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恐怖的魔鬼

「嗯,這個……最少也要六百多元吧。」石井敏子想了想。

黃向東從錢包里數出十四張面值五十元的滿洲元紙幣扔在桌上,「瓶子里還剩多少酒?」

石井敏子兩眼發出綠光,等她回過神時,連忙伸手把那幾十張紙幣抄在手裡,再把架子上的酒瓶拿下來,「這瓶酒還剩下一多半,其實也沒賣掉幾杯,你先拿去喝,等下次有同樣的酒再補給你。」

黃向東看到她臉上那副貪婪相,頓時想起了石井操子,兩人不愧都是石井家的媳婦,連貪財的本色都一模一樣。他笑了笑,抄起酒瓶和杯子回到小澤瞳子桌前,把酒往桌上一蹾,「夫人,這裡最貴的酒也就是這瓶了,沒辦法,請您不要介意,我能為您倒上一杯嗎?」

周圍的人早就看傻了眼,七百滿洲貨幣等值於七百日元,幾乎是731部隊中少佐軍官月薪的三倍多,就算身為部長的川島清,月薪也不過五百多日元。小澤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笑著點了點頭。黃向東倒了半杯白蘭地遞給她,小澤瞳子伸手接過喝了一口,嫵媚地笑笑,「謝謝您,三條少佐。」

「請不用客氣,像您這樣既漂亮又出眾的美女,只有最貴的酒才配得上,希望夫人今晚玩得開心。」黃向東很紳士地再次握了握小澤瞳子的手,然後在眾人驚奇目光的注視下和田中等三人朝酒吧裡面走去。

四人找了個隔間坐下,黃向東揮手叫了幾杯清酒和幾樣小菜。田中嫌不夠勁,又單獨點了一瓶北海道燒酒,還沒等小菜上來,就已經喝了好幾杯。常谷川見離小澤瞳子那桌很遠,才敢說話,「三條君,你真厲害,連川島部長的女人都敢泡?」

黃向東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他老婆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嗎?不照樣是兩個奶子、一個屁股?」

三人呆了,隨後又都大笑起來。常谷川豎起大拇指,眼睛裡閃著淫邪的光,「三條君說得對,這麼說我們要有好戲看了?」

黃向東笑而不語,端杯喝了幾口。這種日式清酒度數不高,他有幾個月沒沾酒,心想喝上幾杯問題不大。酒井邊喝邊說:「昨晚電台里說,英美聯軍攻進巴黎,佔領了法國全境,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田中仰脖把杯中的燒酒喝乾,打著酒嗝兒說:「愛攻就攻,愛占就占,關我們屁事?」

「就是!美英法軍隊在歐洲打得熱鬧,總顧不上亞洲戰場吧?大日本的軍隊對付中國人應該問題不大,我們就干我們的活,領我們的薪水,別的少關心。」常谷川邊喝酒邊用眼睛掃視著酒吧里來回穿梭的人,看有沒有可供下手的單身女子。

酒井笑著說:「常谷川,聽說昨晚你把大月某女灌醉了,有收穫嗎?」

常谷川把身子往木隔板上一靠,得意地說:「那個小娘們確實有過人之處,身體像棉花那麼軟,雖然喝醉了,卻還是熱情如火。不過我忽然發現,今天我好像對她已經沒那麼有興趣了。」

「女人就像新衣服,穿過一次就不再喜歡了,你說是吧三條君。」田中眼睛半眯,透過手中的玻璃杯看著黃向東,黃向東只得賠笑點頭。常谷川說:「其實,我不喜歡大月某女那種豐滿女人,我還是喜歡瘦的——」常谷川說到半路忽然眼睛發直,大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有個腰肢纖細的女人慢慢走過來,長相嫵媚,但表情哀怨,好像剛被丈夫打過似的。

常谷川像著了魔似的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女人面前,端著酒杯擋在她面前,斜著眼睛傻笑,「我以、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你不高、高興嗎?」

那女人瞥了他一眼,側身想繞過去走,常谷川又攔住她,笑著說:「我請你喝、喝杯酒吧。」

女人咬著嘴唇,似乎正在猶豫,隨後說:「好吧,那你就請我喝酒!」常谷川大喜,滿臉堆笑地和女人朝櫃檯走去。黃向東看著他們倆的背影,說:「好像這酒吧里的女人都很容易上鉤啊。」

酒井笑著說:「這並不奇怪,生活幸福夫妻和諧的女人,才不會成天泡在酒吧里用喝酒打發時間。」

田中維武喝得舌頭都大了,「那個女、女人是誰啊?好像沒怎麼見過。」

酒井說:「她叫早乙女櫻,是第三部外派人員中森龍的妻子。中森龍是半個月前從兵庫縣調到這裡協助外科解剖的學者,聽說夫妻兩人不太和睦,半個月見一次面還經常吵架。」

黃向東嘿嘿笑了,「怪不得那女人滿臉愁容,這回常谷川又有可乘之機了。」三人繼續喝酒,此刻的黃向東已近半醉,他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能再喝了,可想起在731部隊的艱難處境和明天那不知能否成功的營救行動,就是一陣陣發愁,接連又喝了幾大杯。酒井看到他有點醉了,眼珠一轉,邊和他碰杯邊說:「三條君,聽說你家裡很有錢,這次來哈爾濱帶了很多金條和鈔票?」

「是嗎,你這是聽誰說的?」黃向東醉中帶醒,努力保持著幾分警惕性。

酒井大笑,「部隊里都傳開了,你還以為我們不知道?」黃向東略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那天在蘇聯洋房裡翻傢具的時候被司機岡本看到自己露白,這才傳遍整個731部隊。他借著點酒勁回答:「我家裡幾代經商,攢了點兒家底,但這幾年打仗,國內一直執行非常政策,三條家的生意也很不好做。我來哈爾濱帶的錢,可以說是三條家的大部分老底,我來東鄉部隊是抱著為大日本帝國盡忠之心,破釜沉舟,不稱霸亞洲絕不回國!」

正在黃向東唾沫橫飛地替三條洋平吹牛時,忽然有人在後面狠狠拍了他一下,黃向東連忙回頭看,卻是貴寶院天雄,後面跟著一名大尉級別的軍醫。貴寶院天雄笑著說:「難怪石井閣下和部隊長都這麼器重三條君,你的境界確實不同。走吧,太田大佐有事找你。」

黃向東把酒杯往桌上一蹾,「下班時間還、還有什麼事?不去,我還沒喝夠呢!」

貴寶院天雄愣了,沒想到他敢這麼說,連忙道:「三條君,你喝多了吧?我們是奉菊地長官、太田長官和川島長官三人的命令,叫你立刻跟我們走。」

聽他這麼說,黃向東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了幾個嗝兒,酒井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貴寶院君,我先讓他去衛生間用冷水洗臉,好清醒清醒。」

貴寶院天雄點點頭,「最好能快點兒,別讓幾位部長等太久了。」酒井扶著黃向東朝衛生間走去。那名大尉看到桌上有兩瓶喝了大半的清酒,舔了舔舌頭,把酒瓶拿起來,對準瓶口嗅了嗅,「貴寶院君,這種五十日元一瓶的高檔清酒,我們很久沒喝過了吧?」

「是啊,我們的月薪都寄回老家去了。這個三條君出手還真闊綽,難怪都說他是帶著金條來的。」貴寶院天雄略帶嫉妒地笑著說。大尉伸手取過一隻杯子剛要倒酒,貴寶院天雄伸手攔住,瞪了他一眼說:「菊地長官聞出酒味會臭罵你的。三條君不同,他是部隊長的紅人。」大尉這才心有不甘地放下酒瓶。

黃向東從衛生間走出來,用涼水洗過臉後清醒多了,但還有些恍惚。酒井拍著他肩膀說:「部長們有事找你,快去吧。」黃向東走在貴寶院天雄身後,朝口字棟走去。

「三位長官找我有什麼事?」黃向東揉著發酸的眼睛問。

那名大尉說:「哦,為了充實東鄉部隊的醫學研究能力,昨天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部給我們派來十幾個學員,聽說都在京都軍醫研究所實習過,也算是你的舊屬了。今晚有解剖課,部長們讓你和那些學員們共同臨床觀摩,可能是想讓你更加熟悉解剖課的流程吧。」

黃向東心裡咯噔一下,林美秀被解剖的場景立刻浮現,他渾身發毛,想找借口脫身,「嗯……我今天喝多了,恐怕沒辦法觀摩解剖課,能不能替我說說,不讓我參加?」

貴寶院天雄道:「三條君不要難為我們,如果你不想參加,也請親自和部長們說吧。」

無奈之下,黃向東只得打起精神跟著走。從口字棟大門進去,穿過士兵把守的大鐵門一路來到地下試驗室,冰冷逼仄的地下室讓人感到壓抑,頭頂有幾盞防爆燈閃個不停,更添了幾分詭異氣氛。貴寶院天雄罵道:「維修班的人怎麼還不把電燈修好?搞得像鬧鬼似的!」

大尉哼了一聲,「維修班那幫廢物就知道申請維修經費,活沒幹多少,他們身上的手錶和西裝卻多了好幾件。」

他們東拐西拐地來到一個寬大房間,只見兩個人正在擺弄照相機,應該是攝影班的人,牆上留有半米見方的小窗洞,攝影員把調試好的照相機鏡頭對準方形窗洞。對面有幾扇鎖著的鐵門,門上沒有窗戶,距離水泥地面有20厘米左右的空隙,裡面傳出咳嗽聲和喘氣聲。

「幾位長官呢?」貴寶院天雄問攝影員。

對方回答:「已經走了,菊地長官讓我轉達,這次解剖課由您來主持。」貴寶院天雄點點頭,又問:「從京都來的學員都到齊了嗎?幾個人?」

攝影員說:「有六個人,都到齊了,正在解剖室里等岡本少佐和石川少佐訓話。」

貴寶院天雄轉過頭,笑著說:「三條君,你運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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