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無形的黑手

然而,陸雪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夜訪鮮花舞廳,不料卻因為那晚舞廳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差點兒將自己送進拘留所,這也使得馬森和劉凱找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會晤」她的機會。

當然,這次「會晤」,劉凱和馬森是有備而請,陸雪則是「盛情難卻」。

第二天凌晨三點多,陸雪走進刑偵大隊的一間辦公室時,劉凱和馬森正站在窗前討論著什麼。

「對不起,讓你們等急了。我在路上出了點小麻煩。」陸雪站在兩位警察面前,顯得緊張而又拘謹。

為了穩定她的情緒,劉凱讓她坐到靠牆放著的一張長沙發上,並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你是一個人來的?」馬森問。

「不,是朋友送我來的。我剛下夜班,走在路上,就接到了你的電話。」

「這麼晚讓你來,是因為有件事得馬上弄清楚。也許你已經聽說了鮮花舞廳員工宿舍失火的事?」

陸雪一怔,點了點頭。

「《城市生活報》有記者在現場採訪,我想明天消息就該見報了。」劉凱拿起桌上的一個塑料袋,遞到她面前,「你見過這個嗎?」

透明塑料袋裡裝的是一枚一元硬幣大小、翠綠光滑的玉石掛件。玉石的正面雕有一對麒麟,背面刻著一個「吳」字,中間有一個窄窄的小孔。

陸雪一驚,疑惑地問:「它怎麼會在這兒?你們……是從哪兒找到的?」

「這麼說,你見過?」劉凱緊盯著陸雪的眼睛問。

「是的,這是吳建的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吳建一直將它戴在脖子上。」

「這是在鮮花舞廳員工宿舍的火災現場發現的。」劉凱盯著陸雪說。

陸雪眉頭緊蹙:「又是火災現場?它真是不祥之物!」

「你這麼說是指什麼?」馬森問。

陸雪說:「吳建的雙親多年前死於一場大火,當時,勘查現場的警官在廢墟上找到了它;如今,鮮花舞廳員工宿舍失火,它又在現場……」

一絲驚訝從馬森的眼裡一閃而過,他與劉凱對視了一眼,轉頭問陸雪:「依你看,這個掛件為什麼會出現在鮮花舞廳?」

「你怎麼忘了,警官,他是從鮮花舞廳失蹤的。」陸雪說。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這個掛件總不會從他的脖子上脫落,在鮮花舞廳的某間宿舍里沉睡了三年才突然出現吧!」馬森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這場大火有些蹊蹺啊。」

「是的,像是故意縱火。」陸雪直言不諱。

「你認為這會是誰幹的?」態度平和的劉凱也開始窮追不捨了。

陸雪搖搖頭:「我想不出誰會這麼殘忍。你們知道這是誰幹的嗎?」

「也許。當然目前還是取證階段,不能完全確定。」劉凱的目光陡然變得嚴厲而又冰冷,這讓陸雪不由打了個寒噤。

「你好像在發抖?」馬森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她,猛地問道。

「是的,我有點害怕。」陸雪馬上承認了。

「你害怕什麼呢?」從馬森講話的語氣里聽不到半點關心,更多的卻是火藥味。

「你們是在懷疑我嗎?」陸雪氣憤地瞪著面前的兩個警察。

「我們懷疑每一個當晚到過鮮花舞廳的人。」陸雪的憤怒反讓劉凱變得不急不躁。

「你們怎麼知道我去過鮮花舞廳?」陸雪一下子敗下陣來。

「要查到這一點,對我們來說很容易,不是嗎?」馬森說。

陸雪不吭聲了。

馬森窮追不捨:「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那天晚上,你去了舞廳,卻並沒跳舞你,是另有企圖的,對嗎?」

「沒錯!」陸雪說,「經過這一系列的變故,我對自己曾經的婚姻狀況發生了懷疑……」

馬森打斷她的話:「一系列的變故?你是說除了你丈夫失蹤,還發生過其他事情嗎?」

「當然發生過!」陸雪嚷了起來,「我失去了喜愛的工作,離開了喜歡的城市,變成了無依無靠的人。難道這還不算是一系列嗎?」

「可這與你的婚姻有什麼關係呢?」

「這一切都是在我丈夫失蹤後發生的。三年來,我始終覺得他就藏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這也正是我去鮮花舞廳的原因。他失蹤前曾多次在那裡出現。我覺得鮮花舞廳的伴舞小姐中可能有人是他的情人,我只是去碰碰運氣,根本沒有明確的目標。」說到這兒,言辭激烈的陸雪突然打住了話頭。

「你在說謊,陸女士!你去鮮花舞廳,向人打聽過阿雲的情況。你知道嗎?阿雲就在這場大火中被燒死了!」

「我沒有撒謊!」陸雪自嘲地一笑,「我是有一點小小的隱瞞……」

「不是小小的隱瞞,而是隱瞞了一個最重要的細節。」馬森糾正道。

「好吧,既然你們認為這很重要,我就全部講出來。」陸雪嘆了口氣,索性坦白了,「不錯,我的確是為了了解阿雲的情況。我的一個朋友在鮮花舞廳遇到阿雲,他斷定阿雲可能知道一些關於吳建的消息,便跟她約好星期三見面詳談……我等不到星期三了,就自己去了鮮花舞廳,可是我卻沒有與阿雲接觸到,還恰好遇上了火災!」

馬森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說:「請把你朋友的名字及聯繫方式告訴我!」他用筆尖輕點著桌上的記事簿。

陸雪斷然拒絕道:「無可奉告!他完全是個局外人,我不想讓他平白無故地受到牽連。」

「你多慮了,陸女士……」

不等馬森講完,陸雪就打斷了他:「他不過是向我傳遞了一個信息。該說的我全說了,你們不必去打擾他!」

馬森沒有再問。

陸雪鬆了一口氣。

「那天你見到阿雲了嗎?」劉凱將話題拉回來。

「沒有。她不在舞廳里。」

「那你在鮮花舞廳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嗎?」劉凱又問。

陸雪喪氣地搖搖頭,說:「我在那裡一直呆到凌晨四點半,連個適合談話的對象也沒找到。我是懷著既失望又慶幸的心情離開鮮花舞廳的,我離開時,還沒發生火災。」

劉凱問:「你說你是凌晨四點半離開鮮花舞廳的?」

「是的。」

「那場大火也是在四點鐘半開始著起來的。」

劉凱講話的語氣仍然是緩慢而溫和的,但陸雪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這就是你們無端懷疑我的理由?」

「你有作案的動機,不是嗎?發現丈夫有情人,往往會令一個女人喪失理智。」馬森的話不留半點兒餘地,幾乎把陸雪逼進死胡同。

然而,陸雪卻並不反駁,她順著馬森的思路說了下去:「你說的沒錯。婚姻中的第三者常常讓女人們絕望得採取極端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那天晚上在鮮花舞廳真的查訪到了我丈夫的情人,我大概也會一反常態地弄出一個『案件』來,比如抓破對方的臉或是揪著對方的頭髮狠狠地揍她一頓。遺憾的是我什麼也沒找到,警官,所以,我不會毫無來由地去作案,去濫殺無辜。即使我真的發現了丈夫的情人,也不至於去點燃熊熊大火,以一個花季少女的生命作為懲罰第三者的代價,這太血腥了。」

「嗯,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劉凱贊同地說,「我們還是回到這個掛件上來。我突然想到,還有另一種可能,這個掛件會不會是吳建以前送給你的?」

陸雪冷笑一聲:「你繞了個大彎子,其實就是想說,是我將這個掛件掉在了火災現場,對嗎?」

「這只是假設。」

「那也只能是假設了,警官,我甚至沒有摸過這個掛件。我丈夫很忌諱別人接觸這個掛件。他之所以詳細地給我講了掛件的故事,就是不允許我碰它。」

劉凱「唔」了一聲。

「那——你認為這個掛件是由誰戴到鮮花舞廳員工宿舍,從而失落在火災現場的?」馬森問,「會不會是你丈夫將它送給了他的情人?」

陸雪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著,苦笑道:「我丈夫將掛件視為生命,連我都不可以摸一下,他會將它送給情人嗎?」

陸雪的斷言讓兩個警官不禁面面相覷。還好,他們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用冷麵將失色的神態掩飾過去。

劉凱驀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陸雪,用犀利的目光盯住她,問道:「請你坦白地告訴我們,有關你丈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來白雲市後,一定發現了什麼!」

陸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她很快恢複了鎮定,兩手一攤,說:「如果我知道些什麼,就不會魯莽地撞進鮮花舞廳,為自己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了。」

「這麼說,你認為掛件是吳建掉在火災現場的?」

「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陸雪果斷而又堅決的口吻再次讓兩個警官驚詫不已。同時,她也把自己推向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劉凱和馬森幾乎同時在想:她為什麼要這麼肯定地認為出現在火災現場的是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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