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步步驚魂的殺人夜

透過白蒙蒙的水汽,一個黑影在浴簾外一閃而過。奪面殺手!歐陽嘉飛快地抓起手槍,顧不得自己赤裸的身體,光著腳,慢慢地移到浴室門口……

「歐陽隊長,你根本不在乎什麼雙重人格,你也犯不著浪費時間展示你的魅力。」陸凡一沒有伸手,他很快恢複了冷靜的神色,「每一場刑事鑒定會議都會有人爭論不休,沒想到,我這麼榮幸,每次都成為歐陽隊長針鋒相對的對象。當然,我還得謝謝歐陽隊長,把我的故事講得這麼精彩!不過很遺憾,我不相信會有你說的這種事發生。」

「你不相信不代表沒有!」歐陽嘉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我已經知道你做了什麼事。」

「你什麼也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

「好了好了!」許建東真是煩透了,「兩位,別再玩文字遊戲了,我們破案講求的是證據。」

陸凡一和歐陽嘉互看一眼,沉默不語。

「各位,冷靜下來!」孫保軍以不容置疑的口氣緩緩開了口,「首先,我要批評陸凡一。小陸,你的推理確實有點牽強,在行動中因為過於緊張而打光子彈的情況在我們警隊很普遍,沒必要在這上面大做文章。歐陽嘉的解釋倒是挺客觀,更讓人信服。」

陸凡一不發一言。

孫保軍繼續說:「不過,我也要說說歐陽嘉。歐陽,我聽說你對陸凡一很有意見,還對老張推薦陸凡一做協警非常不滿。說實話,讓陸凡一來重案隊做協警是經過我同意的,讓他參與這個案件也是我的意思。當年,我擔任大隊長時,陸凡一就是我的手下,他這幾年過得很苦,我有責任。我了解陸凡一,像他這樣正直的人很難有什麼人格分裂的問題。即使有,也不是由你來定性。這樣吧,小許,明天你派人陪同陸凡一去醫院複查一下,順便做個精神鑒定。大家看怎麼樣?」

孫保軍畢竟身居高位,既然他這麼說,其他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歐陽嘉低下頭,眼眶蓄滿淚水:「支隊長,是我太急躁了。」

孫保軍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了最後的指示:「好了,依我看,殺人預告很可能是一個惡作劇,結果鬧得我們整個支隊雞犬不寧。許建東,你要儘快把這個兇手給我抓住,不要被這些零零散散的線索牽扯過多的精力。很晚了,收隊吧!」

最後這句話,孫保軍等於也批評了許建東。

許建東認罰,畢竟他曾經自信滿滿地以為今晚一定能抓到兇手,還搞得孫保軍親自督戰,結果弄成這樣。

回到警隊宿舍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四點了。

歐陽嘉進入房間,鎖上門,還搬了一把椅子頂在門後。

這一天過得實在太糟糕了。

浴室水汽氤氳,她把手槍換了新的彈夾,放在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滴了幾滴精油在浴缸中,脫去沾滿了雜草和泥土的外衣,泡了很久的熱水澡。

精油在熱氣騰騰的水面上,像雲層一樣鋪展,芳香撲鼻。在這樣的芳香和熱氣中,她忽然感到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平靜。纖細的手指溫柔地由脖子向上滑過臉頰,最後插入烏黑濃密的長髮中。

她是如此渴望做一個溫暖的好夢。可是,這個小小的願望,實現起來,怎麼那麼難呢?

她幾乎可以數清和前夫高健的親熱次數,因為不喜歡被人狼吞虎咽或者凌駕制服,所以,他們很少有肌膚之親。可是,這個凌晨,不知道怎麼的,那些為數不多的場景卻如此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每一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也許,在經歷了這樣一場生死較量後,她疲憊的心,在熱切地渴望一雙溫柔的大手,細膩而關愛地撫摸她周身每一寸肌膚。那個人,鐵骨柔腸,有一雙能看透靈魂的眼睛,像女人一樣了解女人的身體和感覺,可以治療她內心的傷痛和被生活折磨得日漸粗糲的心靈。

她拋開矜持,情不自禁地接納這個在腦海里虛構的人物。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睜開眼,透過白蒙蒙的水汽,看到一個黑影在浴簾外一閃而過。

天哪!奪面殺手!歐陽嘉渾身一僵,飛快地抓起手槍,顧不得自己赤裸的身體,光著腳,慢慢地、慢慢地移到浴室門口。

濕漉漉的長髮緊貼著身體,水珠從發梢滲出,順著她光滑的後背,悄無聲息地滑落。

房間里安靜得嚇人,她一顆心怦怦直跳,呼吸急促,雙手持槍,在客廳、卧室、洗手間和廚房檢查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最後她一無所獲地回到客廳,打開燈,明亮的燈光刺得她昏眩。她不得不換了一盞光線柔和的壁燈。

難道是她緊張過度,出現了幻覺?那個黑影像一個冤魂,突然出現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該死的,奪面兇手已經把她的生活徹底打亂了。最初的恐懼漸漸被憤恨取代。

就在她放下槍,頹然坐進沙發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她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警覺地問:「誰?」

「歐陽,是我!」

許建東?怎麼是他?歐陽嘉隨手抓過一件睡衣穿上,搬開頂在門上的椅子,打開門。

「許隊,這麼晚,有事嗎?」她詫異地問。

許建東下巴長滿了青青的胡楂,雙眼布滿血絲,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他也快被這個案子折磨瘋了。

「歐陽,我有話跟你說。」他低聲說。

「明天說不行嗎?今天太晚了。」看到許建東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歐陽嘉嘆了口氣,「好吧!請進!」

許建東跟著歐陽嘉進屋,兩人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開口。微妙的氣氛一點一點在兩人之間瀰漫。

這一晚和以往不同,因為歐陽嘉不能再躲在警服和副中隊長的頭銜後面,她穿著一件輕薄的真絲面料的粉色睡衣,睡衣裡面一絲不掛。而時間將近清晨,許建東又坐在她客廳的沙發上,光線如此昏暗。

「歐陽,我知道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許建東輕輕地開口,「一閉上眼睛,腦子裡轉來轉去的全是你的影子。我真的很挂念你。」

歐陽嘉感覺到許建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也感覺到他內心的爭鬥和剋制。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許隊,我沒事,你不用為我擔心。」

「你不能待在這裡,歐陽。」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抓到兇手。」歐陽嘉迎著許建東熱切的注視,感覺臉頰發熱,大聲說,「如果我查出來兇手是陸凡一,我要親自把他扔進監獄,他這輩子休想過好日子。」

「我說你必須離開,你聽到了嗎?你的處境太危險,兇手已經盯住你了,我不可能時時在你身邊保護你。」

「絕不,這是我的家,我明天還要上班。我要繼續過我的生活。」歐陽嘉固執地說。

許建東搖搖頭:「不行,想都別想。我打算放你一個長假,你早該放一個長假了。為什麼不去馬爾地夫放鬆一下呢?那是個好地方。等這件案子一結束,我馬上接你回來。」

「你別勸我了,我一定要親手把那個混蛋逮捕歸案。」

「歐陽,就算為了我,你也得離開。萬一你發生什麼事,你想我該怎麼辦?」

歐陽嘉低下頭,閉上眼,肩膀輕輕地抖動。她拼死拼活想做一個優秀的警察,為了這個目標,她甘心付出安全的代價。她想要的其實並不多,只是,實現那些小小的願望,怎麼就這麼難呢?

「歐陽,你哭了?」許建東抽了幾張面巾紙遞給她,有些手足無措,「別哭,你一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沒哭!」歐陽嘉抽了抽鼻子。

「你快哭了。」

「誰哭了?!」她抬起頭,倔強地看著他。

那眼神讓許建東心疼,伸手摟過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你說沒哭,就沒哭。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就是不要覺得你是自己一個人在扛。」

一顆心被他溫柔而悲傷的語氣無端地揉碎了。歐陽嘉沒有再出聲,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久到他以為她睡著了。

恍惚間,許建東感到肩頭一陣潮濕。

懷裡的人終究還是哭了。

他粗糙的手指擦去她的淚水,心中一動,忽然低頭覆蓋她柔軟的唇。她沒有抗拒。

火熱的吻蔓延到她光滑的頸上,彷彿要把壓抑的情感全部傾瀉出來似的瘋狂。他的手扯開了她寬鬆的睡衣衣領,滑了進去。

她胸口剛剛感到一絲涼意,立刻被他的寬掌覆蓋。他的動作中透著隱隱的迫切,還有一絲……粗暴。

「許隊!」歐陽嘉氣息不穩地叫了一聲。

許建東的動作一滯,停住了,頭還埋在她的頸窩裡,急促地低喘著。良久,才聽到他喑啞的聲音:「抱歉。」在他眼裡,歐陽嘉是個值得人好好珍惜的女人,漂亮而迷人,但她的精力和幹勁一點都不輸給男人。他不想唐突了她。

凌晨四點五十分,許建東在歐陽嘉客廳的沙發上露營。

歐陽嘉回到卧室,把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