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整整差30秒鐘到10點的時候,地方檢察官漢米爾頓·伯格大步地走進了審判室,他敷衍地向佩里·梅森點點頭,在他的副手唐納德·卡森的身旁坐了下來。

幾秒鐘以後,卡爾頓·貝頓法官在法官席上就了位。法庭在呼喚下有了秩序,那位法官抬頭看著地方檢察官伯格。「有什麼您需要的嗎,伯格先生?」他問道。

伯格站起身來:「不需要,法官大人。我不過是參與調查公訴阿倫·費里斯案件。」

貝頓法官禁不住露出了驚奇的表情:「我恐怕我不明白,地方檢察官先生。這是一個就要結束的慣例的預審會。今天上午只有幾分鐘的證詞了。」

「然而,」伯格說,「我在參與調查本案。我可以向法庭說,我認為今天上午會有一些進展,那會改變本案的整個局面。自從法庭休會,發生了一件事,我的部門認為,那件事需要進行最徹底的調查,而且考慮到我可能被召來對那件事採取行動這一事實,我希望親自進行那一調查。」

貝頓法官顯然是十分莫明其妙,他說道:「很好。我們將繼續本案。現在,就我所知,檢察官先生,本案已經繼續到這一點了,即檢方和辯方開始對萊昂斯警官進行提問。

「彼得·萊昂斯現在在這兒,我現在請他上證人席——過來宣誓吧,萊昂斯先生。」

彼得·萊昂斯30出頭,高顴骨,平頭,嘴唇的輪廓顯露出堅決果斷。他走上前來,舉起手,宣過誓,在證人席上就了位。

唐納德·卡森說:「萊昂斯先生,你是大都會警察部隊的一名警官。你在本月5日的晚上值勤,你有理由在那輛登記在洛林·拉蒙特——他現在已經死去了——名下的汽車上貼上了違章停車罰款單。梅森先生現在就此事對你進行提問。」

梅森站起身,向證人走過去:「萊昂斯先生,你在大約什麼時間在拉蒙特的汽車上貼上了違章停車罰款單?」

「根據我的報告,大約9點鐘。」

「那輛車停放在什麼地方?」

「就在安迪科特路9612號那座公寓樓附近的消防龍頭前面。」

「你什麼時候上崗的?」

「5點鐘。」

「你所駕駛的巡邏車上配備有無線電嗎?」

「是的。」

「通常你注意違章停車的事嗎?」

「有時,但是……嗯,是的。在我們可能稱之為公然違章的情況下,我們就發出一張罰款單。例如,如果一輛車停放在一個消防龍頭前面很長時間,或者也許它停放在一個車道前面,我們就貼上一張罰款單,爾後要特別注意在隨後的半小時左右時間內回來查看,如果那輛車仍然在那兒的話,我們就用無線電和調度聯繫,叫一輛拖車來把它拖走。」

「你的轄區包括拉蒙特的汽車停放的區域吧?」

「對,當然了。」

「而你自從下午5點就一直在那個地區巡邏嗎?」

「是的,先生。」

「你平均一小時一次從安迪科特路的這個地址旁經過嗎?」

「至於這一點,很難說。有時我們走安迪科特路,有時走另一條路。我們是在那個地區巡邏。」

「但是,從你上崗的5點,到大約9點鐘,你在拉蒙特的車上貼上罰款單,你確實開車在安迪科特路走過幾次吧?」

「是的。」

「在那段時間裡,在那幾次巡邏中的任何一次中,你注意到拉蒙特的汽車停放在那個消防龍頭前了嗎?」

「當然,」萊昂斯說著,在證人席上變換著姿勢,「我們主要注意的是違章停車,梅森先生。因此,我不會絕對肯定……」

「那不是我的問題,」梅森說,「我問你,在你往拉蒙特的車上貼上罰款單以前的時間,你是否注意到它停放在消防龍頭前面了。」

「沒有,先生,我沒有。」

「你第一次注意到它停放在消防龍頭前,就發出了一張罰款單嗎?」

「是的,先生。」

「我說,你們為什麼對於那一地區的違章停放的汽車特別注意呢?」

「有一些關於違章停車的投訴,而……嗯,是的,我們得到了指令,對於違章停放的汽車多加註意。那個地區正在大力制止違章停車。」

「那麼,在5日晚上9點以前,在你駕車在安迪科特路巡邏的所有那些次之中,你一直對於違章停放的汽車很警覺嗎?」

那位證人猶豫了幾秒鐘,爾後說:「是的。」

「你記得你那天晚上由於違章停車另外在幾輛車上貼了罰款單嗎?」

「我認為有兩輛。」

「除去拉蒙特的汽車?」

「是的。」

「喂,你說那一地區在違章停車方面存在一個問題嗎?」

「是的。」

「你知道那一問題的性質嗎?」

「在三個街區內有三座公寓樓。它們相當大,沒有車庫。在一座公寓樓附近有一個大空場,被用作停車場。至於另外兩座樓,汽車就沿街停放,在晚上六七點以後,違章停車的問題就變得非常尖銳了,許多車違章停放著,於是我們接到許多投訴。」

「你是指停在消防龍頭前嗎?」

「那些汽車中有一些是停放在消防龍頭前面。然而,大多數投訴是因為車道被擋的。一些投訴是那些車主發出的,他們的車停放在停車場,但另一輛車的停放使他們的車無法活動。有許多的投訴,於是命令我們努力去清理一下那種局面。」

「在9點以後,你值勤到多晚?」

「午夜。」

「9點以後你有幾次從那個地區開車經過嗎?」

「是的。」

「拉蒙特的汽車仍然停放在那個消防龍頭前面嗎?」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我沒有親眼見到它,雖然我設想……」

「不要管你設想的事,」梅森打斷了他,「我們來談談你能確定的事吧。」

「是,先生。」

「你知道拉蒙特的汽車從9點到午夜那段時間停放在那個消防龍頭前面嗎?」

「我不知道,不,先生。」

「你知道它沒有停放在那兒嗎?」

那位證人猶豫了。

「是,還是不是?」梅森說。

萊昂斯搔搔頭皮,終於脫口說出:「我不認為它停放在那兒。」

「你沒有把握?」

「不,我有把握——就是說,我差不多可以肯定這一點。」

「是什麼使你有把握的?」

「我在快到11點的時候開車經過,我記得,就在進行那次巡邏之前,我打定了主意,如果我貼了罰款單的那幾輛車沒有開走的話,我就打電話叫來一輛拖車,在我下崗以前讓人把它們拖走。」

「於是你當時尋找了拉蒙特的汽車?」

「我說,梅森先生,我想絕對公平。我記得我打定了主意,如果我看到在我貼了罰款單之後這幾輛車仍然違章停放的話,我就打電話叫一輛拖車來。」

「而你沒有看見拉蒙特的車違章停放著嗎?」

「沒有。」

「你去看它是否還在那兒了嗎?」

「坦率地說,梅森先生,我忘記那些事的確切順序了。我知道,差不多在我們到達安迪科特路的那個地址時,來了一個報告,說在我的轄區的另一端有個小偷,於是我們飛速應付那個呼叫去了。我說,我不知道是那個電話先來的,還是我們先經過拉蒙特停車的地點的。當然,如果那個電話是先來的,那麼存在著一種可能性,就是我對違章停車的問題就不會那麼警覺了。我現在正努力想回憶起發生了的某些事情。當時,正在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麼特別反常的。因此,這不過是一個在過了一段時間後努力回憶起例行事務的問題。對不起,我無法更為明確了。我已經努力做到公正了。我和地方副檢察官與我的上司們討論過這件事。我已經查了我的記錄。我已經盡了我的力,我很遺憾,這是我能做出的最明確的回答了。然而,我經過考慮得出的看法是,在大約11點的時候,拉蒙特的汽車已經開走了,不再在那個消防龍頭前面了。」

「那是你的最佳判斷嗎?」

「那是我的最佳判斷。」

「我說,」梅森說,「有關另外兩輛由於違章停車你被貼上罰款單的汽車,你能告訴我們什麼呢?」

萊昂斯做了一個舉起雙手的姿勢。「什麼也沒有,」他說。「我知道的只是,我由於違章停車發出了罰款單,而且把它們貼了上去,都是按常規的程序做的。那幾輛車在我做出最後的檢查之前都開走了。因此,我現在無法告訴您多少有關它們的情況。我沒有任何理由記住它們或是重新喚起我關於它們的記憶。」

「你知道它們停放在什麼地方,或是那一違章的性質嗎?」

「我記得其中一輛停放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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