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嫌疑者的對話 第五節

「錄音帶有趣嗎?」埃勒里一面微笑著,一面問三島。

三島一面心想這三個人還是關心錄音帶,一面把記在記事本上的要點講給他們聽。

「他是在上午一時五十分這樣好的時間被殺。」

埃勒里以奇妙的口氣說道,三島不知道這句話的含意。

「很具有戲劇性。」說這句話的人是波洛。接著他又說道:「縱使很有戲劇性,但是也很有趣。」

「怎樣有趣?」三島問道。

赫爾克里·波洛看了吉牟田刑警一眼,說道:「被害者最後所說的話不是很有趣嗎?『是誰?是百合子嗎?』這句話有很深的含義,你能解釋這句話嗎?」

「我?」三島因為突然被反問,一時有點迷惑,很曖昧地說道:「我想那時進入房間的人有可能是金城百合子,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人——」

「正如你所說的。」波洛微笑道。「你不認為從那一方面推理起來都很有趣嗎?」

「是嗎?」三島不解地眨著眼睛。埃勒里所說的話,他並不十分了解,波洛的想法,他也不怎麼明白。警方對被害者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管從那方面來看,一定都是氣得牙痒痒的,因為如果被害者能正確說出兇手的姓名,一定可以解決這個事件,可是,波洛卻對被害者沒有明確說出兇手是誰感到有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儒勒·梅格雷探長什麼也沒有說,這個法國佬經常保持沉默。

「由於大家都到齊了,我想趁此機會提出一個要求。」吉牟田刑警一看到三位名偵探,馬上大聲說道。「這次的事件我們非但要抓到兇手,還要把被搶走的三億元找回來,奎因先生說失竊的那頂大禮帽,是這個事件的關鍵,可是,我不那麼認為,我認為這個事件的關鍵是那筆三億元巨款,如果能找到那筆巨款,也就能抓到兇手,因此,我想搜查各位的房間,首先就從這個房間搜查起,有沒有人反對?」

沒有人反對。

吉牟田刑警和年輕刑警開始搜查房間的每個角落,其餘的人默然注視著他倆的搜查行動。

雖然已經將近清晨六時,可是,十二月的早上還是很暗。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就在大造這麼喃喃自語時,屋內的電燈突然熄掉。

金城百合子在黑暗中發出尖銳的慘叫聲。有人碰倒椅子發出很大的「叭當——」聲。

「請大家保持鎮定!」吉牟田刑警在黑暗中大叫,可能因為突然停電的關係,聲音有點不大自然。

「救命呀!」不但聽到金城百合子的慘叫聲,還感覺到有人打開門逃到走廊去,不用說,走廊也是一片黑暗。

「金城百合子小姐!」吉牟田刑警大叫道。「金城小姐,你怎麼啦?」

金城沒有回答。

「砰——」突然在牆邊發出刺耳的爆炸聲,出現一道閃光,接著,又在對面的牆邊發出刺耳的爆炸聲,出現一道閃光。

「快逃呀!」有人大叫道。

場面一時顯得非常混亂,吉牟田刑警聲嘶力竭地叫大家保持鎮定,不要驚慌,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手電筒呢?」吉牟田刑警向站在旁邊的鈴木刑警問道。

「我把它放在隔壁房間。」從黑暗中傳來鈴木刑警的回答聲。

「混蛋!快去把它拿來!」吉牟田刑警大聲怒吼,鈴木摸索著走出房間。

吉牟田刑警在黑暗中喘著氣,他突然想起口袋裡面有打火機。怎麼剛才沒有想到呢?吉牟田刑警忍不住低罵一聲「笨」後,掏出打火機,蹲在地板上點亮它,他所以蹲在地板上,是因為他認為剛才的爆炸聲如果是槍聲,亮光正好成為被射擊的目標。

打火機的亮光照亮吉牟田刑警四周。

房間裡面鴉雀無聲,就在他想屋內大概沒有人時,突然覺得背後好像有人,為了不讓打火機的火熄滅,他慢慢的回頭一看,燈光中出現一條粗大的人影。

「誰?」

吉牟田刑警一問,傳來佐藤大造的回答聲:「是我,佐藤大造。」

「其他的人呢?」

「恐怕都已逃走了,他們可能認為有危險吧?」

「你為什麼不逃走呢?」

吉牟田刑警這麼一問,大造笑著回答道:「因為在黑暗中行動會有危險。」

由於有腳步聲走進房間里,吉牟田刑警連忙把打火機朝著發出腳步聲的方向一照,原來是去拿手電筒的鈴木刑警。

「手電筒呢?」

「不見了,我明明把它擺在沙發上的呀!」

「真拿你沒辦法。」吉牟田刑警皺著眉頭咋了一下舌。打火機的火逐漸轉弱。

「知道那裡發生故障嗎?」

吉牟田刑警這麼一問,大造搖著頭,安閑地說道:「不知道,稍微忍耐一下吧!馬上就天亮了。」

「我無法等到天亮。」吉牟田刑警很焦急地說道。「因為我很擔心金城百合子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就在吉牟田刑警藉著打火機的微弱亮光搜查房間時,有一道手電筒的燈光照進房間。

「是我,三島。」拿著手電筒的人說道。「我剛想起交誼廳的牆壁上掛有手電筒,所以下樓去把它拿來。」

「能借我一下嗎?」

吉牟田刑警從三島手上接過手電筒後,照射著地面,沒有看到金城百合子倒在地板上,不禁鬆了一口氣,因為剛才的尖銳慘叫聲,使他擔心會不會又發生第二件殺人事件。

不久,又有一道手電筒的燈光照進房間。

「是我,明智呀!」拿手電筒的人以清亮的聲音說道。「我擅自借用這支手電筒。」

「原來是被你拿走了。」

吉牟田刑警苦笑地注視著明智,明智在圓形的手電筒燈光中吃吃地笑著。

「停電時,我想起在五〇六號房的沙發上有一支手電筒。」

「若是那樣,那你應該馬上回來呀!」吉牟田刑警好像有點不滿地說道。

明智小五郎用手抓著濃密的頭髮說道:「因為我想這個房間大概不會出事情,再加上想修好電燈開關,所以當我拿到手電筒後,就徑自前往地下室的變電室。」

「不會出事情?難道你沒有聽到金城百合子的慘叫聲和兩聲爆炸聲?」

「我當然聽到了,那叫聲帶有一絲甜意,所以我想恐怕有人趁黑偷摸她的酥胸;後來我也馬上知道那兩聲爆炸聲不是槍聲。」

「為什麼不是?」

「如果是槍聲,應該一開槍馬上就會出現閃光,可是,那兩次都是在爆炸後才出現閃光,所以我想大概是鞭炮。根據上述原因,我才判斷沒有危險。難道你發現金城百合子的屍體嗎?」

「不,沒有。」吉牟田刑警以乾澀的聲音說道。

的確如同明智小五郎所說的,不但在房間裡面沒有發現金城百合子的屍體,也沒有找到任何似彈殼之物。

「你知道是誰?為何要做這種惡作劇呢?」

「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智小五郎只是好像很有趣地笑著,名偵探似乎都有事件越複雜越覺得有趣的怪僻。吉牟田刑警這麼一想,忍不住在心中咋了一下舌。

天空終於開始明亮,大造一拉開窗帘,淡淡的亮光馬上射進屋內。

「果然如同明智先生所說的。」鈴木刑警突然大叫出來,把在牆邊撿到的東西拿給吉牟田刑警,說道:「是摔炮,一共有兩發。」

「是的。」

吉牟田刑警冷冷地說道。到底是誰?為何要做這種無聊的惡作劇呢?這個傢伙一定是個搗蛋鬼。

從房間裡面逃出去的人紛紛回來。

神崎五郎說他回自己的房間後,上床躺到天亮,三個名偵探也說回自己的房間,是真是假,吉牟田刑警當然不知道。

只有金城百合子一直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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