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唐凌從一個通風口鑽了出來,進入飯店儲藏室。他拿起一個瓶子看了看,接著,從工具箱里拿出防護眼鏡戴上,然後用圍巾系擋著口鼻,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危險標誌蒙色玻璃瓶中的液體混入另一個危險標記的透明玻璃量杯中。過程中,唐凌自言自語:「王伯仁只是個虛擬人物,這一真相幾天之後就會揭曉,我們無法做到封堵謊言中必然存在的漏洞。那就打個賭吧,王大頂,賭這瓶王酸的腐蝕性夠不夠融開那道鐵柵欄讓我出去,填上所有漏洞。」

唐凌將盛滿棕色液體的量杯裝進一個棉口袋裡,然後走出儲藏室。

在陳佳影公寓,野間在辦公桌上仔細搜查著,他發現了一個印章盒子,打開一看,正是陳佳影一直使用的人名章。野間拿起人名章看了看說:「與蠟封上的完全吻合,應該可以證明,忠誓書是在進入飯店之前所寫。」

此時,竇警長與石原來到了316房間。

竇警長說:「陳佳影,你再談談你與丈夫的情況吧。」

陳佳影說:「身為機要人員,我不能接觸王伯仁的人脈圈,我們連結婚儀式都很隱秘,所以讓我說出王伯仁再多的親友關係,比較困難,他的底是新佑課長查的,查完後就給了一句話,可以結婚。」

西山一個土坑邊,驗屍官對日下步說:「從屍體的腐爛程度判斷,此人的死亡時間,與王大頂及陳佳影所述的時間接近。」

日下步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山東住宅,老年男子跟少年說:「公館的電話已停機很久,但保護預案開啟之後,它就掛了一個幽靈號碼,可用特殊方式撥通。它若響鈴,就是自己人打來的,而且必然是很重要的指令,所以任何時間,大廳里都得有人,保證沒有任何來電被我們錯過。」

壯年男子從一邊走來說:「那邊沒有新的指令過來,可能狀況還算簡單吧?」

老年男子說:「也可能是複雜到了難以發出指令。」

和平飯店409房間,竇警長對喬治白說:「你指認王大頂不會只憑一塊胎記,我相信你有更多的線索來源。你們也希望和平飯店可以儘快恢複平靜,對嗎?把來龍去脈都告訴我。」

喬治白說:「劉金花……她是王大頂的女人,我跟她有一夜之緣。」

竇警長說:「你再好好想一想,回頭我再來找你。」

說完,他與石原走出409房間,直奔臨時指揮部。見竇警長與石原進來,日下步便開始分析起來:「陳佳影與王大頂兩人的口供是吻合的,除非有神仙在幫助他們串供。那份忠誓書也可證明是在進入飯店之前所寫,包括屍體腐爛程度顯示與兩人所述的死亡時間相符,所有證物不可能同期、同一條件下進行偽造,應可判斷口供情況屬實。」

野間補充說:「陳佳影的檔案已在『327火災』中焚毀,但之後補登的材料中有王伯仁,準確說是夫婦倆在青島的住址,只是電話已經停機。」

竇警長接話說:「媽的,早幹嗎了?」

野間說:「竇警長,你要明白,機要人員的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之前您的懷疑僅停留於猜測層面,不足以要求我們提供這些內容。」

石原說:「王伯仁的親友關係,陳佳影還提供了他父母,在山東高唐縣的鄉下,查起來很困難……」

竇警長打斷說:「她是在給我們製造困難,滿鐵機要人員陳佳影與黑瞎子嶺的土匪二當家王大頂因姦情敗露合殺親夫,又為求給對方脫罪,利用特權將他招安?咱們王道樂土的風氣,還真是堪憂啊。」

野間剛要開口,竇警長搶話說:「我從警至今沒發現過一條謊言不存漏洞!無論撒謊者有多機巧。現在有兩條線可以追溯,一是陳佳影夫婦在青島的住處,可讓當地潛伏機構出人探查;二是王大頂有個女人叫劉金花,家住六合公寓307室。」

日下步皺眉說:「六合公寓?」

石原說:「對,當時我們追捕文姓要犯,正是從那裡開始的,305與307兩戶是否存在關聯,尚未可知。」

日下步說:「那就兩條線同時鋪開。」

竇警長說:「陳佳影與王大頂要貌似解除禁錮,讓他們回到一起。」

野間疑惑地看著竇警長。竇警長說:「我要劉金花帶來之後,能結結實實地看到姦夫淫婦正在一起,對付女人,離間的手段向來管用。」

西餐廳里,肖苰在小簿上寫著什麼,瞥見陸黛玲在對面坐下,「嘩」地將紙團在手裡。

陸黛玲可憐巴巴說:「姐姐,以後我可不可以跟你過夜?」

肖苰搖搖頭說:「不可以。」陸黛玲癟起嘴,快哭出來的樣子。

肖苰柔聲說:「對不起,我在等人。我在這裡等兩年了,雖然飯店還封鎖著,但我仍舊相信忽然就有一天,他會拎著行李按響我的門鈴。」

陸黛玲說:「我也是等人,林公子讓我來的,誰想就再沒見到過他。」

餐廳里靠窗一桌,蘇聯夫婦和陳氏兄弟在交談著。巴布洛夫說:「我方的回覆昨晚下來了,你們的條件應可允許,但說實在的,上面一直都有疑問,如此巨額的政治獻金藏匿在『滿洲』,非你們的地盤,怎麼做到的?」

陳敏正說:「一些金融手段而已,我只能說到這裡。」

這時,竇警長與石原走進316房間。

竇警長一把拽住陳佳影說:「你知道我跟王大頂的關係嗎?我曾發誓要把王大頂千刀萬剮,現在卻得奉命來告知他將不再接受刑訊,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可以回房間跟你同處,繼續保持你們的骯髒關係。」

陳佳影說:「請注意你的言辭!」

竇警長說:「你不覺得可恥嗎?小小的特權!謀殺親夫可以免罪,你那姦夫也能脫罪,僅就因為被你招安立誓效忠!」

陳佳影說:「招安並不是護身符,也有可能在終審後遭到否決,所以我依舊忐忑,對我丈夫的死,我也並不痛快,所以你給我閉嘴吧。」

說完,陳佳影開門而出。竇警長與石原追出門外說:「你要去哪兒?」

陳佳影頭也不回地說:「我要見他!」

陳佳影往刑訊室方向跑去,竇警長與石原也小跑著跟上。陳佳影衝進刑訊室,抱著雙手銬在輪椅扶手上的王大頂一個親吻。

陳佳影挑釁地看向竇警長和石原說:「把他手銬摘了。」

竇警長猶豫了一下,掏出鑰匙給王大頂打開手銬。就在這一瞬間,陳佳影下意識地往斜上方瞥了一眼。捕捉到這一細微痕迹的竇警長當即側轉身來,看到不遠處牆上的通風口,風扇緩慢在轉著。

竇警長眯著眼睛琢磨了一下,對陳佳影說:「從現在起,二位暫時可以在不離開飯店的條件下,自由活動,但願二位純屬姦夫淫婦。」

陳佳影推著王大頂向門口走去,便衣A跟了出去。

陳佳影與王大頂走後,竇警長指指牆上的排風扇說:「看看這個。」

石原說:「怎麼?」

竇警長說:「通風管道里老鼠多啊。」

石原與竇警長對視一下,當即向門外奔去。

竇警長邊走邊對石原說:「王大頂曾利用通風管道竄來竄去,還想帶陳佳影從排污口逃跑。如果有人潛入,錯綜密布的排風管道就是最好的隱身之處,幫他們串供的神仙萬一就存在呢,大佐可是懷疑過的。」

石原說:「但自那以後,通外的出口,我們已做封堵。」

竇警長說:「砸開那道鐵門就能從外潛入。」

石原說:「那是鐵門,在狹窄的排污渠,固體傳聲會很響,砸鐵門的動靜不可能沒人聽見。」

這時,飯店經理從前方岔口出來。竇警長當即喊道:「馬經理!」

經理轉身,竇警長說:「飯店裡是否儲有危險液體,強腐蝕性的。」

經理猶豫了片刻說:「儲藏室存有一些硝酸和鹽酸,稀釋後用於管道除菌和一些金屬物件的清洗。」

話音未落,竇警長便轉身奔進了岔口,邊走邊說:「濃硝酸和濃鹽酸一比三混合就可生成王酸,腐蝕性極強,可以快速融化金屬包括融開鐵門。如果有潛入者,即便不從排污渠進來,也可以用這方法從那兒出去。」

竇警長帶著石原衝進洗衣房,來到大水槽邊,見拴著井蓋把手和井蓋邊釘地鐵環的鏈條掛鎖扣合著。石原抓起井蓋往上一抬,井蓋一端露出空隙。石原轉臉看竇警長說:「井蓋可以拉開空隙,人下去之後,可伸出鐵鉤,拉攏鏈條,並藉助這個空隙,重新扣鎖。」

在316房間,陳佳影對王大頂說:「你聽好了,唐凌走前留了兩個信息,一是配合你耍流氓,二就是312房間有條私設的電話線,從外頭拉進來的,跟總機房不連,估計是哪位大神秘密聯絡用的。正好我要打個長途,但屋裡得有人把風,所以才急著拽你回來幫我。」

王大頂說:「唐凌都知道有外線了,電話他打呀?」

陳佳影說:「長途是個幽靈號碼,他不知道。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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