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都市行 第八十章 拳戰

晚飯後,犯人可以在容許的範圍內,擁有一段自由活動的時間,看段時間對木青山來說,實在是太寶貴了。

飯堂里的飯菜質量差得連木青山這麼不挑食的人都有點難以下咽,怪不得犯人們個個都是臉帶菜色,隨手扒弄了幾下,木青山給陳政丟下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飛快地離開了。

「這小子,還真是浪費啊!多好的米飯,我靠,這根菜還是帶著油光,百年難遇,哈哈!便宜我了。」陳政毫不客氣地拉過木青山的盤子,爽朗的聲音讓旁邊的犯人們紛紛側目。

木青山走過沙石操場,越過一條簡陋的羊腸徑道,徑直來到了一個好地方,面前是一片小小的天然園林,三株天然的野外紅木彼此相連,長得蓊蓊鬱郁,天然成趣,扇形展開的枝葉猶如三把巨大的雨傘。

木青山伸手摩擦著粗大的枯皮,內心泛起歲月滄桑的熟悉感覺,這些巨樹對他來說,就彷彿老朋友的存在。

由於功力未復,木青山還不能使用體內的清涼異力,自然不與這幾棵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古樹交流信息,看著直溜溜的枝幹,他再次苦笑了一下,以他現在的體力更不可能爬到樹頂去了。

前日集訓的時候,木青山已經注意到了這參天巨木,內心早已存了一探究竟的念頭,想不到現在他站在大樹下,卻充滿著束手束腳的頹廢感覺。

「老朋友,既然不能與你交流,就好好地靠著你休息一下吧!別怪我不夠朋友了,我的時間只有三十分鐘。」

這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木青山就這樣直挺挺地靠在樹榦上,望天頭頂的四角天空,獃獃地出神,這是一種難得的寧靜,淡淡的木香終於把木青山浮動的心潮穩定了下來。

八點鐘正,木青山準時出現在牢房的門口,熟讀了監獄裡的明文規定後,木青山已經不是看守所里的初哥。

木青山剛剛踏進宿舍的時候,立刻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他看到了一張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面孔,這個人正坐在床位上,冷冷地看著他。

對這個人,木青山有過一面之緣,就是楸住毒毛胸口的粗魯漢子,他暗暗留上了意,這人骨骼比常人粗大很多,下巴明顯突出,好似沒有完全進化的人猿,一身寬大的犯人衣服被他支撐得沒有一絲空隙,給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細長,不時閃動著寒光。

這個人是五組的老大,陳天伍,木青山有點奇怪,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青春痘的床上,隱隱感覺他可能是沖著自己來的。

換了床位的青春痘就靠在門邊,那張橘子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他知道,好戲很快又開場了。

木青山的眼光一跳,很自然地轉到了毒毛的床位上,這傢伙得意地笑著,暗暗地點著頭,透著三份貓抓老鼠的味道,那扭曲的獰笑,分明就是把陰謀二字寫在臉上了。

「這傢伙分明是沖著我來的?政哥不是說他是第五組的嗎?怎麼快就與毒毛混在一起了,真是蛇鼠一窩,這道理萬古不破,管不了這麼多,這傢伙敢動我,老子就不客氣了。」

木青山不動聲息慢慢地走回了床位,他有點哭笑不得,陳政這傢伙還在睡大覺,看似並不知道宿舍里已經換了人,在這要命的時刻,木青山還能考慮到這些細微的事情,看來陳政雨中的思想洗禮,對他轉變實在太大了。

老子就是木青山,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木青山暗暗地擰緊了拳頭。

伍哥與與毒毛對望了一眼,眼光有點異樣,私底下他已經與毒毛定了一些不宜公開的協議,大概內容就是:由他搞定木青山,毒毛必須使用一些手段,讓第三組向第五組靠攏,這個位置的老大就由伍哥來當。

二大組的新老大,這魚餌有點誘惑,伍哥當然有胃口,當然,他也想看看木青山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毒毛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說不定這小子是塊好料呢。

時間在異樣的氣氛里慢慢流逝,木青山微微閉著眼睛,他在等,等待風雨的到來,這時候,伍哥與毒毛也在等待,門衛還沒有過來鎖門,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一切都在醞釀之中。

木青山的呼吸細而長,這表示他的身體傷勢正在一日千里地痊癒著,現在,他正在通過一種很奇怪的呼吸辦法調整著身體的氣息,這種練氣化力的辦法來自龍骨木刺,木青山的身體開始好轉後,一股細微的氣息已經按照著以前的軌跡運行了起來,軌跡越來越大。

當然,木青山體內封閉的穴道雖然已經鬆動,但是並不能打開,駱駝老頭對木青山的顧忌,無形之中讓他吃了很大的苦頭。

火舞耀陽的氣勁是天下一等一的至剛勁道,所謂剛強者易折,佼佼者易污,如果木青山無疾無病,勤修苦練,就算百年,說不定也難突破現在的黃炎等級,現在不同的是,木青山的身體破而後立,心態在各種環境下不斷地成熟著,不斷地適應著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心態決定成敗,風雨之中陳政一的一番言論剛好突破了木青山的瓶口,就算是眼前,木青山自己也不大了解他堅持的是什麼樣的人生態度,他只是感覺,活著,並沒有以前那麼累了。

再過片刻,負責查房的獄警到了,當然,這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只要監獄了沒有少了人頭,獄警也賴得去管理其他的事情。

咣鐺!一聲,大門鎖定,腳步遠去。

毒毛坐在床上朝下面的青春痘作了一個眼色,這傢伙早已悶了很久,立刻跳起床來,飛快地靠近大門,非常老練地干起漢奸的工作。

「老大,看門的全部走了。」青春痘眉飛色舞。

「時候到了。」木青山暗暗盤算著,倏地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果然,頭頂的床板一陣晃動,一條人影已經站立在木青山的床前,這傢伙動作乾淨利落,與自己戰車一般的身材完全搭不上邊。

「兄弟們,動手。」毒毛打了一個手勢,噌!的一聲,他猛地跳了下來,遊戲終於開始了。

由於空間比較小,片刻的功夫,木青山的床前已經圍了三層人牆,粗重的呼吸以及各種刺激的氣味充溢著濕潤的空間,有點讓人窒息。

除了陳天伍之外,其他站著的眾人都因為木青山而受到了懲罰,這份怒火在風雨中醞釀了一個上午,這火焰之高,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考慮到老大還沒有動手,規律誰也不敢破壞,否則這股火焰早已燒到木青山的床板了。

木青山猛地坐了起來,剛想說時候,這時候頭頂的床位突然呻吟了一聲,瞌睡蟲醒了。

「搞什麼?搞什麼?不讓別人睡覺了。」貌似還處在沉睡狀態的陳政嘟嚷了一句,睜開了眼睛,眼中的怒氣昭然,他冷冷地看著下面的毒毛與陳天伍。

「政哥醒了么?」有人打了一聲招呼。

陳天伍好似沒有聽到陳政不滿的語言,他玩味地微笑了一下,對木青山道:「如果你不想死在床上的話,就給我站起來吧!我這人做事很公平,新來的小子,今天你同時得罪了二組的老大,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交代?」

木青山也不多想,噌的一聲,高大的身軀立刻立在床前,整個人彷彿一把筆挺的標槍,這一刻,他彷彿忘記了自己還是傷重之身。

「你想怎麼樣?我不懂這裡的規矩,你說給我聽好了,我這人做事也很公平,有錯則改,無則加冕。」

夠洒脫,這小子果然是混黑道的料子,可惜他今天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也罷!先給他洗洗腦子,以後再慢慢鍛造,識相就做自己的手下,不識相就當條狗。

陳天伍極其認真地看了木青山一會,突然伸手指著牆壁大聲道:「你他媽的瞎了眼嗎?規矩在牆壁上貼著,白紙黑字,你給我念一遍,錯一個字老子獎勵你一巴掌,現在給我念,你媽的,給我裝糊塗。」

陳天伍突然一腳踢了過去,他的目標不是木青山,而是旁邊的床板,嘭!的一聲,老式的床板急劇地跳了一下,聲勢挺夠氣派的。

木青山好似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看頭頂的牆壁,他淡然笑了笑,突然石破天驚地道:「這些規律是都是人定的,如果要念,明天就念我定下的規律吧!」

靜!這次是絕對的靜止,包括上面的陳政,眾人都眼光怪異無比地看著木青山,有不屑,有冷笑,也有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傻樣,比如青春痘,有一點相同的是,大家都看怪胎似的打量著木青山。

木青山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波瀾不驚,眼光清澈如水,帶著一些野性,也有一絲邪氣,整體來看,木青山怎麼看還是很像一位質樸少年,這話是他說出來的?沒有聽錯吧?

「小子,沒事你說這麼囂張的話幹什麼?這下麻煩大了。」陳政的眼光有點複雜,他當然看得出毒毛的用意,光憑他現在所站立的位置,這傢伙鐵定是來拉自己的後腿的,然後由陳天伍收拾木青山。

說實話,饒是陳政性格平和也有點憤怒了,毒毛身為第三組的老大竟然讓第五組的人馬插了進來,他到底想幹什麼?陳政非常清楚二組合併的命運,歸附的一方根本就是在人家的面前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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