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都市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群戰

空氣急劇摩擦的聲音驟然響起,就算在楊林軒的磁場立控制之下,眾人也感覺到了耳膜里那震蕩不息的怪異音律。

紅光一閃,如驚龍一現,立刻到了楊林軒的頭頂,只不過在怪異的磁場之下,劍光完全改變了筆直的路線,如一條彎曲的線段婉轉而來,既怪異莫明,又令人駭然不絕。

木青山也停止了手頭上的探測動作,呼吸頓時停止,他在等待,等待楊琳軒那驚才艷艷的一擊,與駱駝老怪之戰再所難免,自然要臨戰學兵。

在木青山那睜大的眸子里,楊琳軒那是那副淡然的模樣,皓臂一探,竟然就這麼隨意地在胸口前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橫空一抹,彷彿要抹開桌子上散落的灰塵一樣自然、平靜。

但是這簡單的一抹,世上之人卻沒有幾個人可以承受得了這樣的致命的溫柔。

瞬刻之間,彷彿星河傾倒,以楊琳軒胸前為中心,夜空下的空氣彷彿煮開的了的水,蕩漾著圈圈漣漪。

規律改,磁場變,亂力洶湧。

以楊琳軒之能,改變這個宇宙的運行規律是她的特長,她在這個星球留了這麼久並沒有白費,終於摸清楚了這個世界的一些運行規律,正是這個規律的限制,她的能力還沒有發揮出百分之一。

一抹冷淡的艷麗在櫻唇變急劇擴散。

哇哇的慘叫大作,鮮血彷彿要不要錢似的飄灑,柳家三十名槍手,畢家二十多名總特隊員,這些人並不是什麼練高手,與宇宙之外的壓力無從抵抗,頓時之覺胸口被壓上了萬斤巨錘,金星亂舞,眼前似乎天地顛倒,片刻功夫立刻血管爆裂,全部死於非命。

凌臨峰等人的所在的植物羅藤立刻寸寸斷裂,但是根基並不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片刻功夫又狂生起來,抽枝開葉,好像在變戲法一樣。

凌臨峰等人面面相覷,連思考能力都幾乎停止。

幸運的是,楊琳軒這種攻擊能力與距離,或目標成反比,她的目標是駱駝老怪,再加有距離的關係,畢家與柳家的長老級人物終於倖免。

哧的一聲,漫天的血色紅芒立刻化與無形,幾縷細小的劍氣突破了奇異的力場,卻徒然化為楊琳軒身邊閃耀消逝的火花。

地面,無聲無息地在楊琳軒身邊三米前離開,灌注了柳公明平生功力的青色劍氣非常乖巧地向左右兩邊分開,沿著離開的地面蔓延向楊琳軒的身後,一化二,二化三……終於也消失無形。

來自兩大高手的絕世一擊,竟然以開玩笑的方式被楊琳軒抹殺了,別說木青山苦笑不已,就連兩位活了一百多歲的老人也是吹鬍子瞪眼。

駱駝老怪大感不妙,雖驚不亂,高聲喝道:「集中力量攻擊,別讓她靠近其他人,否則他們必死無疑。」

格老子,這次竟然做了虧本生意,駱駝老人並不是很在乎別人的生死,但是他不喜歡別人在他的面前肆意而為的感覺。

「她這是什麼功法?不會是縹緲上天的修真者吧!一招之內竟然引發了磁場改變。」柳公明同樣失聲叫了起來。

「提一點精神,管她什麼道法,她又開始冥思了,先下手為強,如果她不死,我們就得死。」

駱駝老怪的聲音大得幾首震碎了空氣。

柳公明狠狠一搖頭,拋棄了所有的負面情緒,身形一閃,與駱駝老怪同時躍到了高空,憑藉著深厚的真元力虛空而行,快速無比地出現在楊琳軒的頭頂。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堅定的神情,這是一種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的情緒。

人生百年,在白髮蒼蒼的歲月回首往昔,不過是匆匆過客而已,一個人如果站在了巔峰,再也難以體會一種埋藏在心底的情懷,這種情懷就是劍客的動力,沒有了這種動力,就算是高手,也是寂寞的高手,這是千百年來所有的劍客難以啟齒的尷尬話題。

現在,這兩人終於再次有了這種動感之力。

楊琳軒似乎還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似乎,她在排斥著什麼,這一刻,她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動作,側著顛倒終生的粉臉,秀髮飛揚。

柔軟修長的嬌軀似乎弱不禁風,但是地上掙扎的眾人再也沒有多看一眼的勇氣。

彷彿一個多情的劍客,修長的枯指緩緩地摩過秋水劍身,兩道稀疏的淡眉似乎皺成了一個一字,駱駝老怪神情寂寞,但是身體卻正在發生著驚天動地的變化,越來越薄,越來越透明,猶如一個水晶之人。

秋水古劍,原是天地異物。

駱駝老人在這把在沙漠里融合了的古劍,古劍也在解讀著他的生命、經驗,就好比一個人看翹首望著樓頂的佳人,認為,那是一幅風景,須不知,他在身姿在某個人的眼裡,也是一幅絕世的風景。

「碎心江湖行,劍出原本非我心。」

這兩個從柳公明的口中輕輕吐出,長劍登時一陣顫動,似乎有了無形的生命。

與此同時,柳公明那形同枯木的瘦長身形也在慢慢地變化著,與駱駝老怪所不同,他的身體不但沒有發亮,而且越來越暗,整個人似乎被塗上了濃黑的墨汁,一如鍋底,隱隱之中,卻又透出一股青黃之色。

劍是人,人亦劍,劍非劍,人也非人。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自東南角落的黑暗處響了起來。

「可喜可賀,這兩位塵世的朋友終於各自突破了自己的道心,正式入道了,從此以後,我們武當雲巔又多了兩位談經論道的朋友了。」

天空中的駱駝老怪與柳公明彷彿沒有了生命,繼續在發生著性命攸關的變化。

一絲難以察覺的暴虐又出現在楊琳軒的清麗的眸子中。

「呵呵,原來雲頂上的朋友已經來了,大家都出來吧!等了三年,這妖物還是出現了,自造孽,不可活,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她了,也不白費了我們辛苦跑了一場。」

隨著一聲響亮的佛號,東南角落轉出幾十個身形,與此同時,西北角落的地面也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幾十個人影,如果有人看得清楚的話,就可以看到除了帶頭幾個人的服裝還算統一外,其他人都是或商或農各種亂七八糟的打扮,花花綠綠一片,但是有一個地方有著驚人的相似,這些人普遍眼光沉凝,彷彿等待出鞘的寶劍。

「武當的張大師,清光寺的智大師都來了嗎?就是這個妖物殺了我的兒子,誰殺了她,以後柳家一定大力鼎助你們的門派,你們要多少錢,只要在柳家的能力範圍內,柳家一定毫無條件地資助。」

柳易冰如同暈了頭的發暈雞,但是他所說的兩位人物卻都是當世最有號召力的人物,門下的弟子魚龍混雜,源遠流長,只不過時代不同了,大家用不著窩囊在深山岩洞里誦經念佛,或商或農,只要堅持不懈,一樣可以修一個功德圓滿。

當然,無論那一個門派都有自己指令,這個指令在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時形同虛設,但是一旦令出,所有弟子,莫敢不從。

在今天的世界,以柳易冰的身份地位,只要他全力資助那一個門派,那絕對是魚躍龍門的機會。

縱是武當與清光派是分別是道教與佛教的旁支,一貫崇尚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的修行,聞言之下,也是大為心動,這就是機會啊!能光大本教的發財機會。

「柳先生,除魔衛道本來就是我們這些人責無旁貸的選擇,其他話就免談了,先滅了這個行兇作惡的怪物,還社會一個朗朗乾坤。」

「柳先生,我們雲頂上的朋友就是接到你的信息立馬趕過來的,雖然千里遙遙,但是總算沒有錯過時機,先不說柳先生報仇心切,於情與理,這個妖物也再不能存活人世了。」

這位雲巔上的朋友似乎並沒有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也許,以他們的觀點來看,死亡,也是一種解脫,於是乾脆跳過去了,只標明了柳家的人就是我們雲頂家的事的意思,倒也言辭殷勤。

就是因為柳易冰這句話,這兩方的人馬竟然起了搶功的念頭。

「不好!楊琳軒似乎不耐煩了,這些人還在羅嗦什麼?難道除魔衛道一定要先吼出來嗎?」

對突然出現的強援,木青山並沒有多少感冒,他很奇怪這些人的做法,也不知道這夥人沒有體會過楊琳軒的厲害,還是成竹在胸,明明楊琳軒似乎沒有什麼狀態,竟然還雜說著場子話,像這樣的發言,木青山再清楚不過,無非就是拉關係。

奇怪的是,木青山似乎並不排斥這些人的作法,也許在他的內心,楊琳軒還是那個孤僻驕傲的明星,不是什麼人間凶物,他希望她能成功逃脫。

天空一陣忽明忽暗,終於,兩聲似痛苦似痛快的呻吟,在眾人的眼裡,駱駝老怪與柳公明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了兩道劍形的光芒,冷咧的光芒如同明月高懸。

人劍合一,這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境界,藉助邪異樣的力場,這兩個人竟然做到了。

嗖的一聲,兩道光芒直射地面的楊琳軒,速度快在呼吸之間。

風,無聲無息的風似乎都被割成了無數的顆粒,洶湧,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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