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都市行 第一百零一章 鐵血手段

「特大報道,昨天下午,本市第二號監獄發生越獄事件,眾多武警雨夜出擊,在擊斃了數名逃犯的情況下,將犯人全部緝拿入獄,眼前二號監獄正進入全面整頓之中,正義之劍永遠高懸在罪惡頭頂,最新的後續報道將連續三天播出,請各位聽眾拭目以待。」

這個消息連續播了三次,隨即又換上千篇一律的廣告:沸騰吧!熱血!西京最棒的隆胸奇術即將推出,喚起中年女士第二春的風采,您還在猶豫什麼?請拔打聯繫電話1100018。

這條新聞的鏈接廣告聽上去不倫不類,毫不考慮聽眾的心臟承受程度,委實有些可笑。

「擊斃?哈哈,新聞報道真有意思,老子什麼時候變成死人了?」計程車內,陳肥肥忍不住大笑起來,毫不顧慮眼下的處境。

周海文跟著胖子嘿嘿地乾笑了幾下,自覺無趣。木青山則表情木然,額前垂了下來的白髮剛好遮蓋住眼睛,沒有人能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

這些警察的捉人本事不怎麼樣,只會顛倒黑白,擦屁股的功夫卻是一流的,昨晚那麼大的事,最少擊斃了十多名越獄犯,竟然成了體現獄警英勇的小事一樁,接下來的廣告更是沒什麼水準,完全達到了轉移了廣大聽眾的注意力,弱化了這條消息的關注度,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陳肥肥無恥之極的搭著木青山的肩膀,滿臉都是後悔的神色,失聲道:「老子做虧本生意了,早知道結果如此,我乾脆把那輛警車開回家去,隨便改造一下就變成肥肥我的私人財產了,嗚呼哀哉。」

「什麼?我不會這麼倒霉吧!難道撞上逃犯了?這三人穿著警察的衣服,不可能是罪犯吧!」

開的士車的司機嚇了一大跳,不時地回頭瞧瞧後面的情況,皺著老臉,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做這種小本生意的,最怕的是遇到殺人奪車的悍徒了。

後面那三位乘客個個都是體態彪悍,說話又是流里流氣,只差不把歹徒二字寫在臉上了。

陳肥肥早已覺察司機的異樣,忍不住提醒道:「小心看路,別把車子給老子開到樹上去了。」

司機一個羅嗦,車子彷彿喝醉了醉一樣,誇張地走了一個之字形,陳肥肥吼叫連連,片刻之後,車子轉了一個彎,終於上了通往西京市的國道,在陳肥肥的示意下,直奔可園的方向而去。

在那裡,將有一個眼前木青山很想見的人等著他們。

一路之上,司機似乎都是提著膽子開車的,回頭率相當可觀,還好這一帶的交通算是比較暢通,一路有驚無險。

可園的風采依昔,門前兩隻石獅掌壓石球,神態猙獰,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看門的明叔已經接到凌臨峰的特別密令,立刻迎了上來。

等木青山與周海文下車後,陳肥肥奏過腦袋,靠近鋼絲窗,笑嘻嘻地道:「哥們,今天出門忘記帶錢了,下次一定補上,還有,你最好把今天的事情都從腦袋裡通通抹掉了,別怪我不提醒你,你的車牌我已經記起來了。」

陳肥肥的口氣很強硬,這小子倒沒有想到自己的話中矛盾百出。說實話,陳肥肥做人挺有原則的,倒不會想到坐霸王車,特別情況只能特別解決了。

司機目瞪口呆,還來不及有所表態,一旁的明叔聽得很清楚,敢情這傢伙又在欺負老人家了,每次見面,這個胖子從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與善良有關的印象?

披著羊皮的羊才是正道,像陳肥肥這種一見面就嗅出惡霸味道的人已經沒有什麼市場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直腸直肚的惡人而已,看他旁邊那個白頭髮的,一言不發,目光冷冽,這種人才是高手!

還有旁邊那個綳著面孔的,身上的凶氣太重,剛強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這種人最容易得罪人,除非在軍隊里混,倒有三份氣勢,落到社會裡,十有八九隻剩下玉碎的份。

明叔的火眼金睛掃了過來,立馬把眾人的身份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老人搖了搖花白腦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曲起食指一敲車窗玻璃。

「小老弟,別聽他瞎說,這傢伙的腦袋裡面長大便,以為穿上警服就不用給錢了,路上沒有嚇著你吧?這是你的車錢,都大把的年紀了,出來做事不容易,不用麻煩找錢了,快走吧!」

司機大叔眼前一亮,一張百元面額的鈔票飛了進來,剛好掉在他的大腿上,按照西京市的消費水平,這已經足夠這名老司機環繞著國道跑上兩三個來回了。

看著一臉皺紋的明叔,老司機連連點頭,說了句謝謝之後,立刻飛車走人,連一刻都不敢停留。

被明叔這一比,陳肥肥的人品低劣已經暴露無餘,這傢伙關上車門後,毫無敬老之心的比了一個國標動作——中指。

「這裡地處偏僻,環境幽雅,而且最難得的是近林臨水,四通八達,確實是藏身的好地方,凌臨峰這小子的眼光不俗,這裡的布置果然有他的作風,不知道一年之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子了。」木青山踏著地上的落葉,記憶回到了學校的那片小樹林內。

明叔看上去對木青山非常感興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開口道:「胖子,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吧!這年輕人看上去不錯,很有精神,該是個人材,比肥肥你可強多了。」

陳肥肥摟著木青山的肩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這老頭的眼光總算不錯了一回,肥哥我縱橫江湖這麼多年,最服的人就是他了,哈哈,是了,你家中是不是有什麼黃花大閨女?否則你打聽我的兄弟幹什麼?老頭查戶口啊!」

這傢伙果然很死相,不賣任何人面子。

饒是明叔修養再好,也給這個胖子淫蕩的語言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再想說上幾句找回面子的話,陳肥肥已經哼哼哈哈地拖著那名白頭髮的少年闖了進去,倒是跟在後面的那漢子很同情地朝老人點了點頭。

「格老子的,看來我老人家得養只大狗了,胖子與野狗不得入內,再給這胖子氣上幾次,我老人家就得入土為安了。哈哈!真他媽的!」明叔一邊呸,一邊笑著離開了。

「好小子,恭喜安然出獄。」

二樓的客廳里,凌臨峰端坐在沙發上,神態瀟洒,骨子裡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客房裡還站著四位熟人,呂人傑、許志朗、牛鐵魁、張遼,這四名昔日的獸盟骨幹份子,冷冽的八道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木青山其人,雙方的心中俱是驚訝不已。

這四人多多少少與木青山都有點恩怨往來,在西楚大學內,大家打了幾場架,對彼此都還算有些了解,這一刻見面,自然在內心做了一個比較,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反應。

這人會是那個傻兮兮的黑小子?

在他們的眼裡,木青山比以前又長高了不少,當然,單以身型來說,木青山這樣的身高在他們四人面前並沒有什麼優勢,讓他們驚訝的是木青山的氣質,在西楚大學的時候,木青山在他們的眼裡,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蠻力驚人有點小意思的黑小子而已,但是眼前的木青山卻跟上學時完全不一樣,隨隨便便一站,感覺心中涼颼颼的,誰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味道。

如標槍般挺立的身型,幾縷白髮赫然垂下,神情之中帶有幾份冷漠,目光如電,很怪,非常怪的感覺,呂人傑幾人突然發現,一年之後,大家再也看不透這個黑小子了。

看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木青山所帶給他們的震撼程度,可想而知。

牛鐵魁下意識地撫摸著手指,悶聲道:「乖乖不得了,難道這小子去整容了?我記得他叫木青山,不錯吧!」

「不是,應該到了更年期了,或者是未老先衰。」張遼面無表情地道,似乎對木青山這種形象很排訴。

「看起來挺有意思的,這小子經歷想必不少。」呂人傑摸著下巴,眼光中露出幾許玩味。

「小木,真的是你么?」凌臨峰已經跨到了卓身而立的木青山面前,笑吟吟地看著他,神情之中既有三分欣賞,更有三分驚訝,留下的後四分就是好友重逢後的喜悅了。

時光容易把人拋,能留住的東西並不多。

自樹林之中分道揚鑣以來,木青山對凌臨峰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歉意,隱隱之中,他覺得自己的衝動才導致了凌臨峰中途退學,可凌臨峰這小子認強不認栽,根本不承認,這件事讓木青山在心中悶悶不樂了很久。

木青山目光定定地看著凌臨峰,這一時刻,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定格般的點了點頭,在某一方面,木青山還是一個不會以華麗的言辭表達自己情感的人,像他這樣的人能夠與陳肥肥這種滿口胡言亂語的傢伙走得如此之近,成為莫逆之交,也可以說是奇事一件了。

「聽說環境能夠改變一個人,好小子,不錯,你好像真的變強了,能感覺到你的氣息,穩定中的強大,混得很不錯吧!木青山,早知道你差點變得比我還帥,我就不跟你見面了,我現在有點妒忌你了,哈哈。」

凌臨峰瀟洒地笑了起來,這番話說得很有意思,屋子裡的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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