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結果全是好的嗎? 尾聲 老偵探們的來信

親愛的佐藤先生:

在我們即將離開日本的今天,不得不給你寫這封信,實在很抱歉。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事件已經結束了,可是,不可諱言的,在我們的心中留下一抹疑惑,讓我們感到疑惑的,並不是兇手,而是你的心理。

我們並不是因為,你拿出錢來解決社會大事件,而感到不可思議,因為美國也有很多這種例子,問題是出於你拿出三億元的理由。

你的理由是想少繳遺產稅,這是多麼動人的理由,可是,你的反應卻跟這個理由大相徑庭,一是當你知道三億元被燒成灰時,你假裝非常生氣的樣子,二是從你想到遺產稅問題,表示你已不久人世,可是,你卻說你的身體非常硬朗,至少還可以活二、三十年。

由你這種言行不一致的舉動,讓我們對你起了疑心,如果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我們將會默然離開日本,不會給你寫這封信。

可是,在即將離開日本的今天,我們終於知道兩件事。

其中之一,是明智小五郎先生把新聞剪報拿給我們看,並翻譯給我們聽。我們從他沒有單獨把這件事發表出來,而先拿給我們看,可以看出他是一個講信義、重感情的人。

那些新聞剪報是記載幾個月前,發生在日本的廢鈔外流事件,這則新聞大意是說日本銀行把市內各金融機構回收的舊鈔四十六億元交由某製紙公司溶成紙漿,結果有好幾萬元從廢棄口流出來,引起軒然大波,當我們知道這家製紙公司名叫井崎製紙公司時,突然想起造成停電的攝影會負責人正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坂西榮一。

這會是偶然的嗎?我們的答案是「不是」。就在這一瞬間,我們終於知道事件的真相。

根據新聞上說,日本銀行已將報廢的四十六億元舊鈔打了好幾個寬約一公分的洞,所以縱使外流,也無法使用,雖然不能使用,但可以把它燒成灰呀!

親愛的佐藤先生,你一定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計畫這次的事件吧。

目的是為了少繳稅,但不是你死後的遺產,而是明年的營業稅。若想減少營業稅,必須讓國稅局承認你有損失,剛好那時有一件懸而未決的事件,於是你就拿這個事件來擬訂這次的計畫。

首先你叫井崎製紙公司的坂西榮一幫你從四十六億元舊鈔中偷出三億元。我們不知道你給坂西多少酬勞,不過,只要你把那幢公寓的一個房間送給他,他一定會很樂意地幫你偷出三億元舊鈔,因為對他來說,那些錢不值一文錢。

當你一切準備就緒後,就把我們叫來,不用說,當然不是為了想解決那件懸而未決的三億元事件,而是想讓我們證明你的三億元被燒成灰。

事情均照你的計畫進行,你被搶走三億元,不只我們、警察,就連日本銀行的鑒定員也都可以作證,所以明年你的營業稅一定可以少繳很多。

我們很佩服你那高人一等的聰明才智和膽識,因為你不但把我們三人找來當證人,而且也把明智小五郎請來,你這樣做,雖然可以大大的增加你損失三億元的可信度,可是,也冒了一個很大的險,因為有可能會被我們發現事情的真相。

為了防止讓我們發現事情的真相,你採用的方法,真可稱得上是「天才」。

包括明智小五郎在內,我們都已經老了,無法克服老年人特有的懷舊心情,這是我們的弱點,你很巧妙地利用這個弱點。

首先你拿我們過去解決的事件當話題來談論,這可以稱得上是前奏曲,接著你又以聖誕禮物,再度勾起我們的回憶,你送埃勒里·奎因迷你模型車,讓他想起最風光的時代,送赫爾克里·波洛袖珍型錄音機,讓他想起「羅傑·埃克羅伊德事件」,送儒勒·梅格雷探長火繩式打火機,讓他想起「男人頭事件」,送明智小五郎酒和酒杯,讓他想起「吸血鬼事件」。

就在我們非常懷念過去的風光歲月時,事件發生了。接著,你又利用這個事件來加深我們的懷舊心情。

首先是藉大禮帽的失蹤,讓埃勒里·奎因想起四十幾年前偵辦的「羅馬帽子之謎事件」,因為那個事件的最大之謎便是帽子的失蹤,現在想起來,你把那頂大禮帽燒掉,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尺寸不合,而是想讓埃勒里·奎因掉進懷舊的情緒中。

接著,你移動一把椅子,想讓赫爾克里·波洛想起四十年前偵辦的「羅傑·埃克羅伊德殺人事件」,你製造出被害者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被人從背後刺殺的假象,這種伎倆跟「羅傑·埃克羅伊德殺人事件」一模一樣,四十年前的這個事件,羅傑·埃克羅伊德就是坐在椅子上,被人從背後刺般,這次的事件,你讓屍體坐在椅子上,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如明智小五郎所推測的,想藏四百萬元,而是想讓波洛掉進懷舊的情緒中。

還有,你從椅子掉出四百萬元,也是要勾起明智小五郎的回憶,因為明智小五郎以前偵辦的事件中,有很多是從椅子裡面找到屍體和鈔票,因此,為了要讓明智小五郎掉進懷舊的情緒中,才特地把那四百萬元藏在椅子裡面。

你還把三億元燒成灰燼,是要使梅格雷表示出犯人的異常心理。犯人的目的既然不在金錢,一定有其異常的動機,會是什麼動機呢?答案很簡單,就是想藉同樣的異常犯罪,讓梅格雷想起以前的事件而已。

我們一面沉浸在回憶中,一面追查這個事件,判斷力自然會變得很遲鈍,在這種情況,如能照我們的推理解決這個事件,我們一定會感到很滿意。

這是多麼巧妙的心理詭計,我們不得不深表佩服,因為你這一招實在很高明。可是,這一招現在已經不管用了,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

接著,我們要告訴你神崎五郎自殺的真相。

送花給我們的金城百合子小姐說,她對冰箱里放了一瓶果汁感到很懷疑,因為村越克彥和她都很喜歡喝可樂,所以冰箱裡面只放可樂而已。

既然這樣,為什麼冰箱裡面會有一瓶果汁呢?

答案很簡單,那瓶果汁是你放的,因為你害怕共犯神崎五郎被逼急了說出實情,所以才把下毒的那瓶果汁放進冰箱裡面,以便毒殺他。

你一定知道神崎會喝那瓶果汁,理由很簡單,因為村越克彥很喜歡喝可樂,神崎為了證明他不是村越克彥,絕對不能喝可樂,否則會穿梆。這是一種心理戰。

神崎五郎放進果汁裡面的藥丸,一定是鎮定劑,因為他沒有想自殺的念頭,藥丸只有一粒,有可能是很巧的只剩下一粒,不然的話,就是他有隻帶一粒的習慣,不過,這已不重要了,因為他是喝了那瓶果汁被毒死的。

最後我們來談談停電的問題,直到目前,我們都不認為那次的停電是偶然發生的,可能是你向坂西榮一作出信號使然。由於做為攝影會的房間就在你的房間正上面,所以才讓我有這種想法,恐怕他把繩子垂到窗邊,你就拉那條繩子做信號吧?因為做為拍照用,那捆繩子是嫌長了點。

你的腦筋是很聰明,可是,你還是難逃失敗的厄運,你是敗在三億元的詭計上,為了把廢鈔三億元燒掉,必須發生殺人事件,否則不會有人相信,因此,你才殺人,雖然不知道殺害替身渡邊孝二的人是神崎五郎,或是你,可是,可以確定的是,神崎五郎是被你毒殺的。

我們也把同樣內容的信寄給日本警方,因此,當你展讀這封信時,恐怕警方早已趕去逮捕你了。

再見!

老偵探們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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