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聖誕夜 第四節

舞會從晚上八點開始。雖然布告說這是化裝舞會,可是,很多人都沒有化裝。

四個名偵探也都沒有化裝,忍術高手、喜歡變裝的明智小五郎連鬍子也沒戴,可能因他已六十歲,沒有心情玩這種遊戲吧?有一個雞蛋形頭和鬍子左右兩邊翹的波洛,不化裝比化裝更具吸引力。

佐藤大造身穿禮服,戴著兩端向上翹的鬍子,很像明治時代的勇士。

三島也以本來的面目參加舞會。

神崎五郎仍舊戴著太陽眼鏡,舞會開始時,在酒吧喝酒,可是,可能想到被村越看到就慘了,所以不聲不響地離開舞會會場。

村越克彥和金城百合子是在九點多鐘下樓來參加舞會。

金城百合子沒有化裝,身穿一襲白綢禮服,顯得很優雅、很高貴,只是臉色稍微差點,日以繼夜地干那種事情,臉色會好看才怪。三島這麼一想,不禁苦笑起來。

村越克彥身穿大禮服,頭戴大禮帽,從削瘦的臉頰到下巴戴著假鬍子,手上拄著一根拐杖,他所以要戴假鬍子,是想把臉遮住吧!

舞會時,有兩位藝人表演餘興節目,一個是男魔術師,一個是脫衣舞娘,魔術師相貌平平,魔術也平平,所以掌聲不多。倒是身材苗條、曲線玲瓏、臉蛋漂亮的脫衣舞娘獲得熱烈的掌聲。

這兩個藝人在將近十一時,抱著禮物走了。

戴著兩端向上翹的鬍子的佐藤大造說道:「現在開始分發聖誕禮物。」說罷,向跟村越克彥在一起的金城百合子招手說道:「小姐,我想請你幫忙致贈禮物。」說罷,好像不讓她拒絕般的把九〇一號房的禮物交給她,大聲叫道:「九〇一號房的××先生。」

禮物是從九樓的住戶開始分發,可是,到了五樓時,卻跳了過去,女性的禮物是人造珍珠,男性的則是領帶夾,都不是貴重物品。

住戶們一個一個拿著禮物回房去,最後只剩下五樓的住戶。

村越克彥顯得有點不安。

金城百合子仍然是一臉蒼白。

四個偵探好像很有趣地注視著大造的臉。

「我們正在等待能獲得什麼禮物。」波洛以期待帶諷刺的表情說道。

「我會儘可能讓你們感到滿意。」大造一面撫摸著假鬍子,一面說道。

村越首先得到禮物,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後,拆開禮物,突然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的離開交誼廳。

「接著是我最尊敬的埃勒里·奎因先生。」

大造以誇張的姿勢拿起一個大盒子交給金城百合子,金城百合子再把它交給埃勒里,就跟一般美國人一樣,埃勒里毫不客氣地接下來。

他打開盒子一看,裡面是一輛精巧的模型車。「哇噻——」埃勒里很高興的大叫出來。「這是都仙巴克車呀!」

「年輕人開這種車最拉風。」

大造這麼一說,埃勒里一副緬懷過去的表情,幽幽地說道:「最近一切都變得沒有風格,車子也一樣,由於沒有像都仙巴克這種風格的車子,所以只好搭乘邦迪亞克車,由於不習慣,所以很傷腦筋。」

赫爾克里·波洛得到的禮物是隨身型錄音機。

「我跟錄音機有什麼關係呢?」

赫爾克里·波洛這麼一問,大造笑著說道:「直到目前為止,我仍然認為你解決的『羅傑·埃克羅伊德殺人事件』(The Murder er Ackroyd)最值得稱讚。」

「那已經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

赫爾克里·波洛的臉上也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懷舊錶情。

「在我處理的事件中,以這個事件最困難,也最有趣。」

「那個事件好像是第一次使用錄音機耍詐的事件。」

「是的,那個事件的確是世界上最先使用錄音機製造不在場證明的事件。」

赫爾克里·波洛一面很得意地說著,一面看著手上的最新型小型錄音機。

「這是最讓我感到高興的禮物。」儒勒·梅格雷探長收到的禮物是火繩式打火機。

「為了紀念你解決『男人頭事件』(La tête dùn homme),才送你這個禮物,因為你為了解決那個事件,晚上埋伏時,想點根煙抽,卻怎麼也點不著,使你很傷腦筋。」

大造說罷,梅格雷笑著說道:「事實上,我也叫內人在日本旅遊時,若看到好的火繩式打火機,幫我買一個。」

明智小五郎得到的禮物是一組酒和酒杯。

「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明智微笑著向大造說道。「你是想到四十年前,我解決的『吸血鬼事件』,才送我這種禮物吧?」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讀那個事件時,才只有二十來歲,可是,卻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大造又撫摸著鬍子說道:「特別是做為事件開端的決鬥場面,那是為了贏得美人芳心的決鬥,兩隻酒杯倒滿了酒,其中一杯有毒,如果喝到這杯毒酒,不但一命嗚呼,也失去所有的權勢,這個精彩的場面,至今我還記得很清楚,因此,一聽到明智先生的大名,就讓我想起『吸血鬼事件』。」

「對我來說,那個事件也是最值得懷念的事件,因為不但得到已去世的內人的幫助,而且事件結束後,內人跟我結婚。」明智眨了一下眼睛,笑著說道:「你這瓶酒裡面沒有下毒吧?」

三島獲得兩本辭典,是英英辭典和法法辭典。

金城百合子獲得的禮物是珍珠項鏈,她很高興地把它戴在脖子上,然後步履蹣跚地走向沙發,「叭——」的一聲躺下來,三島有點吃驚的走過去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她玩過頭了,所以才會那麼累。」

就在大造笑著這麼說時,神崎五郎從樓上下來。

神崎透過太陽眼鏡看了正在睡覺的金城百合子一眼,向大造問道:「你到底送給村越克彥什麼禮物?」

「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剛才偷看他的房間一眼,發現他的房間非常凌亂,而且還發出撞擊牆壁的聲音。」

「我只不過跟他開一個玩笑而已。」

大造吃吃笑罷,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條手帕,在他們的面前打開來。

那是一條印有鈔票圖案的手帕,是萬元鈔票的圖案,但上面不是印著一萬元,而是一億元。

「其實我是送他三條這種手帕。」大造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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