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酷吏的結局 請君入甕

在武則天革唐命、開創周朝的過程中,很多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機,他們義無反顧地擠上了「武則天號」幸福快車,他們期待著能搭乘「武則天號」達到幸福的終點。然而卻沒有想到,即便他們搭上了幸福快車,到頭來,還是有被甩下列車的那一天。

前面已經說過一一摔死的新寵,接下來應該關注一下那些曾經紅極一時的酷吏,他們是武則天改朝換代的有力工具,只是到頭來依然免不了被拋棄的命運。

公元691年一月,左金吾大將軍丘神因罪被誅,他是第一個倒霉的酷吏,卻不是最後一個。

丘神被誅後,第二個很紅的酷吏也被甩下了幸福列車,這個酷吏就是周興,此時他已經是文昌右丞(國務院秘書長之一),今非昔比。

不過這一切都是虛的,武則天能捧起他,照樣能摔下他。

丘神伏誅後,有人密奏武則天:周興與丘神同謀。一頂鐵帽子向周興扣下。

如果武則天想保周興,一句話事情也就過去了,然而這時武則天已經對周興厭煩了,便把調查周興的事情交給了另外一個酷吏——來俊臣。

來俊臣審周興的過程很經典,經典到創造了一個成語,千古流傳。

來俊臣接到武則天指示,表面上不動聲色,平常兩人依然稱兄道弟,依然共同審案,依然在一個桌吃飯喝酒。

喝酒的時候,來俊臣很苦惱,很困惑,便問周興:「最近我審案經常有人硬挺著不招供,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招供?」

周興白了來俊臣一眼,心裡有些不屑,棒槌,這都不會。

周興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個容易得很,拿一個大缸(瓮),四面生起炭火,把那個被告放裡面,看他招不招!」

來俊臣似懂非懂,似乎還是沒有弄清其中的技術原理,索性讓人抬來大缸,生起炭火,在周興的指導下,火烤大缸的裝置大功告成。

正當周興想趁機炫耀時,來俊臣瞬間變了臉:「奉皇上密令,調查兄長,請兄長入瓮吧!」

周興瞬間崩潰了,什麼叫作繭自縛,自己不正是作繭自縛嗎?

入瓮就免了吧,我自動認罪!

隨後,周興按照來俊臣的要求和盤托出,讓他怎麼說他就怎麼說,態度比一般人好得多。

說著說著,周興神情有些恍惚,畢竟審別人的次數太多了,被審還是第一次,還真有點不適應。

審訊完畢,周興的心裡也有了底,因為他懂得規則。按照武則天的規定,第一次審問就坦白交代的有可能免於一死,現在自己已經坦白交代,保住這條命有希望了,至少比犯在自己手上的那些人已經幸運很多。

果不其然,武則天念在周興以往有功而且又坦白交代的份上,免除他的死刑,只是把他流放到嶺南。

這一年二月,酷吏周興踏上了前往嶺南的路。九死一生,能保住一條命,他心中暗自慶幸。

慶幸還是太早了。

前往嶺南的路上早有仇家等著他!

前後被周興殘害的總共有數千人,這些人的家屬每天都在心中問候他。現在他們中的代表已經埋伏在周興的必經之路上,他們要讓周興知道,出來混的,一定要還的。

不久,橫行一時的酷吏周興死在前往嶺南的路上,死於自己的仇家之手,至於是哪位仇家就說不清了,因為他的仇家實在太多,無從查找。

說起來也算是便宜他了,死了就死了,還在一個成語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儘管是反派,儘管是臭名。

周興死後,武則天探聽了一下民間反應。她發現,民間都在拍手稱快,看來酷吏的民憤還真大。

武則天眼角掃過酷吏的名單,眼神鎖定在了胡人索元禮身上。此時的索元禮是從五品游擊將軍,他一度跟周興和來俊臣比賽殘暴,看誰殺的人更多,三個人的民憤都很大。

武則天在索元禮的名字下做了個記號,這個記號標誌著索元禮酷吏生涯的終結。

不久,索元禮也被武則天誅殺,從此只能與周興到另一個世界比賽了。

還剩下一個來俊臣,怎麼辦?

先留著吧,畢竟狡兔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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