

「你!」獻舞被文王直白的話語噎得無話可回,掙扎了半天忽然想起關鍵問題,「你是如何入關的?」

「哈哈哈,這要問你的妹夫息侯和小姨子息夫人咯!」文王把媯翟獲贈的符令亮出來,提著穗子在獻舞面前甩來甩去,「息侯憎恨你調戲他妻子,又知道打不過你,所以只能請寡人幫忙。走吧,蔡獻舞,跟寡人去郢都玩玩如何?不比你那望河樓差的。不過是幾個美女嘛,你想要,寡人給你就是。」

「熊貲,你無需得意!」獻舞恨恨罵道。

「哼哼,人生短暫幾十年,該得意的時候就要得意,不等做了短命鬼的時候再後悔!來人,將蔡侯押下去!子善,命中軍振作,衝出城門,班師回朝!」

楚軍號令吹響,微遏關門扉打開,蔡軍呈戒備狀,還沒搞清什麼事實,只聽一聲:「殺啊!」楚軍的樓車便呼嘯而來。楚軍戰車高近五丈,上有車梯可用於攀城樓,每輛車可乘坐十個人,四面守衛持長短兵器,遠遠望去既像長蛇盤踞頭頂,又像蛟龍騰雲駕霧。

「蔡國的將士們聽著,最好給我王讓出一條道來,否則身首異處就不要怪戰火無情!」子元揮著長劍,向包圍他們的蔡軍喊話。

「大膽狂徒,到了蔡國的地頭上還敢這樣囂張無禮!將士們,給我衝上去,殺了這無知小兒!」蔡國太宰並不懼戰。

熊貲一笑:「你是何人?」

太宰對著文王熊貲啐了一口唾沫:「我乃你蔡國太宰大爺!」

「哈哈哈,來吧!你若動我將士一根毫毛,寡人便將你們國主刺上一刀!太宰以為如何呀?」熊貲笑著從陣中上前,把捆綁成粽子的蔡獻舞呈現給蔡國將士。

「大王!」蔡國太宰驚得目瞪口呆,不禁跪在地上對著蔡侯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來宣佈道,「三軍聽令,讓道六尺!」

熊貲滿意地笑了,揮動令旗帶領軍隊揚長而去。

蔡國太宰悲痛地在後面喊道:「大王,大王!」

獻舞回過身,鄭重說道:「太宰不要管我,班師回營,寡人若客死異鄉,請輔佐太子繼位!」

熊貲懶於理會他們的對話,命人架起馬車風馳電掣地往南去。獻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隊沮喪地站在微遏關外。

媯翟在行宮外的庭院里剪著花枝,修養了幾個月,身體已經痊癒,慢慢有些不習慣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

「大王最近來得比以前殷勤,難道是朝務不多了?不對呀,到了要收穀子的季節,事情應該多得忙不完啊。」

星辰笑道:「您別唉聲嘆氣的,只不過是閑了這些天而已,就又操起心來了!您忘了,春耕的時候斗丹大夫派人鑄造了新農具,如今庶民農奴們勞作起來省時省力多了,自然沒有往年那麼忙了。」

媯翟對著石桌上息侯堆的一堆小玩意百無聊賴,拿起這個看看,又揀起那個瞧瞧,最後都放下了,嘆道:「是呀,不過是春耕時候的事,怎麼就忘了呢?」

星辰揀起地上掉的玉釵,道:「這可是大王給您找來的好簪子,這麼珍貴,您怎麼就不喜歡呢?」

媯翟道:「我知道這是他的心意,可是這些小玩意我真的沒興緻。你替我都收起來吧!」

星辰只好找來梳妝盒,把這些首飾配飾擺件都收起來,擱置在內室里。

「主子,您這樣煩悶,不如讀些書吧!這身子可不能大意,定要好生養著才行,身體養好了,幹什麼都有精神。等熬過了年關,明年就不用呆在這裡啦!」

媯翟無奈道:「好吧,聽你的,等熬過年關,咱們回中宮後庭折桃花兒去!」

星辰雀躍道:「好呀好呀!」

媯翟迷惑道:「不過是折花朵兒,怎麼這麼高興?倒不像是之前那麼悶悶不樂啦!」

星辰一怔,旋即笑道:「您的病好了大半,當然值得高興了。」星辰望著手不釋卷的媯翟,心裡道:「翟兒,蔡獻舞吃了大苦頭,再也不敢對你冒犯了。」

郢都宮內,楚王熊貲與諸臣正在商議如何處置蔡獻舞。

「從前寡人對於鄭、蔡聯軍總有些忌憚,是以從不曾直面挑釁。如今一試,想不到這蔡獻舞如此不堪一擊!哈哈,這樣的廢物留在世上做什麼,依寡人看,莫如燒上一大鑊的滾水,將他煮了祭祀先王,以饗宗廟。」

「哈哈哈,王兄,若以小蒜佐之,風味更美啊!」子元一向崇拜兄長,對於大王的炫耀舉動推崇備至。

「大王,不可!」鬻權耿直,當即反對,「大王,蔡國乃姬姓大國,非申、息可比。大楚歷代秣馬厲兵為的是開拓疆域,而非取人性命。」

「嗯?」熊貲不悅,冷眼看著鬻權,反問道,「鬻權,你這話什麼意思?想死嗎?不取人性命如何開拓疆域?」

鬻權見熊貲動了脾氣,並沒有懼怕,而是把佩劍抽出來擱在喉嚨上,耿直說道:「大王不用著急,臣不怕死,只是死之前也要把話說到底。想那息國先君曾不自量力伐鄭,被人打得落荒而逃,落下一個不度德、不量力的笑柄。今楚雖有百萬兵甲,征伐無懼,但大王您在諸侯間也不過是個會打仗的武夫,離度德之君還差遠了!君不度德,定有喪師亡國的一天,臣不如今日死了也安心!」

熊貲氣得七竅生煙,罵道:「鬻權,你不要一天到晚就死來死去地威脅寡人!像你這樣的蠢物,死了也罷!」

鬻權笑道:「哼,大王不要以為臣是那鄉野村婦鬧著好耍。臣不能盡忠,先行一步了!」說罷把劍貼近,作勢就要抹脖子。

「給老夫奪下劍!」殿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大王,鬻權蠢笨,您怎麼也糊塗起來了!」

熊貲伸頭一瞧,不敢言語,來者是他此生最怕的人,太傅葆申。

熊貲皺眉,沖著身邊的莧喜和彭仲爽斥責道:「怎又把葆申先生找來了?」

「大王不要斥責莧喜與彭仲爽了,若不是他們來叫老夫,老夫還不知這裡鬧得雞飛狗跳了!」葆申步履蹣跚地走上殿,熊貲立即命人看座。

「先生不要責罵了,寡人並無要殺鬻權的真意,只是氣不過而已。」熊貲聲氣低了許多,見到葆申如同貓見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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