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都市行 第七十八章 亂斗

正是晚秋初冬時節,一陣毛毛細雨過後,天空中夾雜著飛雁哀鳴,嶛峭的風兒灰溜溜的掠過山林,吹在木青山的身上,一陣羅嗦過後,全身立刻起了細小的雞皮粒子。

不知不覺,冬天的腳步已經踏響了。

由於體內那股清涼的異力的存在,木青山對大自然有著一種十分微妙的默契,雲捲雲舒,花開花落,從中感覺到了那股來自生命深處的顫動,自從木青山受傷之後,雖然體質仍很虛弱,但是精神層面的鍛煉,卻不知不覺強了許多。煩躁就像此刻掠過額前的冷風,依然存在,卻並不令自己討厭。

這是木青山進入監獄後的又一個早晨。

按照監獄裡的規定,今天應該是集體勞動改造的日子,即使天空還漂浮著毛毛細雨,犯人們還是很準時的集合,準備進行勞動改造,平時這些人作惡多端,這時候不吃點苦頭怎麼行?看似獄警們都非常願意在這樣的惡劣天氣里驅使這些犯人們出工。

雨密雲腳低,山高岩嶙峋。眼前的環境糟糕透頂,特別是在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天氣。

木青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區荒涼的山麓,海拔並不算高,大約三百多米,沙土高堆,怪石突兀,地勢相當險要。極目舒張,距離木青山一千多米的地方,一條銀光跳躍的人工河湍湍流入了西京城郊田野之中。

第三號看守所雖是彈丸之地,地理位置卻是不錯,當地政府把這些犯人安排到這裡勞改,其中一個目的,就是開墾這片荒涼之地,讓大河歡暢地進入北城洋田。

木青山環視四周,不遠處的竭色岩石上站著三名荷槍實彈的警察,眼光炯炯,掃視著周圍的犯人,當然,這只不過是自己視線僅僅可及的範圍而已,大約相差百米左右,都相應設立一處簡易的看守台,可謂步步為營,想要逃離這裡,絕不是件輕易的事。

負責監督眾犯勞動的獄警不時在走動著,手中提著一根黑沉沉的軍棍,偶爾喝罵幾句,那樣子像極了舊社會的打手。

「這裡三面環水,一面環山,地勢出奇險要,如果要逃跑的話就必須選擇水道,可惜十步一崗,恐怕難度很大。」

木青山慢慢地用手中的鏟子挖著土塊,心裡暗暗地盤算著,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起色,只要不出什麼大問題,恢複功力已經指日可待。

「是了,記得有本小說中的主角曾經藏入地下,躲過了高手的追殺,如果我能找到一個可以容身的土洞,然後利用下雨天,說不定有一線機會,這次被關進來,不審不判,無人問津,而且背在身上的是殺人的罪名,如果上了法院,恐怕落一個死刑也是極可能的事情。」

木青山正在心中暗暗地盤算著,眼光很自然地遊離四處,不幸看到了一張最不想見到的面孔,是毒毛。

在薄涼的天氣下,毒毛赤裸著兩條胳膊,並不算十分粗壯的手臂上各自盤著二條龍,這紋身雕得張牙舞爪,兇悍殘暴,一身的煞氣。

毒毛與青春痘並立而行,肩膀上掛著木製的扁擔,一個搖晃得如同沙漏的籮筐掛在扁擔之上,角度嚴重傾斜向青春痘那一邊。

木青山有點好笑,這傢伙身高一米八以上,卻找了一米六都不到的青春痘為夥伴,雖然確實偷工減料,但是這高矮的比差太過醒目,難免有點荒謬。

毒毛注意木青山已久,這時見這小子自動望過來,一記兇狠的眼光直直頂了過去,順便還比了比中指,動作非常囂張,只差沒有把猥瑣二字寫在臉上了。

「奶奶的,這小子怕了,真他娘的沒種。」毒毛見木青山很自然地轉移了眼光,似乎沒有看他鄙視的動作,內心有點不爽,眼珠子急劇地轉動了一會,他立刻從籮筐里挑出一塊粗硬的紅土,比畫了幾下,猛地向木青山丟了過來。

「砸死你這個王八蛋!」毒毛朝周圍的兄弟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木青山,同時比畫了一下剛才的動作,像這種用土塊砸人的事情他沒少干,主要是這種原始武器隨處可得,簡易方便,實在是暗算偷襲的最佳選擇。

負責監督的獄警剛好轉過了身去,眺望著相反的方向。

這可是老天安排的機會,你小子要倒霉了。

微風擦臉而過,木青山見機極快,腦袋極快地側了一下,一條土塊擦著他的亂髮,砸向了地面,濺起幾顆塵粒,木青山早已有所防備,這記偷襲自然打不到他的身上。

「不好!」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十幾塊來自不同方向的不明物體破開毛毛細雨,直奔了過來,以木青山的角度瞧去,這些石頭土塊猶如十幾個黑點飛快地撲了上來,呼吸之間就飛到了面前,木青山內心大急,彷彿體會到了他的心思,體內潛伏的清涼之力峰迴路轉,慣性地逼上了木青山的腦袋,腦際好似轟了一聲,這股異力似乎突破了什麼限制,直逼雙目之間,自眉心直透而出。

木青山眼前一暗一明,剎那之間,面前的黑點一陣奇怪的晃動,天地玄黃,景物變遷,眼前的黑點似乎漸漸地慢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似木青山的怪病發作時,思維意識立刻停頓,無邊的疼痛似乎讓時間停留在一秒之內,剛才那種錯覺就是這樣的效果。

「怎麼會這樣?」來不及多想,木青山一下子舉起地上唯一的武器,飛快地動了。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場面出現了,漫天的土塊在剎那之間已經包圍了木青山,突然,這個場面好似停頓了一下,地上的人影動了一下,轉了一個很奇怪的角度,整個人立刻如同漏網之魚倏地溜出了這個包圍圈,二顆石頭砸在籮筐上,發出了沉悶的撲撲聲,其他的武器全部砸向了地面,激起幾處濕泥。

「這樣都可以躲閃?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時間足足靜止了二秒,眾人感覺背後有點涼颼颼的,一種叫做窒息的感覺讓人很難受,毒毛瞪圓了雙眼,有點想抓狂。

難道這小子不是人么?

青春痘的表情更是奇怪,如果仔細瞧的話,完全可以看到他那張大的嘴巴邊,分明掛著一絲亮晶晶的液體,看起來很有點噁心。

就在這時,一個令人跌破眼鏡的場面出現了,明明已經躲開了石頭的木青山突然悶哼了一聲,軟軟地倒向地面,手腳出現了激烈的顫抖,看似還在吐著白沫。

「他媽的,我還以為是小子是神了,原來沒有躲過啊!難道剛才是看走眼了?兄弟們,動手。」

毒毛終於明白什麼是痛苦並快樂著了,這小子看似被石頭砸得閃了風,這就是一個報復的好機會,這一次,他做了一個狠狠下切的手勢,在空氣之中划過一道漂亮的弧線。

由於角度與距離的關係,其他犯人都不清楚木青山發生了什麼事情,普遍以為這小子性急之下閃了腰之類的,現下聽到老大吩咐,那敢怠慢?手腳飛快地抓摸著,凡是周圍最近最大的石頭立刻抓到了手裡。

三號看守所里的老犯都是凶、狠、毒出名的角色,一不怕受罰,二不怕沒飯吃,最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受點刑罰無所謂,只有在這裡混出一點名堂,才不會受別人欺負。

更離譜的是,還有一些黑幫專門派出狗頭軍事,長期潛伏在看守所里做卧底,專門發掘各種優秀的黑道人材。工作之詳細,計畫之縝密,簡直可比招考公務員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木青山還倒在地上微弱地呻吟著,至少超過十雙的手臂已經舉了起來,眼看就要砸了過來。

就在關鍵的時刻,一個洪亮的聲音打破了雨幕。

「長官,有犯人被石頭砸中,已經倒在地上了。」

獄警在零點一秒的時間立刻轉過身來,眼中精光四射,只見五十多米遠的地方,十幾隻高舉著石頭的手臂尷尬地停留在空氣中。

「想造反啊!怎麼回事?」獄警那特有的高分貝徹底攪碎了空氣,所有的犯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望了過來。

「有人打小報告?那個王八蛋?怎麼聲音還挺熟的。」毒毛內心有點慌張,如果這些舉石頭砸木青山的夥計們受到獄警的刑罰,說明他庇護無力,以後的日子就不這麼光輝了。

出來混,不但要講拳頭力量,還必須有強大的庇護能力,否則誰敢跟著你。

在這眨眼的功夫,毒毛的眼前花了一下,陳政高大的身影已經掠過他的面前。

原來是這蝦毛搞的鬼?這小子那根骨頭不對勁了,處處維護著這小子?莫名其妙。

毒毛窩了一肚子火焰,就在這時,監工獄警已經走了過來,手中的軍棍指指點點,眼看就要發布命令。

毒毛連忙放下肩膀上的扁擔,幾步跨到獄警的面前,恭聲道:「長官,這是兄弟們不懂事,這點小事你就當一個屁給放了,別跟這些小夥子計較,給個機會,這個人情我毒毛記下來了。」

這獄警本來想去看看木青山到底是怎麼回事,被這傢伙毛手毛腳地擋了下來,肚子里悶了一股氣,外表不動聲息地道:「你就是毒毛?聽說你混得不錯,鬧事鬧出名了。」

「長官,你別聽道上的朋友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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