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鬼門關的生死較量

一系列慘案只是冰山一角,幕後黑手超乎想像地強大邪惡,首席警探一步步深入黑暗組織的中心地帶,此時他接近的,是真相,還是陷阱?

寒風拂過樹林和警局大樓的屋頂,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

孫保軍的辦公室在十二樓,陸凡一沒有搭乘電梯,而是從十樓直接走樓梯上去。

黑暗中,他像一隻夜行的貓,悄無聲息地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廊里的聲控感應燈一直安靜地沉睡著。

孫保軍的辦公室關著燈,陸凡一靠在門上,仔細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面沒有人。他左右張望,掏出葛艾青給他的那串鑰匙。

試了幾次,有一把鑰匙對了。他輕輕地轉動鑰匙,門鎖是反鎖兩圈的狀態,很好,辦公室果真沒有人。

門開的時候他飛快地閃入,回手把門關上,打開手電筒。

孫保軍的辦公室井井有條,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養花,三個窗台上一溜十幾盆照料得很好的美人櫻、海棠、長壽、鬱金香,還有一盆仙客來,花開得正艷。

陸凡一可沒時間欣賞這些漂亮的花,他的時間不多。

對於一樁五年前的舊案,現在想找到決定性的證據根本不可能。而絕密的資料一定都鎖在孫保軍的保險柜和抽屜里,短時間內無法打開。眼下,他能做的,只是找一些間接證據,然後推理真相。

孫保軍辦公檯面上都是一些工作上的東西,沒有任何破案的價值。陸凡一盼望著能找到記事本什麼的,可惜,一無所獲。

他飛快地調出孫保軍辦公電話所有的來去電號碼,一一記在本子上,這樣就可以知道,孫保軍平時都和誰有工作往來。

電話突然響了,陸凡一嚇得差點跳起來。

急促的鈴聲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刺耳,他很快冷靜下來,趕緊把這個號碼記錄下來。

辦公室連著休息室,裡面的陳設很簡單,床鋪整理得十分乾淨。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頭的一份材料,是一篇學術論文,題目是《人類大腦進化的外因》,署名:章南生。

章南生?這個名字很熟悉。陸凡一想了想,恍然大悟。對了!章南生不正是科大鼎鼎有名的生物學教授嗎?當年,他在科大上學的時候,還選修過章南生教授的生物課呢!如果沒記錯的話,葛艾丹就是這位大教授的得意門生。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章南生的論文怎麼會在孫保軍這裡?這位支隊長什麼時候對生物學研究感興趣了?

他飛快地翻閱論文,論文發表的日期,2004年5月25日。

孫保軍為何保留著章南生04年發表的論文,而且就放在枕邊拜讀?論文的內容相當深奧,別說一般人看不懂,就算是科班出身的生物學研究生也不一定能馬上看懂。陸凡一百思不得其解,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但是究竟哪裡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糟了,孫保軍回來了!陸凡一連忙關閉手電筒,閃身躲進衣櫃。他猛然想起自己進辦公室後,忘了把門反鎖了,孫保軍只要一開門,立刻就會知道有人進來過。

現在去鎖門已經來不及了,鑰匙在鎖孔里旋轉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孫保軍打開門後,站在那裡愣了好一會兒,馬上拿出手機:「小李,你進過我的辦公室嗎?」

得到小李肯定的答案後,孫保軍繼續發問:「你出去的時候沒有鎖門嗎?怎麼我的門沒有反鎖呢?」

「你確定?」孫保軍口氣嚴厲起來,「你明天早上查一下這層樓的監控,看看誰在你離開以後來過這個樓層!」

陸凡一躲在衣櫃里長出了一口氣。他直接走樓梯上來,就是為了避開電梯里的攝像頭。經過走廊時也沒有驚動聲控燈,走廊的攝像頭拍不到他。

孫保軍掛斷電話,飛快地掃了一眼辦公桌,徑直走向卧室。

腳步聲越來越近,陸凡一一顆心怦怦直跳。

孫保軍拉開陸凡一隔壁的衣櫃門,找出一件夾克扔在床上,脫掉身上的西裝,換上夾克。接著,他將床頭柜上章南生的論文裝進自己的公文包。

經過陸凡一藏身的衣櫃時,他腳步沉穩,壓根兒沒有停留。關燈,鎖上辦公室的門,孫保軍總算是離開了。

陸凡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滲透了。

不到片刻,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孫保軍直奔休息室,一把拉開陸凡一藏身的衣櫃門。

裡面空空如也!

孫保軍怔了半晌,懷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甩手關上衣櫃門,緩緩地離開辦公室。原來,孫保軍剛才不過是假裝出去,實際上,他一直在門口原地踏步,佯裝走遠。最後,他殺了一個回馬槍。

這一切,陸凡一早就料到了。對他而言,卧室里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孫保軍剛剛取衣服的這個衣櫃了。所以,他在孫保軍佯裝離開的半分鐘內,馬上換了個藏身之地。

孫保軍萬萬不會想到,自己剛剛打開的衣櫃,這時已經藏著一個人了。

眼下,陸凡一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聽到關門聲後,他又在衣櫃里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孫保軍不會再回來,這才走出來。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仔細地把門反鎖了兩圈,然後從樓梯下到十樓。

回到重案隊辦公室,把鑰匙還給葛艾青的時候,手,依然在微微顫抖。

葛艾青看見他滿頭的冷汗和蒼白的臉色,知趣地沒有問任何問題,接過鑰匙時,他握了握陸凡一的手:「凡一,早點回去休息吧!看你這樣,我心裡難過。」

陸凡一點點頭,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葛艾青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個背影,如此疲憊,如此蕭瑟。

雲開霧散,寒雨停歇,沒有風雪的深夜,空氣依然冰冷。陸凡一走在空蕩蕩的街上,連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緊繃的神經一點一點放鬆,沒走出幾步,他轟然倒在地上。

等他醒來的時候,露水沾濕了臉龐,頭頂的天空幽藍如深邃的寶石。

好安靜啊!

他記得他小的時候,有一晚也像今天這樣。那天,他真的看到美麗的雪山女神駕著馬車,揮舞著銀鞭,從他頭頂經過。他去跟父親說,卻換來一頓手板,誰也不信他。

很久以後,他把這個故事告訴一個女人。那個溫柔的女人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們一起並排躺在院子里,等待美麗的雪山女神駕著馬車歸來。他相信,女神一定還會回來的。

現在,繁星在他眼裡已經散亂了,它們再不表示什麼,而那個陪他一起躺在院子里,等雪山女神回家的美麗女子,已經香魂遠去。

樂樂,今天是你二十五歲生日,孤身一人你是否寂寞?

陸凡一蜷縮著身體躺在街邊,將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前,一行淚滑落。

回到警隊宿舍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

胡亂地洗漱完畢,陸凡一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審視鏡子裡面與他對視的男人。如果一頭短寸變長,如果晒黑的皮膚變成小麥般的黃色,如果還能笑得燦燦爛爛……最重要的是,如果眼睛裡減掉這五年多出來的沉鬱,添滿陽光和自信。那麼,他就變成了五年前的陸凡一。

「陸神探、陸神探……」他是怎麼被冠以「首席警探」之名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破了幾起離奇的大案後,莫名其妙地,有人開始用充滿崇敬的眼睛看著他,叫他陸神探。反正那時候他年輕,聽別人這麼叫他,他一笑而過。

直到有一次,他破了一起震驚全國的連環謀殺案,市長親自表彰他是重案隊「首席警探」,他才意識到,肩上沉甸甸的責任,這輩子,怕是再也推不開了。

換成現在,他大概會推脫的吧!然而那時候的他年輕氣盛,再加上和樂樂的感情順風順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自己做不了的事。所以,當他被警局開除,接著又被王樂樂拋棄,半年後,又查出腦瘤,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幾乎崩潰。

五年了,「首席警探」的名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被人遺忘。他也重新振作起來,開始了追查真相、洗刷冤屈的漫漫長路。

呵!洗刷冤屈!為什麼他覺得這四個字離自己遙遙無期呢?……鏡子里的人嘴角微微彎起,自嘲一笑,然而笑意還沒到達眼底,已經收斂。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明明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想起章南生在論文中提出的一個驚人觀點,他有點被嚇到了。

章南生認為,擁有23對染色體的人類必將滅亡,屆時,新型人類物種將取代老一代人類物種,創造不一樣的歷史。

新型人類物種?看上去怎麼像山寨手機更新換代?呵,這位大教授的想法實在太超前了!難道他不知道嗎?超前半步是創新,超前一步就是……無稽之談。

陸凡一搖了搖頭,茫茫然望向窗外,星斗清澈如洗,明天應該是個好天。

天還沒亮,客廳傳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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