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抓不住的致命破綻

所有矛頭一起指向首席警探陸凡一,赤裸裸的懷疑讓人震驚,不斷被挖掘出來的線索令人毛骨悚然,誰能在一系列謀殺案的重重迷霧中找到蛛絲馬跡?

會議室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對於等待中的人來說,時間漫長得讓人想死。

九點十五分,會議室終於響起敲門聲。

「快收起來!」許建東壓低聲音說。葛艾青連忙把錄音筆藏在桌子下面。

「進來!」他嗓音明顯有些沙啞。

門開了,不是陸凡一是誰?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視線平靜地掃過眾人,笑了笑,「出了什麼事?幹嗎都這麼看著我?」

「你來晚了,小陸,快坐下吧!」老張飛快地朝他眨眼睛。

「我在廁所迷路了!」陸凡一若無其事地笑著,他怎會不知道老張眨眼是什麼意思,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歐陽嘉一定先下手了。

許建東開門見山:「陸凡一,我有點事想問你。」

「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我們查到的是一輛假牌車?」

陸凡一冷冷地看了歐陽嘉一眼,平靜地開口:「就憑一個刑警的直覺。」

「那為什麼不會是一輛無牌的車?」許建東步步緊逼。

「因為兇手開一輛無牌車去拋屍,萬一被交警攔下查車怎麼辦?要是被交警發現屍體怎麼辦?兇手不傻,相反他很聰明,當然要選擇用假牌,而且是那種高模擬的假牌。」

許建東啞口無言,想了想:「那你怎麼知道兇手每次開車都要更換不同的車牌?」

「很簡單。如果他不在半路上更換車牌,很容易被視頻系統抓拍到他的行車軌跡,一定會被鎖定最後出現在視頻監控里的位置。而這個監控點和周圍其他監控點之間的盲區,就是兇手老巢的範圍。當然,單憑一次抓拍,盲區的範圍很大,根本無法鎖定具體位置。可是,如果連續七次都在最後的監控點中出現,那就好像在地圖上畫了7個圓圈,而這7個圓圈重合的部分就是兇手的巢穴,這個範圍就非常小了。綜上所述,他一定會在半路更換車牌。」

許建東咬了咬牙:「好!那我再問你,你怎麼如此確定兇手收集類似的捷達車牌一定是通過我們的車輛管理系統?」

「那你說,還能通過哪裡收集?」

「他可以去二手車市場收集啊,幾百輛捷達車停在那裡呢。」

陸凡一笑了笑:「你自己都說出答案了,停在那裡沒人買的捷達車有什麼用?兇手需要的是那種經常在路面上跑的捷達車,套用這樣的車牌才會起到迷惑警察的作用。否則警察一查牌照,其中一輛車是待出售的車,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他也可以去馬路上看來往的車輛啊,如果有類似的捷達車,就把車牌登記下來。」

陸凡一早有準備,拿出之前歐陽嘉給他的車牌清單說:「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兇手套用的7輛捷達車都是2002年出廠的,這不是巧合。我想,兇手的車一定也是2002年的。兇手很聰明,他知道如果套用同一年的車牌,車的破舊程度會比較類似,更能起到迷惑警察的作用。如果按許隊的說法,兇手站在馬路上登記捷達車牌,他怎麼判斷車的年份?所以,通過公安局的車輛管理系統是最保險最安全的方法。」

「好,回答得很巧妙。那我再問你,你有解剖學的常識么?」

歐陽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還好許建東沒有直接問『你怎麼知道兇手是站在屍體頭部進行剝臉皮的』,要不然這個問題也得泡湯。

看來許建東還沒有傻透,還知道在問關鍵問題前,先讓回答者自己把所有逃避問題的可能性堵死。

歐陽嘉冷冷一眼看向陸凡一,她倒要看看,這一次,這隻狡猾的狐狸怎麼回答這個刁鑽的問題。

被問到這個問題,陸凡一確實愣了一下,飛快地看了眼許建東。這個問題和之前的問法不同,許建東沒有直接質疑他的推理,而是先問他基本情況。

問得好啊!陸凡一暗暗稱讚,一定是歐陽嘉教的。

這個問題明顯是在堵他可能做出的解釋。他該怎麼回答?說有解剖學的常識,那麼,他就可能是殺人兇手。說沒有解剖學的常識,可能就會掉進許建東接下來問題的圈套。關鍵是他並不知道許建東接下來的問題會是什麼。

陸凡一想了想,「許隊,你說的解剖學常識是指到什麼程度?」

「就是你自己是否有能力獨自剝去一個人的臉皮。」許建東問得越來越聰明了。

「當然不能。」陸凡一毫不遲疑地回答。他必須這樣回答。

「那你怎麼知道要剝去一個人的臉皮,站在解剖台頭頂一側的位置最方便?」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葛艾青開口:「你說過!當時你問我,作為一個具有基本解剖技能的兇手,他剝去受害者臉皮時,應該站在哪一側呢?」

「你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回答,當然是站在屍體頭頂的一側,這樣剝臉皮才會比較容易。」

「哦,那就是你說的呀,我可沒有說。」

葛艾青急了:「可你是在明知道答案的情況下問我,否則你怎麼那麼肯定最後一個數字是7而不是l。」

陸凡一笑了笑:「呵呵,那我問你,我得的是什麼病?」

「腦瘤,剛做完開顱手術。」葛艾青說。

「開顱手術肯定要剝開頭皮做吧!我問了醫生,醫生說是站在我頭頂那裡做的手術,所以,我推測,兇手剝臉皮也應該站在受害者頭頂的一側。但是,我不敢確定。葛艾青,你不是做過法醫嗎?所以,我想先得到你的肯定,再繼續我的推理。你同意了我的猜測,就這麼簡單。」

原來如此,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失望的神情。

許建東臉色發青,咬著牙把問題問完:「那天,你說兇手這樣做,是要告訴世人這樣的女人是多麼的無恥,那時候,你情緒明顯失控啊!」

「那是因為我也被女人背叛過。」陸凡一知道自己這個破綻一定會被歐陽嘉抓住,所以如實回答。

許建東緊盯著他,冷冷地問:「你知道第一個被害者是誰嗎?」

陸凡一回答得極其平靜:「是王樂樂。我的前女友。」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許建東火了。

陸凡一沉默,久久開口:「因為我得弄清楚是誰殺了她。」

許建東氣得大吼:「那你現在弄清楚沒有?」

「弄清楚了。」

短短四個字,如一聲悶雷,震得人兩耳嗡嗡作響。

「尤其是當許隊你這樣懷疑我時,我就更加堅信我的推理是正確的。」

「那你說,兇手是誰?」許建東怒吼,他以為陸凡一在開玩笑。

「歐陽嘉。」陸凡一筆直地指向坐在對面的女人。

這三個字再一次驚呆了眾人。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首席警探和美女福爾摩斯針鋒相對,互相指證對方是兇手。

「哦?為什麼是我?說來聽聽。」歐陽嘉清冷的笑容像一朵極地雪蓮,眼中忽然迸發出光芒。她居然開始喜歡和陸凡一的這一場生死較量了。很久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這感覺真不錯!

陸凡一目不轉睛地盯著歐陽嘉,笑了笑:「看來,我不在的時候,各位主要是在討論我是不是兇手啊!能把我的背景調查得這麼明白,除了歐陽隊長不會有別人了。而我呢,也對歐陽隊長的身份很感興趣,進行了一些簡單的調查。」

歐陽嘉,我倆可在檔案室共度了一個美好的良宵啊!

陸凡一緩緩開口:「那天,第一個被害者的畫像出現在大屏幕上時,我就知道是王樂樂。我當時也大吃一驚,但是,沒有找到兇手前,我不打算說出自己的想法,免得打草驚蛇。剛才,歐陽隊長一定和大家說了我和王樂樂的往事。確實,王樂樂的離開讓我幾乎崩潰。可是,歐陽隊長有沒有說王樂樂後來做了一個已婚男人的二奶呀?」

葛艾青不服氣地回答:「說了!」

「哦!」陸凡一不以為然地一笑,「那她有沒有說出這個已婚男人的名字啊?」

所有人愕然。難道歐陽嘉有什麼事情瞞著大家?

歐陽嘉兩頰咬得生硬,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張俏臉白得駭人。

「看這樣子,歐陽隊長對大家有所保留哦!」陸凡一冷冷一眼掃向歐陽嘉,「我替她說了吧!王樂樂離開我後,我並沒有死心。直到兩年前,王樂樂絕情地告訴我,她有了新歡,還把那個男人的名字告訴我,我才徹底心灰意冷,從此不再打擾王樂樂的生活。那個男人叫高健,一個年輕有為的商人。當我看到第一個受害者是王樂樂時,我馬上意識到,應該從高健這條線索調查。果然,我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個高健竟然是……我們歐陽隊長的前夫。」

會議室轟的一聲炸了鍋,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歐陽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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