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僵局 第四節

在吉牟田刑警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後,埃勒里·奎因和明智小五郎前來請求准許外出。

「我想我的外出,有必要得到你的許可才行,因為這裡是日本,而我又是殺人事件的嫌疑犯。」

明智小五郎把埃勒里的話翻譯給吉牟田刑警聽,吉牟田刑警聽罷,有點過意不去地說道:「我們警方根本就沒有把世界名偵探的你們當成嫌疑犯。你是為了什麼大事要出去?」

「我是為了大禮帽的事情,想出去一下。」

「大禮帽?你還在想那頂大禮帽的事情?」

吉牟田刑警好像被嚇呆般,稍微張開嘴巴仰視著埃勒里的長臉。在三億元被燒成灰這樣強烈的衝擊、震撼下,他竟然還在關心那頂毫不值錢的大禮帽,真搞不懂這個美國偵探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埃勒里推正夾鼻眼鏡,笑著說道:「我由那頂大禮帽得到一個結論,而這個結論跟這次事件有很密切的關係,所以我想去查證一下,以便證實我的結論是否正確。」

「你要去哪裡?」

「想去陳放村越克彥屍體的地方。」

「屍體解剖後,將會放在監察醫務院,我帶你們去好了,能不能把那個結論告訴我?我已感覺到這好像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我想——」埃勒里並不明講,只是拐彎抹角地說道:「我想你會在村越克彥的屍體上發現有趣的事情。」

由於吉牟田刑警不明白埃勒里話中含義,所以聳了一下肩膀,向明智小聲問道:「奎因先生到底在想什麼事情?」

明智小五郎也冷笑道:「我不是他肚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吉牟田刑警碰了一個軟釘子後,很無奈地聳了一下肩膀,一句話也不說地便把他倆帶上巡邏車。

在前往K町的監察醫務院途中,埃勒里和明智用英語交談著,好像不是在說這個事件,因為話中經常提到自殺、禪這類的名詞,看來他倆好像是在談論東方的神秘主義。

車子一抵達監察醫務院,他倆立刻停止談論自殺和禪的事情。

「現在可以講了嗎?」

吉牟田刑警一面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走著,一面像在催促般說道,明智把吉牟田刑警的話翻譯給埃勒里聽,埃勒里聽罷,在樓梯途中停下來,說道:「OK。」

「本來我想看過村越克彥的屍體,當著屍體的面講比較好。我的結論是那具屍體恐怕不是村越克彥,不,不是恐怕,而是一定。」

「什麼?」吉牟田刑警大吃一驚地仰視著埃勒里的臉,埃勒里很有自信地大大點著頭說道:「亦即,我們現在要去看的屍體不是村越克彥。」

「可是,你不是說村越克彥被殺嗎?屍體被運走時,你不是連一句話也沒說嗎?」

「是的。村越克彥戴著幾乎把整張臉遮住的假鬍子,身穿大禮服,頭戴大禮帽參加那天的舞會,之後,他以這身打扮被殺死在他的房間里,所以任誰都會認為是村越克彥被殺,何況警方又原封不動的把屍體運走。」

「那麼,你憑什麼認定被殺者不是村越克彥呢?」

「那頂大禮帽。」

「那頂大禮帽?」

「為什麼兇手只把那頂大禮帽藏起來呢?我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當我知道那頂帽子被丟進焚化爐燒掉後,更加深我對此事的疑心,我想兇手這麼做,並不是鬧著玩,而是不想讓人找到那頂大禮帽,且是絕對不讓人找到那頂大禮帽,當我找到被燒焦的破片時,更加深我的這種想法。那麼,兇手為什麼只把那頂大禮帽藏起來呢?」

「會不會兇手討厭那頂大禮帽?」

「不是。如果是討厭,頂多把它丟掉或踩爛,還不致於把它燒掉,兇手就是害怕被找到,為了不被人找到,才把那頂大禮帽燒掉,你知道兇手為什麼害怕被人找到那頂大禮帽嗎?」

「不知道。如果是別人假冒村越克彥,戴上那頂大禮帽反而更像呀!」

「這就對了。」埃勒里突然大聲說道。「如果殺死別人,再把死者裝扮成村越克彥,那以舞會的裝扮最好,不用說,那頂大禮帽也一定會留下來,或許兇手也想留下那頂大禮帽,可是,兇手沒有這麼做,這裡面一定大有問題,經我考慮的結果,只想到一個理由,那就是如果被人找到那頂大禮帽,就會發現死者是別人,不是村越克彥,我想被兇手殺害的人,不論身材和相貌,一定都很像村越克彥,所以才穿得下村越克彥的衣服和鞋子,可是,頭部的大小就相差太多了,所以兇手才連忙把大禮帽丟進焚化爐燒掉。」

「你是說那頂大禮帽是一大破綻?」

吉牟田刑警雖然很佩服名偵探的獨到眼光,可是,也因沒有及早把這件事告訴他,使他略感不滿,不過,好像名偵探都有不輕易說出自己的想法或看法的毛病,所以也不能太怪他。

三人抵達停屍場後,管理員把他們帶到陳放村越克彥屍體的地方,掀開蓋住屍體的白布單。

「果然不是村越克彥。」埃勒里很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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