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西餐廳內,竇警長在向香雉將軍解釋:「飯店裡有共黨,我要把他們挖出來,就這麼簡單。」

香雉將軍怒吼:「這難道就是你毆打肖苰女士的原因?」

石原當起了和事佬:「香雉將軍,您當知道我們偵訊的是一宗要案,您也當理解我們的辦案手段。我們知道『滿洲』需要更多外交,要有親善的形象,我們也知道和平飯店在外交上有象徵意義,但我們更清楚,境內的共黨,都是最堅定的反日力量,所以代價再大,也不能放過他們一個!」

香雉將軍說:「但肖女士不是嫌疑人,你們殺雞駭猴,必須是她嗎?」

石原說:「我不是在辯解,我只想說,竇警長不但是個資深的辦案人員,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對職責、對大東亞共榮的忠誠。懇請將軍珍惜!」

香雉將軍說:「好吧,為了『滿洲』的長治久安,我原諒你們。」

話音剛落,白秋成帶著話務兵甲匆匆進來。石原說:「什麼事?」

白秋成說:「發現重要情況,昨天一則往外打出的英文電話摻有暗語,提示被叫方半小時後用中文與內爾納進行交易,半小時後,也正是我方圍控內爾納之際,一個神秘電話進來,導致他暴力拒捕,遂被擊斃。」

石原對話務兵甲說:「這個暗語電話是誰打的?」

話務兵甲說:「飯店的總機。總機是步進式交換系統,所以我們能夠監聽電話,但無法辨識電話來自哪一部分機。」

「竇警長!」石原驚呼,「我們就是被誤導了,內爾納不是共黨!」

石原轉對白秋成說:「必須找出打暗語電話的人,他有重大嫌疑。」

白秋成為難地說:「我們沒有這個技術能力,除非挨個兒上刑訊,但這是和平飯店。」

香雉將軍皺眉說:「警事人員的手段就這麼單一嗎?」

「不,我知道一個人有這樣的技術能力,陳佳影!」石原轉對竇警長說,「竇警長,我們可以求助陳佳影,她是行為痕迹分析專家。」

「我們已經結案了。」竇警長忽然大吼著打斷石原,隨即看向香雉將軍,「日下大佐要求結案,是不想我們兩個,他眼裡看來的蠢貨,干擾到香雉將軍這場讓我等蠢貨都領會不了意義重要在哪兒的酒會!」

香雉將軍看向石原說:「你、你們,也許是對的,應該繼續。」

香雉將軍又轉看竇警長說:「如果屈辱讓你無心戰鬥,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你必須記住,恪守尊卑,也是『滿洲』長治久安的基礎。」

這時,竇警長瞥見黑色轎車從窗外開過,當即叫了聲「石原」,拔腿便跑。石原惶恐地看了眼香雉將軍,也拔腿追了出去。

不遠處的堂吧內,竇妻還在哄著哭泣的兒子。

這時,野間從大門走了進來。陳佳影蹙眉說:「糟了,野間進來了,估計是想給我們房間打電話。」

王大頂說:「我們被竇仕驍他老婆堵這兒呢,他打個屁電話呀。」

陳佳影說:「廢話!他又不知道我們下來了。」

野間走到前台說:「小姐,請幫我給316房間客人打個電話。」

女服務生拿起電話打了起來。過道口內,王大頂焦慮地看向堂吧說:「再沒人接,他得上房間來找咱倆吧?」

陳佳影說:「你別絮叨行嗎?」

前台內,女服務生放下電話說:「野間先生,電話沒人接。」

野間微蹙著眉頭對女服務生說:「謝謝你,我上房間找他們。」

白秋成走進大堂,看到了竇妻說:「哎,嫂子,怎麼了?」

「你忙吧。」竇妻吸了口氣站起了身,「我該走了,幫我跟仕驍說一聲,案子辦完,早點回家。」竇妻牽著男孩離開了堂吧。

通道口內,陳佳影推著王大頂剛出通道口,便撞見了走來的野間。

陳佳影做意外狀說:「呀!野間課長,我們正想到大堂等您呢。」

野間說:「哦,怪不得房間電話沒人接呢。車在門外了,走吧。」

野間轉身向門口走去,陳佳影推起輪椅跟了上去,她俯身與王大頂低語說:「到了醫院我就打發走他,然後我們以最快速度隱匿。」

他們上了車,竇警長追出來時,車已開出一段距離。

「給日下大佐打電話!」石原當即便要朝門裡奔去,卻被竇警長一把拽住,「電話讓香雉將軍來打,這樣就不是我們在節外生枝了。」

石原望著竇警長,笑著說:「你這個壞傢伙。」

醫院重症病房裡,一名醫務兵正與日下步及那警監走到器械台前,放下手中一個金屬提箱。醫務兵打開箱蓋,箱內是鋪在冰塊上的一排玻璃管裝藥劑。日下步看著藥劑點了點頭說:「東莨菪鹼讓人進入特殊的鎮靜狀態,在無意識之下準確回答問題,完全不能抗拒。」他轉身看向病床的馮先生說,「他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與和平飯店的共黨什麼關係?之後,他都會無法自控地、不停地解答。」

日下步對那警監說:「多國考察團即將過來醫院參觀,審訊前的準備工作必須半小時內完成,一切都要依我所說部署下去,疑犯轉移之後立刻恢複常態。」那警監點點頭。

日下步說:「同時,封鎖東側樓地下室,選擇合適房間作為刑訊使用,並加設實時監測身體情況的設備、急救的器材和藥劑,為疑犯在大量注射東莨菪鹼後,儘可能多地延長生命。」

那警監說:「好,我這就去安排。」

在門診樓前,那警監與一名便衣小聲說著些什麼。這時,陳佳影與野間走進了醫院。陳佳影對野間說:「伯仁的傷口沒太大問題,家也不遠,換完葯我們自己回去。」

野間說:「那我就先走了,你先休幾天假,等你的身份暴露程度界定清楚,再來研究工作調動之事,你要有準備,很可能會把你調去印度。」

陳佳影點了點頭說:「我聽安排就是。」

野間拍拍她肩膀,轉身走了。 陳佳影走進診室,醫生剛給王大頂處理完傷口。醫生說:「傷口正在癒合,放心吧。」

陳佳影說:「謝謝。」等醫生走出門後,陳佳影快步來到王大頂身邊說:「野間已經打發走了,咱們動作快點兒,先離開這裡。」

王大頂邊系褲子邊說:「跟我回黑瞎子嶺唄。」

陳佳影說:「我有自己的安排,出城後咱們各奔東西。」

王大頂說:「那就相忘於江湖了?」

陳佳影脫口而出:「忘得了嗎?」

王大頂不由得一愣。陳佳影說:「我是說,你若立志抗日,就該記得我跟你說的那些話。」

王大頂說:「你呢?」

陳佳影說:「我會把你留在視線里。」

王大頂長吐口氣說:「走吧,至少從旋渦里掙出來,心裡踏實了。」

陳佳影推起輪椅往門外走。一名便衣匆匆走到他們身邊說:「陳佳影女士,日下大佐派我接您返回和平飯店,那邊有要務需您協助。」

陳佳影與王大頂同時一愣。王大頂說:「我太太要不願意呢?」

陳佳影說:「沒什麼願不願意,日下大佐發話,應該算是命令了。」

便衣說:「大佐還吩咐,王先生身體不適,會有專人送他回家。」

陳佳影說:「不用了,我們難得團聚,不想分開,他一起回飯店。」

王大頂不解地說:「我?」

在醫院裡,日下步與那警監邊說著話邊上樓梯:「竇仕驍這個傢伙,還是有腦筋的,很快就能領會我的意圖。」

那警監說:「這也是您想得周到,讓將軍自己接過球去,他主動要求繼續偵訊,就再沒理由排斥任何的辦案需求。」

日下步說:「事實證明,內爾納就是被人陷害的,此人很可能想讓內爾納李代桃僵,讓自己得以隱匿。」

那警監說:「讓陳佳影協助偵訊,是徹底解除她嫌疑了?」

日下步說:「不知道,但至少又把她控制在視線里了。」

說話間,兩人走進會務室,裡面坐著若干白人、南亞人與中國人。

「感謝各位的到來!」日下步熱情洋溢地走到會台,「各位代表把醫院作為考察參觀的一站,是對民生、民益之高度重視。」

和平飯店裡,竇警長與石原正在對手下安排工作。便衣A從門外匆匆進來說:「竇警長、石原隊長,陳佳影到了。」

石原說:「太好了。」

竇警長說:「走,去看看。」

竇警長與石原走了出去,迎上陳佳影和王大頂。

竇警長說:「陳女士,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陳佳影笑了笑說:「所以,我們回來了。」

石原說:「請!」竇警長與石原帶著陳佳影、王大頂進入接待室。石原指著話務兵甲說:「這是我們的暗語專家,你再把過程描述一遍。」

話務兵甲說:「在給內爾納的神秘電話進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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