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最卑劣的殺人預告

兇手公然發來殺人預告,智力的較量一觸激發,等待重案隊的是兇手可怖的隱情,還是更為殘忍的手段?

散會後,許建東叫住了歐陽嘉,「歐陽,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許建東的辦公室里有一股沉悶的尼古丁氣味,歐陽嘉渴盼著點上一根煙,尤其是在經歷了那麼一場生死較量後。

房間里很冷,沒開暖氣,她的心還在狂跳,臉上卻若無其事:「找我這個殺人兇手有什麼事?」

「歐陽,你別鬧了,我怎麼會認為你是兇手呢?可是,你掌握了那麼多的情況,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

「我還沒有查出結果,怎麼和你說?」

「你一個人調查太危險。要是你發生什麼不測,你知道我會有什麼感覺嗎?」

歐陽嘉苦笑:「感覺應該不會太好。」

「會要了我的命,真的,我發誓。」

「許隊,別這麼說!」

許建東緊盯著歐陽嘉:「你還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嗎?如果有人想殺你,得先殺了我再說,你聽懂了嗎?」

歐陽嘉扭過頭去,渾身的血液湧上臉頰。她何等聰明,豈會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你知道,你很可能像那些人一樣遭到凌虐,剝皮,分屍。如果陸凡一真的是兇手,那麼他已經盯上你了,真該死,他或許是國內最殘酷的殺手。」許建東停下來看著歐陽嘉,「你在聽嗎?」

歐陽嘉抬起眼睛看著他:「是的,我在聽,聽得一清二楚。」

許建東正色地問:「你說陸凡一是兇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也只是懷疑。不過陸凡一確實很奇怪,他的推理有些過於完美,同時他又有作案動機,我很難不懷疑他。他要麼是一個天才,要麼就是一個惡魔。我相信他一定會露出馬腳,我一定能揭穿他!」

「歐陽,你6月19日半夜去南郊高速公路到底是做什麼?」

「怎麼?你不相信我?」歐陽嘉沉下臉,「既然這樣,你現在把我抓起來好了。」

「我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許建東轉換了提問方式,「你那天剛好在那裡,有沒有碰巧看到兇手啊?」

「你這麼問,分明還是在懷疑我!」歐陽嘉可不吃這一套。

「歐陽,你有很多事瞞著我,我不希望這樣。」許建東顯得有點委屈,「不然,我只好搬過去和你一起住,哪怕在你沙發上露營,這樣能多了解你一點。要不然,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隔著什麼。」

歐陽嘉並不討厭許建東,但她無法想像許建東住進她屋子的情景。她會看見許建東在她漂亮的地毯上擦腳,在她的大理石茶几上留下水漬。他會叫來一大幫哥們,一邊看著足球,一邊喝著灌裝青島啤酒,然後一個個醉得東倒西歪。

她嘆了口氣:「許隊,別把不相干的事情扯進來。我可以告訴你,第一,我絕對不是兇手。第二,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那個該死的兇手。第三,這個兇手在故意挑戰我。好了,我說完了。」

歐陽嘉站起來要走,許建東連忙攔住她,「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相信你。」

他飛快地轉移目光,低著頭凝視桌面,「歐陽,你知道的,我是個粗人,小青年愛得死去活來的那一套我不懂。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我們的關係,我保證,你不會後悔跟我在一起。」

歐陽嘉眼睛忽然就濕了。在經歷了那麼失敗的一次婚姻後,她真的希望有一個踏實的肩膀可以依靠。有時候,她覺得許建東也許就是那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她垂下頭:「許隊,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有多麼艱難,我不能再把你牽扯進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沒有什麼事情非得搞得那麼複雜,你說真話就是了!」許建東小心措辭,「我只想聽真話。」

「等抓到兇手,一切水落石出,我自然會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我很抱歉事情變成這樣,倘若有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沒有造成任何傷害!」許建東咬了咬牙,「造成傷害的是那個該死的兇手!」

傍晚七點一刻,天已經黑透了。風刮過院子,天空中有細細的雪花飄落。警隊宿舍的走廊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毛,聲控燈在頭頂忽明忽暗,令人心煩。

陸凡一回到宿舍,還沒開燈,立刻聞到,或者感覺到了房間里有某種存在,就像心靈感應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餐桌,借著透進窗戶的燈光,猛然瞧見餐桌中間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餐盒。餐盒是木製的,繪著暗紅色的花鳥魚蟲花紋,看上去十分精緻。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中猛地一震。

不會是老張給他送來什麼好吃的吧?轉念一想,不可能,老張沒有他房間的鑰匙,再說,老張有什麼好吃的,直接交給他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這麼神秘。

唯一的可能是,有外人來過這裡,故意留下這個漂亮的餐盒!

陸凡一按捺著心中的驚愕,慢慢地打開盒子,一顆血淋淋的女人頭顱赫然在目,因為被人剝去了臉皮,兩顆慘白的眼球暴露在眼眶外,直勾勾地瞪著他。那雙眼睛,射出沉寂又怨恨的光芒,像要開口說話似的。

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陸凡一嚇得倒退一步,跌坐在沙發上。

屁股底下冷冰冰的,不知怎麼的,一股涼氣從他腳底竄起,直衝腦門。他顫抖著伸手一摸,果真摸到什麼,放到眼皮底下細看……一截女人的腳掌,五個腳趾上還塗著鮮紅的指甲油。

他「啊」的一聲跳起來,撞翻了桌子,那顆沒有臉皮的人頭「咕嚕嚕」地滾到他腳邊,兩顆突兀的眼球陰森森地盯著他,目光透著青灰色的死寂,歪在一邊的嘴巴似乎在發出冷冷的笑聲。

陸凡一心中狂跳,沙發上凌亂地攤放著七八塊屍塊,有手掌,有大腿,有胳膊……而他剛才竟然坐在一具無頭女屍的軀幹上。

這間昏暗的房間彷彿通向地獄。

「老張,我想你最好過來一下!」陸凡一在電話里大喊。

「去哪裡?」老張問。

「我的宿舍!該死的,這裡像個停屍間,你得快點!」

就在陸凡一打電話的時候,突然想到卧室或者洗手間可能藏著人,他雙手不禁顫抖起來。如果那個人穿的夠暖和,甚至可以躲在冰箱里。

陸凡一一步步移向冰箱,猛地打開,一股冷氣迎面撲來。冷凍室每一層都放著用保鮮膜包裹的小包,裡面是皺縮的冷凍肉,邊緣已經乾枯,像泛黃的羊皮紙。

他心裡「咯噔」一下,這些冷凍肉可不是他的。

看來,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把屍塊放進了他的冰箱。天啊,他真希望是他想錯了。不過,那些冷凍肉沒有毛孔,汗毛很細,十有八九是人類的毛髮。

陸凡一跑向卧室,他不敢開燈,身體緊貼著門口的牆壁站立,飛快地探頭朝裡面瞟了一眼……被子是拱起的,下面似乎藏著什麼。

恐懼在陸凡一眼中閃動。那條拱起的被子彷彿隨時都會掀開,從裡面走出一個活人,當然,也可能是一具無頭女屍。

他一顆心怦怦直跳,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間理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五分鐘後,門外傳來試探性的敲門聲。

「老張,是你嗎?」陸凡一大喊,飛快地跑到門口。

剛一開門,一個頭上套著黑色塑料袋的人轟然倒在他身上。

陸凡一嚇了一跳,連忙將那人平放在地上,解開勒在他脖子上的鞋帶。

「天那!」他後退一步,轉身,蹲在地上嘔吐。

老張的眉心中了一槍,一顆子彈穿透他的後腦,紅的血和白的腦漿亂得一團糟,像捅開了一個馬蜂窩。

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有人犯下兇殺案後,再將受害者的屍體送到另一個警察的門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老張的傷口正處於眉心,額頭上有已燃燒和未燃燒的彈藥痕迹,說明兇手開槍的時候,槍口緊貼皮膚。

一個像是白色信箋的東西從老張上衣口袋裡掉出來。

陸凡一把垃圾袋套在手上,顫抖著將紙條抽出口袋,儘可能地少觸碰紙條。紙條上寫著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真相被謊言埋葬

關涵?他不是死了嗎?陸凡一渾身一僵,提起沉重的腳步衝出門外,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一陣陣寒風捲起紛飛的雪花,從半開的窗戶中刮進來。

他獨自站在空蕩而又寂靜的走廊上,渾身被冷汗濕透了,腳上陣陣寒氣往上冒。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他肩膀上。

他猛地回頭,看到一張咧嘴而笑的臉龐,瞪大眼睛,脫口而出:「怎麼是你?」

「小陸,你怎麼了?」身邊的老張猛然驚醒。

陸凡一直愣愣地看著老張,眼神迷茫得嚇人,把一隻狗扔到黃土高原,估計也就他這個樣子。

他這樣子把老張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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