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與大當家在和平飯店對面的街道暗暗觀察著。
唐凌說:「飯店樓南和正面的便衣與憲兵都已撤去,相信其他區域包括樓內的崗哨也都走了,但這並不代表周圍就沒有眼睛。」
大當家說:「悄然撤離肯定有大事發生,你發毒誓,陳佳影真的是你女人?」
唐凌說:「你思維跳躍得令人費解。」
大當家說:「要真是你女人,就算跟我哥私奔了也會給你留訊。」
唐凌說:「放心吧,劉金花可不是省油的燈……」
話音未落,唐凌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個萬金油瓶。唐凌一愣,當即撿起萬金油瓶藏於手心,對大當家說:「回去吧,這裡面有情況。」
他攤開手,讓大當家看了一眼萬金油瓶,大當家疑惑地跟著他調頭回去。回到土地廟,唐凌把萬金油瓶打開,裡面有一張小紙條,寫著:我們已撤離飯店去了憲兵隊,都安全。
唐凌說:「撤離是策略,他們跟去也是策略,之後會有更詳細傳訊。」
憲兵隊里,那警監低聲說:「熊老闆懷疑王大頂還有同夥在城裡,就設了個套想誘敵入瓮,結果人來了,臉都沒露就把套兒給破了,就像故意挑釁一樣。」日下步與野間相覷了一下。
早上起床後,喬治白走出大門,到了街上,他往左邊看,沒人;轉個身再看另一邊,也沒人。他轉了轉眼珠子,匆匆返回飯店。
他走到在一樓後門的瑞恩身邊說:「應該是都撤了。」
瑞恩疑惑地說:「連夜撤離,一點兒動靜都沒察覺,搞什麼鬼?」
喬治白說:「我也奇怪呢,陳佳影都知道我們的秘密了,不會輕易放過吧?」
瑞恩說:「難道日本人只想追蹤那筆錢?雖是騙局,但巴布洛夫已騎虎難下,把錢拿到才能有所交代,所以日本人想要搶在他們前頭?」
喬治白說:「可我們要帶走的人價值超乎想像,陳佳影是有判斷的。」
這時,飯店經理向他們走來說:「恢複正常了,二位先生。我的辦公室又是我自己的了。」
說完,飯店經理向一樓後通道口走去。瑞恩與喬治白悄悄跟了上去。
瑞恩與喬治白剛要上樓梯,卻見老猶太從樓梯下來,在錯身之際,老猶太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張美鈔,瑞恩不由得低聲驚呼:「Gosh!」
老猶太低聲說:「我不喜歡『財富』這個代號,真的,我只是在原子核理論上與愛因斯坦有些小小的分歧而已。」
在蘇聯人的房間,諾爾曼猛地睜開眼,並把巴布洛夫叫醒。諾爾曼急切地說:「平時睡眠我一小時醒一回,可這次持續了六小時。」
巴布洛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坐起說:「我們被人下藥了!」
諾爾曼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巴布洛夫說:「走,出去看看。」他們走出門去,卻見四下無人。
巴布洛夫說:「四樓崗哨不見了,搞什麼鬼?」他們進入電梯,電梯卻在三樓停下,陳氏兄弟每人手裡拎著一個旅行箱準備進入電梯。
陳氏兄弟看到巴布洛夫夫婦,都愣住了。巴布洛夫推著陳氏兄弟回到314房間。巴布洛夫狠狠說:「你們這就想跑了?真是無恥,甚至都懶得弄清日本人為什麼撤離!」
陳敏正說:「大家都知道這是騙局了,還揪著我倆幹什麼嗎?」
巴布洛夫說:「你們跑了,我跟諾爾曼就成了戲耍斯大林的壞分子!等著被槍斃嗎?混蛋!政治獻金是騙局,但錢卻存在,我們必須拿到這筆錢,這樣還能交代。否則,我現在就宰了你倆。」
諾爾曼忽然眉頭一跳說:「巴布洛夫,政治獻金是騙局,但錢存在,這點兒陳佳影也很清楚。」
巴布洛夫臉皮一皺說:「你是說日本人悄然撤離,是想搶我們前頭?」
諾爾曼說:「要不然呢?」
在憲兵隊,野間走到陳佳影身邊說:「或許昨天是你的狂歡,但你太過強勢,難免會讓日下步懷疑,你為了攥緊主導權,隱藏了一些內容。」
陳佳影笑笑說:「所以,我應該感謝您的信任。」
野間幽幽地說:「情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陳佳影說:「反正新佑前輩那邊的調查函很快就能回來,在此期間信任我又何妨?至少案子在不斷推進。」
野間說:「我在思考照片中還沒查清身份的那個人,假設他跟政治獻金有關,就多半與發起眾籌項目的兩名猶太人在一個圈兒里,應該是不難查的。」
陳佳影說:「政治獻金交易若要成功,人員布置會更立體,想想金主以外,他們還需要些什麼人。」
野間說:「能幫助財款隱秘出境的人?」
陳佳影說:「我們必須獲取對猶太銀行進行內部調查的權力,找出資金流動的規律,鎖定最大宗款額的最終落點,如果那個人是運送者,我們最好在他的前一步就做截斷。」野間點點頭。
這時,在憲兵隊值班室里,暫時安置在這裡的劉金花與王大頂焦躁地看著窗外。劉金花說:「我咋有一種剛出虎穴又進狼窩的感覺呢?」
王大頂說:「你踏踏實實地相信我,更要相信陳佳影,她說能出去,就千萬別逆反,這方面我吃過虧。」
「就是這樣,我們得分路走。」陳佳影指著三張照片中未查清身份的那人,「查出這個人,調查猶太銀行,密切跟蹤陳氏兄弟和蘇聯人,我想他們之後會同進同出。」
日下步說:「陳女士,之後我們工作內容密集,讓王大頂走人吧,還有他那個劉金花。」
野間接話說:「佳影,他倆待在憲兵隊里有點兒不尷不尬的。」
陳佳影說:「他們若沒在我視線內,做什麼一概不知,我會很忐忑。」
日下步說:「他們佔用了我的值班室。」
陳佳影說:「大佐,這不是您該操心的事兒吧?共黨唐凌到現在還沒落網呢,別被搶錢的慾望搞得那麼亢奮行嗎?」
日下步說:「陳女士,我順應你,並不代表就能隨意被你指摘,肅正方面,我當然有我自己的安排。」
陳佳影說:「我要借用貴部的發報設備通知外勤,篩查那個眾籌項目的最大金主,收集包括近期資金流動在內的所有材料。」
日下步說:「沒問題,野間課長,你現在帶她去通訊室。」
「是。」野間起身就走,陳佳影跟了出去。
進入通訊室,陳佳影坐到一台收發報機前面調試起來,野間站在旁邊看著。不久,陳佳影說:「這是二級外勤的通訊專用頻道,請您核查。」
野間走近收發報前,查對了一下,隨後對陳佳影點點頭。
陳佳影開始操作,不同節奏的「嗒嗒」聲隨即響起……
與此同時,「嗒嗒」聲在棚戶間隱約回蕩,唐凌坐在一台箱式收發報機前操作著,不一會兒,他摘下耳機對大當家說:「陳佳影傳訊,他們很快就會外出行動,屆時會有脫身機會。」
傻狍子說:「別蒙我們,我對這玩意兒很懂,這不像是給我們發的。」
唐凌說:「我倆有秘密訊號,藏在每間隔句的中段,挑選出來即可組成內容。」
大當家說:「也就是說,陳佳影給別人發報,就等於在跟你說話?」
唐凌點點頭說:「她還說日本人在拿你哥試探她,可能還有新的懷疑,我想他們已經得知城內還有黑瞎子嶺的人。」
陳佳影發完電報,回到值班室,只見王大頂與劉金花正捧著飯盒吃著。陳佳影說:「會上,日下步提出讓你們走人,但被我否了。」
王大頂與劉金花同時放下了飯盒。陳佳影說:「他是在試探,他們又有了什麼新的懷疑點,但我也發現他們並不矯情,說明這個懷疑點並不算重,至少沒有影響到搶錢的慾望。」
王大頂說:「其實現在離開也不是最好的時間點。」
陳佳影說:「這個時間點不會太久,唐凌以及你的人,會在外配合製造機會,所以我們可以鋪墊離開這裡的方式了。」
「我懂。」劉金花接住話茬,「王大頂貪財是忽悠我,那就是我貪財唄,該討厭依舊討厭,討厭我一人成就大傢伙。」
陳佳影點頭說:「討厭到我歇斯底里要你滾蛋,這樣會顯得自然。」
劉金花說:「唉,其實我挺想在你面前表現我溫柔一面的。」她忽然將飯盒猛地一抖,裡面的剩飯剩菜當即潑到了陳佳影臉上。
「哎呀!」陳佳影驚叫起來,王大頂也躥出了輪椅。
劉金花「呼」地回身指著他說:「我還以為土匪腦袋別褲腰上得多橫呢,合著在她面前你就是個跑龍套的。」
「咣當」一聲值班室門重重摔開,陳佳影擦著滿臉滿胸飯菜殘渣出來,兩名憲兵正好經過,看到這個情景,都是一愣。
劉金花邊罵邊追到門外說:「我噴死你個臭娘兒們,我沒錢掙,我男人跟你混屁啊?你還真把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