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西餐廳里,肖苰拿著一瓶白酒醉醺醺地走到老猶太桌邊坐下。

肖苰說:「陳佳影就是共產黨,還有王大頂……也是……哈哈……」

老猶太微微皺了下眉。肖苰說:「我跟他們最靠近……是故意的,是觀察他們,挖他們的底兒,他們覺得我無害,所以防備就少,哈哈……不會騙人的作家不是好間諜。」

老猶太說:「肖女士,你應該知道我對這類話題從來都不感興趣。」

肖苰突然展開了雙臂說:「以為愛情,既是燃燒的生命,然後寧靜地死,無關任何信仰的涅槃歷程,或者就是純凈星球癌變前的嘶喊,最終隨葬靈魂,臣服於人類的不安的共性。」

此刻,她眼前浮現出一段情史,她與一個叫文翰的男子的往事歷歷在目……

肖苰突然朝老猶太傻笑起來。

憲兵把陳佳影與王大頂送進刑訊室,王大頂看著陳佳影,笑了笑說:「之前我真的驚悚過,劉金花像極了要害死我們,可一聽她說明信片,我就知道我們贏了,她在幫我們,方法很市井,卻打在了要害上。」

陳佳影說:「我也知道我們會贏,因為你說她可以信任。」

剛走出地下室的野間轉身對日下步說:「你中斷對質,是因為竇警長與喬治白他們合謀陷害,讓所有的調查結果都作廢了,對嗎?」

日下步說:「呵,竇仕驍這個混蛋,讓我感到很恥辱。」

野間說:「但他客觀上導致喬治白他們冒出頭來,也算不錯吧。」

日下步點點頭。野間說:「你我合作就是為了挖出這些間諜,他們顯然是在對抗,不管陳佳影干不幹凈,至少在這點兒上,她是正確的。」

日下步說:「野間課長,你主觀上在偏向陳佳影。」

野間說:「我恐懼過,或許這就是喬治白這些個傢伙想要的吧。」

刑訊室外,竇警長對石原低聲說:「石原,這是王大頂他們的詭計,他們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就能把視線轉移到喬治白他們身上。」

石原盯視著他說:「你有沒有跟他們合謀?」

竇警長囁嚅了一下。石原說:「如果有,你就做了蠢事,即便陳佳影和王大頂都在說謊,也會因為你們合謀陷害,讓我們再也無力追擊。」

409房間,瑞恩對喬治白說:「指示上說『財富』會來找我們,沒想到他一直就在飯店裡,至少封鎖前就在了。」

喬治白說:「他是誰?為什麼現在才冒頭?」

瑞恩說:「早早就來飯店,說明這個人極為謹慎,他要先做觀察確定行動絕對安全,然後飯店就被封鎖了。」

喬治白說:「所以一直藏著直到現在,他也相信日本人快離開了?」

瑞恩說:「這要看陳佳影和王大頂是否真就劫數難逃。」

喬治白說:「但願事態能隨我們預料。」

這時,喬治白想起了什麼,慌忙打開一個柜子的抽屜看了一下,頓時臉色就變了。瑞恩說:「怎麼了,喬治?」

喬治白怔怔地說:「我那塊手錶不見了!我們上劉金花的當了!」

劉金花舉著手錶說:「這塊手錶,幾天前喬治白落在我家,後來找不著了,後來又戴在他手上,可跟我在一塊兒時又不戴它了。」

竇警長疑惑地看著劉金花。劉金花說:「咋回事兒啊?肯定是偷偷上我家取回來的,見著我了怕我看見,又不戴了,為啥呀?落我家他要回去就是,偷偷摸摸地幹啥呀?當時我就覺著這裡頭有貓膩,乘喬治白出去,哦,應該是去拿籌碼,我就把手錶翻出來了。」

劉金花將手錶塞進石原手裡說:「啥貓膩我不知道,你們自己查吧。」

這時,便衣A、C架著哇哇大哭的陸黛玲進來。

「我不是故意的,嗚嗚……」陸黛玲指著竇警長說,「是他讓我去幫喬治白,然後喬治白就讓瑞恩告訴我,假裝王大頂要我誣陷他們,嗚嗚嗚……他還打我,說必須假戲真做,嗚嗚嗚……」

野間問陸黛玲說:「你剛才說瑞恩?」

陸黛玲說:「是瑞恩,他跟喬治白打電話說的,當時喬治白沒在,就他跟龔導演在一起,他們也是一夥的,瑞恩叫他龔觀察員,嗚嗚……」

「這不對!」竇警長大吼,「大佐,這不對,這是他們串通好的。」

「竇警長!」陳佳影打斷說,「你不用急於澄清自己,你做了什麼,我想一點兒都不重要,你們不謀而合是因為有一樣的動機,但為的是什麼?你跟喬治白那票傢伙相比,實在是太低端了,低端到我都沒工夫搭理。」

陳佳影轉看野間說:「野間課長,您現在有較為清晰的概念了吧?」

野間說:「陳佳影,我還做不到因為他們有栽害動機就停止對你和王大頂的調查,畢竟你是機要人員,一點點的疑問都需要反覆求證。」

陳佳影說:「當然,我恐懼的是我們的調查會因此終止。」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日下步接起電話。

在設備台前,話務兵甲正舉著話筒說:「大佐,十九點零四分有一則外部電話打入301房間,全程德語,涉及敏感話題,內容翻譯如下……」

「不用翻譯了,我來說吧。」沃納突然闖進通訊室,他從話務兵甲手中搶過話筒,「日下大佐,我方截獲了蘇聯人的一則密電,內容是抽調一些人手待命。我希望——」

日下步打斷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之前你們跟我提過,我會考慮的,謝謝。」日下步掛斷電話,轉身跟野間耳語,「德國人希望在政治獻金的調查上與我方合作,封鎖之下這件事兒居然一直都在推進。」

野間說:「我們一起端了這個間諜窩,不管陳佳影干不幹凈!」

土地廟裡,唐凌、大當家與傻狍子三人圍坐在一起。

唐凌說:「大家可以放鬆些了,劉金花進去之後,並未導致太大的危機,否則日本人會有不小的動作,至少會導致憲兵們在部署上發生改變,但從場院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沒有。」

大當家說:「從場院的部署,以及樓外哨位來看,憲兵有兩個班,至於什麼便衣、話務兵之類的,算不算都無所謂,準備戰鬥吧!」

唐凌一驚,說:「你瘋啦?現在狀況還算樂觀,應該進一步觀察……」

大當家說:「你還不了解黑瞎子嶺的實力,五年前,我們搞過一次進城突襲,順暢得手,未傷分毫並全身而退。」

唐凌說:「這次與以往都不同了。」

大當家說:「閉嘴吧,有我在就得聽我的,別說什麼情況還算樂觀。二當家那是我親哥,現在他身陷險境你讓我樂觀?」

唐凌察覺到了什麼,說:「哎,煤球呢?他跟我們一起來這兒的。」

大當家得意地說:「煤球,當然是去叫人啦。」

此刻煤球正高喊著「五族協和,共榮共存」沿著衚衕飛奔而過。不久,在一家電影院里,聚起了幾十名觀眾,他們都是擦鞋匠、夜點攤主和夥計……這些人是黑瞎子嶺的土匪,平時分散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一有需要,就通過「五族協和,共榮共存」的信號集結在一起。

土地廟裡,大當家轉身對著唐凌說:「弟兄們彙集的電影院跟和平飯店隔一條街,之後我將跟煤球會合併設法進入二當家視線。如果確證飯店沒有特別加強武裝,我就會用你那兩枚手雷製造混亂。第一聲響,弟兄們出影院,到第二聲響時,奔至飯店後門,從那裡衝殺進去。」

話音剛落,唐凌轉身便走。傻狍子慌忙拽住他說:「你幹什麼?」

唐凌甩開他說:「阻止你們自殺!」

大當家將駁殼槍抵在了唐凌頭上,說:「黑瞎子嶺做事兒從不畏手畏腳,別跟我嘰歪,表現好,你的人我們也順帶著救。」

唐凌說:「你們這是去送死。」

大當家說:「為了二當家,我們死也不怕。」

這時,王大頂、陳佳影及劉金花回到了316房間。

王大頂對劉金花說:「這回……咳,真得謝謝你。」

劉金花一記耳光掃向王大頂。「哎!」王大頂從輪椅上躥起身。「噓……噓……」劉金花慌忙豎起食指示意噤聲,並指著外頭示意門外有人。

劉金花瞪著陳佳影說:「打頭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倆屁都沒幹過,這方面誰也沒我眼毒。」

王大頂說:「那你還急眼子?」

劉金花說:「因為你說愛她是真的,我看得出來,誰也沒我眼毒。」

「行了,別鬧了。」陳佳影看了眼劉金花說,「總之,謝謝你了。」

竇警長匆匆向飯店門口走去。熊老闆與兩名保鏢站在一輛人力車前。熊老闆對竇警長說:「那個王大頂,你好像拿不下來,對嗎?」

竇警長冷冷地說:「你有什麼指教嗎?」

熊老闆說:「指教個屁!拿不下王大頂腦袋,債就認認真真還吧。」

熊老闆上了人力車,車夫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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