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都市行 第一百三十章 曉風殘月兩心知

「木青山,真的是你?」

周樂,是周樂的聲音,應巧兒已經成為木青山生命里深沉的回憶,只有這個女人才是木青山最牽掛的女人,相對來說,楊茹戀不過是驛站里的一道風景,應巧兒是初戀情懷的悸動。

頓時,木青山有一種衝動,那就是不顧一切地回頭,猛地把後面的女人抱進懷中,但是,他可以嗎?他一動一回頭,那是小事,感情控制不了,那是大事,周樂絕對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木青山,真的是你嗎?」後面的人又叫了一句,聲音在風中很縹緲,也更迷離,木青山甚至聽得出那壓抑著的委屈。

賓士的喇叭聲響起,一個男音飄了出來。

「周樂,這人手中拿著玫瑰花,怎麼可能是他?快點走吧!我們必須處理花花公子酒吧的事情呢!不能誤了事。」

是了,周樂有她的追求,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自己也許是她人生驛站中的風景而已,還是走吧!這樣對誰都好。

木青山嘆了一口氣,他不敢保證如果周樂真的衝過來,他是否還能保證古井無波,是否無動於衷,木青山不敢確定,所以他不敢回頭,木青山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外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周樂也不敢衝過來,她害怕再一次認錯了人,那種深深的失望,她很難再去承受一次。

這段路不長,木青山終於到了轉彎之口,他長長地嘆息了一句:「愛我的人以及我愛的人,原來都在痛苦之中。」

賓士內,羅志信沉默了一陣,終於忍不住問道:「周樂,你還忘不了他嗎?」

周樂的眼神幽幽地望著窗外,似乎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好半天,淡淡地道:「小時候,我很喜歡彩雲,常常在自家的陽台上看著彩雲想彩雲,看她們遠遠漂移而來,相遇,相擁,然後再分離,我想,任何一片都不會錯過與另一片彩雲相遇的時刻,雖然暫時,但是已經永恆,我希望我的愛情也這樣,就如彩雲,有過精彩就行,不會在乎天長地久,可是我遇到小木後,我發現我原來還是錯了,人生畢竟不是彩雲,我常常想,真正的愛情也許不是驚天動地,而是次次即景生情的回顧以及無意識的牽掛,我想通的時候,小木卻離開了我,我再也找不到他,羅志信,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試過接受你,但是我還是做不到像彩雲那樣瀟洒,我不能對不起你,也許我這一生,註定只愛一個人了。」

周樂陷入了淡淡的憂傷之中,車子靜止了下來,霧氣籠罩了下來,整個西京市頓時一片迷離。

面前是一間酒吧,木青山毫不猶豫,一頭鑽了進去。

今夜不為什麼,他必須爛醉,酒有時候能令人糊塗,但是像木青山這樣的人來說,卻能讓他清醒,甚至振作。

酒已不是酒,而是與往事乾杯,讓一切灰暗、不如意盡拋與一泓碧綠液體中,隨風飄逝。

懷著這樣的心情,木青山平生第一次,一個人進入了這間光線暈暗的地下酒吧。

音樂太喧嘩,人影太雜亂,天地彷彿都在顛倒傾斜,這是木青山的感覺。

面前擺著十八瓶天藍雪,低度的小啤酒,是什麼酒不重要,低度與高精純也不重要,他要的只不過是一種墮落的感覺而已。

三米開外,三名長發青年正在杯盞交錯,吆五喝六,好不熱鬧,當然,這種熱鬧與木青山無緣,他一直是一個人,就連最空閑的小姐在見識他桌子上的亂瓶子後,秀眉一皺,隨即鄙視地走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忍受得了一個真正的酒徒,而且還是喝的還是劣質的啤酒。

「哥們,你們都確定要這樣做了嗎?這可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如果我們得手,一定可以發一筆橫財,嘿嘿,常言道,人無橫財不富,這樣的東西出現在西京山上,那不是便宜我們了嗎?」

說話的人看了木青山的位置眼,聲音越壓越低,如果不是木青山功力精純,還差點聽不到了。

一個耳朵中長著一小蕞黑毛的漢子聲音有點走調地道:「聽說那幾名獵戶死得極慘,死了好幾天,成為乾屍才被人發現的,你確定那東西就是狗熊嗎?」

這次木青山終於聽清楚了,西京山他去了一次,那是為了陳肥肥中邪的事情,那個老僧應該已經搬走,什麼時候山上出現了狗熊這樣珍惜的動物?怎麼連新聞都沒有報道,這個疑惑剛出,下面的談話立刻解決了他的困惑。

「這件事還沒有走漏出去,可笑那些村民還說三年前的跳大神已經出現了,還找法師做了好幾場法事,弄得烏煙瘴氣,這些人真是愚蠢得要命,那些獵物死得那麼離譜,老子看過屍體,根本就是被巨大的熊屁股壓平的,連五臟都粉碎了,這個世界乾坤朗朗,那有什麼跳大神的,哈哈……」

笑聲剛出,這人意識到了什麼,狠狠地瞪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木青山,隨即把聲音吞回了肚子中。

這件事情這麼秘密,那能泄露出去?

「小五,傢伙全部帶齊了沒有?就算是狗熊,也不是好惹的。」

那名耳朵有著蕞毛的傢伙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口黃牙笑道:「三哥放心,最新款的來福槍,子彈的威力奇強,入口如小指頭,出口如大拳頭,管他什麼狗熊人熊,絕對是一槍斃命。」

這些人低頭商議了一陣,無非都是一些部署合作的問題,再過一陣,立刻了帳走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了酒吧。

木青山的內心升騰起一個疑團,第一:這是三年前的事情重演,第二,那幾名獵戶在短短几天變成乾屍,那裡是什麼動物所能做得到的?

人總會對未知的事情充滿好奇,木青山也不例外,西山他也算是極為熟悉,再走一趟也不傷風雅,也算是散散心,忘卻一些必須忘卻的事情。

木青山不動聲息地結了帳,體內的火舞聖光氣流轉,立時神采奕奕,那裡有分毫頹廢不展的模樣。

這裡距離西京不過三公里,中途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前面不遠處的混混罵道:「都說婊子無情,原來老天也無情,今天的計畫要冒湯了。」

那知道一蕞毛立刻喜道:「好事,好事,聽說那名獵戶也是在雨天出事,說不定那隻動物找不到東西吃,出來晃悠,這不是事半功倍嗎?」

眾人聞言,個個喜動顏色,天色還早,這些人好似也不急,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著,揀一句男人共同的話題開開玩笑,頓時笑得如同扶不起牆壁的爛泥,那裡有分毫戰前緊張的氣息?

木青山暗暗好笑,他很喜歡這種在密林中穿行的味道,眼前的地形已經偏離了大路,到處都是矮小的森林,他乾脆摘了一掉片葉子叼在嘴巴,有滋有味地品嘗著植物精華的苦澀。

木青山的身體以及與周圍的植物保持著一種奇異的音律,他所經過的地方,那些樹木雜草都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在夜風中有節奏地晃動著,似乎在感觸著木青山所帶來的氣息。

消耗的體力不斷地得到補充,體內那股冰涼意識正在延著經脈在流淌,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平衡,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在歡暢,木青山乾脆閉上了眼睛,行走在冰冷的土地上,他就如一隻善與夜行的游物,或者翱翔天空的蒼鷹,根本就不用睜眼,也能感覺到周圍一切的障礙物。

蟬嘈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說的是一種相對之下的幽靜,天地一片蕭然,木青山的體內慢慢地流動著一種異樣的聲音,這種聲音能讓他感覺到一切物體,就如一種雷達放出的超聲波,遇樹則避,遇石則繞,木青山根本就是夜間的王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青山沒有睜開眼睛,他只能確定前面的三人一直與他保持著十米的距離,這三個混混已經靜止了下來,呼吸粗重,很明顯,這種黑暗夜行軍,無論相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挑戰。

何況,面前還有未知的野生動物。

「到了,就在這裡埋伏吧!」

到了。

木青山赫然睜開了眼睛,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稀疏的冷星探出了頭,一輪淡月漠視著大地,似乎在回應著什麼,在剎那之間,竟然透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這是標準的毛月,蒙蒙隆隆的,讓人只看清面前的影子晃動著。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木青山有一種感覺,似乎,他感覺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曾經讓他痛苦,甚至功力全失,正在深藏在腦海處的邪惡異力開始蠢蠢欲動了。

眼前的淡月,竟然莫名其妙地接近,接近得讓木青山似乎全世界就留下了那冷清的月光,壓得他的呼吸好不沉重。

「三哥,我怎麼會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好像全身泛力,怎麼回事?」

「別亂說話,操傢伙,我來吹角螺。」

角螺是民間一種流傳很久的樂器,比任何一種古樂器都來得早,驅趕一些土精地鬼,或者追逐一些野獸動物,一般有奇效,角螺不過是來自深海里的生物,年代愈久,愈能發出低沉悲壯的聲音。

木青山心頭暗叫不妙,他已經確定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似乎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