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分屍案的驚悚疑點

七具無頭女屍,七條屍體密碼,罪犯設下的謎題冷酷驚悚,首席警探的解答過程精妙驚險,然而,更大的危局卻在一步步逼近。

「那你倒是快說啊!」許建東急了。

陸凡一笑了笑:「不好意思,許隊,我能先上一下洗手間嗎?」

在座所有人愣了愣,包括歐陽嘉。關鍵時刻,這位首席警探居然提出上洗手間這種要求,真是急死人了。

「好吧!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後,繼續討論。」許建東沒好氣地瞪了眼陸凡一,似乎很想對著他的腦袋,給他那麼一下。

陸凡一走出洗手間,一抬頭,正巧看到一雙清冷的眼眸。是歐陽嘉,她也剛好從對面的洗手間出來。

四目相對,歐陽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飛快地扭過頭,徑直走到洗手盆前,步子優雅而堅定,緊繃的麵皮下冰凍著一個冷冷的笑意。

陸凡一看著鏡子中低頭洗手的歐陽嘉,輕輕一笑:「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臉上不該是這種表情。」

「哦,你覺得我美嗎?你還真是抬舉我。」歐陽嘉譏誚地斜了斜嘴角,「我說陸凡一,像你這種聰明的男人,如果誤入歧途,那就可惜了。」

「什麼意思?」陸凡一心中「咯噔」一下,像受驚的黑貓一樣眯起眼。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明白。」平平淡淡一句話,歐陽嘉瞧也不瞧他一眼,把手放在烘乾機下,呼呼的熱風噴出來,吹動著她柔順的髮絲。

這個女人,無疑是美的。然而,此時此刻,這樣的美,看在陸凡一眼中,卻像致命的紫羅蘭,能在不經意間要了人命。

她果真看到了……第一張受害人的畫像出現在大屏幕上時,他瞬間的失態。

他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呵,沒想到,終究還是沒逃過她犀利的眼睛。

兩人之間的氣氛和他們的談話一樣冰冷。

「有些事情,誰能說得清呢!生活本來就險象環生,是誤入歧途,還是走光明大道,這個要看機緣巧合。」陸凡一很快收拾好情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烘乾機前,和歐陽嘉並排而立。

他淡淡地開口:「有時候,我會在夜深人靜時聽到無聲的尖叫。有時候,我會在人潮中想像受害者的面孔。歐陽警官,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那些屍體的殘骸就躺在你被窩裡,和你相互依偎,同床共枕?」

「真是荒唐!」不知道為什麼,歐陽嘉猛地打了個冷戰。

「我有這種感覺,真的。」陸凡一說得一本正經,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只有謀殺者才最了解謀殺者,只有受害者才最了解受害者,歐陽警官,你說,是不是這樣?」

說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歐陽嘉一眼。

這深深的一眼立刻使歐陽嘉臉色大變。不管她承不承認,陸凡一說對了,每天晚上,她都覺得自己與屍體同眠。早上醒來,懷中似乎還殘留著屍體冰冷的觸覺。

「你讓我感到好奇。」歐陽嘉凝視著身旁的陸凡一。

「哦?」陸凡一笑了笑,「這一點都不奇怪,我們的職業會使我們不自覺地認為每個人都是殺人兇手。」

說完這句話,他身體猛地一僵,臉色蒼白,捂著嘴,一頭衝進洗手間。

「怎麼了?」歐陽嘉馬上發現了他的異樣,緊跟上去。

洗手間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裡面傳來陸凡一痛苦的嘔吐聲。

「陸凡一,你怎麼了?開門,快開門!」歐陽嘉敲著門。

又是一陣嘔吐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讓我進去,陸凡一,開門,我命令你馬上開門!」

陸凡一終於不再嘔吐了,虛弱地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鼻腔中忽然一涼,有什麼東西淌下來,隨手一擦。

這是?鼻血?

他怔了怔。自己怎麼會流鼻血呢?

「陸凡一,開門。」歐陽嘉還在門口。

「我不要緊,不要緊。」陸凡一好不容易說出話,擠出一抹笑容,「歐陽警官,你別進來,太丟人了,不要進來。我很快就出去了,很快就……」

話未說完,他猛地撲向抽水馬桶,又是一陣痛苦地嘔吐。

「喂,你到底怎麼了?」

「我這個樣子,太丑了,我怕嚇到你。」

這種時候,這傢伙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歐陽嘉怒了,「你再不開門,我砸門了!」

說時遲,那時快,門「咔嚓」一聲開了。

歐陽嘉驚愕地抬頭,正對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眸。

「這麼暴力幹什麼?」陸凡一像個沒事人似的,擦了一把濕漉漉的臉龐,「歐陽隊長,你看,我的臉還算乾淨嗎?」

「真夠乾淨的!跟張白紙一樣乾淨!」歐陽嘉恨不得踹他一腳,「喂,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剛從醫院出來。」陸凡一倒是笑得從容,「保持冷靜,不要焦躁。放鬆點,我死不了。」

「我看該保持冷靜的人是你!」歐陽嘉憤憤地轉身,頭也不回「蹭蹭蹭」地離開,「死不了就過來繼續開會。」

這個女人,如果不是那麼尖銳的話,倒是個不錯的搭檔。陸凡一笑著搖了搖頭,只可惜……

他默默地走過空蕩蕩的走廊,從兜里掏出一片口香糖塞進口中。

每當心情煩躁的時候,總想點上一根煙,後來,因為那個人不喜歡,他二話不說戒了煙,改成了嚼口香糖。

不知不覺,這個習慣已經保持了五年,並且將一直延續下去。只是,勸他戒煙的那個人,如今,又在哪裡?

以前總害怕有這麼一天,可是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她最終離開了他。

其實好像也沒什麼。

他不傷心,因為已經習慣,她給了他漫長的時間去習慣。

五年了。

第一次在街頭見到她,那個微風輕拂的午後,她一身純白的裙子,像個小仙女似的,下巴和臉頰連成一條可愛的曲線,嘴角噙著甜美的笑,遠遠地看著他。

本來要開著警車擦肩而過的他,長時間地停在路邊,怔怔地忘了開車,身後是一陣陣汽車喇叭的催促聲。

那個午後到現在,已經度過了五年時光。

他忽然覺得這長長的時間好像只是回頭的一瞬。

一回頭,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窗外的風雨越來越大,一輛輛警車靜默地停在院子里,像一隻只僵死的昆蟲,任憑雨打風吹。

陸凡一不知道,就在他默默走向會議室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一動不動地僵立在黑暗中,遠遠地看著他,一雙犀利的眼睛宛如暗夜中的猛獸,射出兩道陰冷的光芒。

會議室里一片嗡嗡的討論聲,人都回來得差不多了。

若非陸凡一神經緊繃,那些人來回踱步的身影很可能將他晃入夢鄉。他定了定神,偷偷打量了一眼會議桌對面的歐陽嘉,她依然是那張冷漠而美麗的臉龐。

這個女人就不能笑一笑嗎?她笑起來的話,一定很好看吧!

該死的,他在想什麼啊?什麼亂七八糟的。陸凡一啞然失笑。

「可以開始了嗎?」許建東一眼掃向他。

「當然!」陸凡一點了點頭。他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許建東有揍他的衝動,難道是他多看了歐陽嘉幾眼?

「既然可以開始,那就接著你剛才的話題說下去。再磨磨蹭蹭的,天都快亮了。」許建東像吃了火藥,口氣很沖。領導讓他限期破案,他著急啊!

「好!」陸凡一站起來,不急不緩地開口,「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為什麼第一個被害者沒有被分屍?」

簡單一句話,會議室立刻寂靜無聲。窗外的凄風苦雨,這會兒聽得如此清晰!

許建東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小陸,能不能說點我們想聽的。你這個提問,實在……」

很幼稚嗎?陸凡一覺得好笑。

「你忘了跟我們鬥智斗勇的是什麼人嗎?」許建東問。

「奪面殺手!」陸凡一平靜地回答。

許建東繼續說:「這類兇手,一般來講,或多或少存在心理變態。你也看到了屍體上的那些符號,既有數字,又有字母,還有剝去的皮,還有一些沒有記號。鬼知道,兇手那顆變態的腦袋在想些什麼。這一次,他想分屍就分屍。下一次,他不想分屍就不分屍,想分多少塊就分多少塊,全憑喜好。這有什麼值得深究嗎?有必要拿出來討論嗎?」

「我覺得很有必要。」陸凡一冷靜地開口,「根據我的經驗,所有系列案件的突破口,一定是兇手第一次作的案件。因為這是兇手的第一次嘗試,他毫無經驗,不會考慮太多反偵察的方法。很多兇手的第一次作案往往情況很特殊,可能是與被害人爭吵後起了殺意,也可能是無意間碰到昔日的仇人,也可能是失手誤殺了對方。總之,大部分兇手第一次作案時並不瘋狂變態,也不會精心策劃,也不會選擇時機地點,更不會掩飾自己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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