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三重密室

從七月三十日晚上十點半趙威信和金秀杏離開,到七月三十一日解剖室關閉的這段時間,正如前所述以陳屍地點而言,是整起案件最具關鍵的時段。

然而,根據伊本榮的室友所言,經警方查證後,在極為可信的情況下,在七月三十一日的清晨一點多,伊本榮帶了一個隨身背包離開宿舍。自此之後,直到被發現陳屍於解剖室為止,可說是音訊全無,不僅查不到他因何事離開宿舍,當時的隨身包至今也無人發現。

警方綜合各個條件,調查七月三十一日在解剖室出現的人員以及可以理清的時段。

解剖室關閉時間

18:00(助教蔡生智關閉)

八月一日,原本應該以推理小說研究社社長身份出席社團活動的伊本榮並未到場。他曾於七月二十八日打電話回彰化家中,表示八月二日會回家,但事實上並沒有,而他的家人也未覺得有何奇怪之處,以為他在學校有事耽擱了。而且長年在外求學,他這次未依約回家一事,家人也不以為意。

幾個推理小說研究社社員認為,他或許真的閉關寫推理小說去了,當時誰會想到他早已死在封閉的解剖室里?

雖然警方整理出這個簡表,但實際上對理清案情幫助有限,反而使得事件顯得更為詭譎難解,為什麼呢?

還是得從出入解剖室大門的計算機的辨識系統講起吧!

為了使用解剖室的計算機辨識系統出入,解剖研習營的十名成員申請十張七、八月份雙月的辨識卡。所以,十名成員各擁有一張類似通行證的辨識卡。

雖然如此,成員每次進入解剖室時,卻必須有兩張辨識卡並用才可。以七月三十一日為例:

欲進入解剖室,必須有A、B兩人各拿出一張辨識卡,並列插入辨識機的插入隙,計算機會讀出卡片頂端三十一號的日期,並在卡片上打上「×」記號。因為當月兩張卡片插入的日期間距離是一定的(例如三十一和三十一,三十和三十),只要同一天兩張卡片插入,解剖室的大門即會開啟。

一般人或許會覺得奇怪,辨識系統為何要如此設計呢?

大體解剖室的大門設置計算機辨識系統是近半年的事,將大門門禁的出入方法弄得如此複雜,一則是顧及獻體這種無價之寶的防盜保存,二則希望解剖室的使用能達到最高的學習效率。

怎麼說呢?

正因為獻體的取得來源不易,雖然大學醫學院講求自由學風,學校方面仍非常希望修習解剖相關課程的學生能盡量出席解剖室課程,所以辨識卡上面的日期數字欄下,每當出席一次並刷卡後,即在日期下打一個「×」號,無形中就成為一種變相點名的標誌。

辨識裝置平時僅作刷卡點名用途,並非當做啟動大門門鎖的裝置。為什麼呢?因為以醫學系一個年級一百五十名學生為例,每次上課總是一票一票的人分批到來,所以刷卡點名反而成了最重要的用途。在上個學期課程期間,大門上的辨識機啟閉功能因為背離原始創意,所以很少啟用,每天先由管理員旺伯帶上柵欄門鎖上,再交由助教關閉整個系統。

那麼,為何仍要同時插上兩張辨識卡呢?

醫學系的解剖課以及其他醫學實習課程,多半採用「學伴」制度,也就是由兩人一組分組學習,當初設計刷卡制度,也是以此為出發點,尤其解剖室氣氛在外人眼中多少有些怪異,因此第一次進入解剖室的新人,自然會有因膽小而不能適應的狀況,刷卡機的設計就是基於這項貼心的考慮,如此一來,兩人以上進入解剖室是很普遍且合理的。

只要將兩張辨識卡,緊挨並列置放在卡片盤上,辨識系統就會自動搜尋當月當日兩個同樣的日期數字,並打上「×」字記號。

因此平心而論,辨識系統還算簡單方便,因為只要將卡片放入插隙的卡片盤即可。平時充當點名用途時,找個學伴或同學共同刷卡即可。所以,有些同學的辨識卡的同一日期下,會有一個以上的「×」記號。

漸漸地,解剖課缺席遲到的人員漸少,因為如果不是在上課前幾分鐘,和大部分同學一樣趕到解剖室門口,準備刷卡上課的話,只持有一張辨識卡根本不會打上「×」記號,那就代表缺席。當學期末結算成績時,遲到缺席是老師分數取捨的一大考慮因素。

因為嚴禁發生代替刷卡點名的弊端,同學如果遲到,也只好先開門入內上課,借同學的卡片再找時間溜出來重新刷卡,也是一種變通方式,因為卡上除了「×」記號外,並沒有打上任何時間。

以上只是上學期開學期間的平時上課情況,但對於暑假期間申請解剖室當做解剖研習營活動地點,辨識機刷卡系統可就不是這麼單純了,因為它原本具有的啟閉功能已經啟動。

如此一來,這與解剖室研習營當初分組方式(兩人一組)不謀而合,兼具點名和啟閉刷卡用途。

任何人想要進入解剖室,一定得刷卡,而且只要一進入,大門就會立刻自動帶上並且上鎖(上學期上課期間,大門只會自動帶上但不會上鎖)。然而,要從解剖室裡面離開到室外就不需要刷卡,因為只要旋開門把,即可從內打開。

不過,暑假研習期間與平時還有一點不同,在解剖室外面留言板旁邊的圖釘上,留有一張助教的刷卡,這張卡片在整起事件亦扮演一個關鍵角色。

這次解剖研習營向學校申請了十二張七月和八月雙月份的刷卡,至於九月份以後的研習,一樣已經申請雙月份的刷卡,只不過當時尚未核發下來。其中有十張發給研習營的十名成員,另兩張則發給黃登莞以及蔡生智兩名助教。所以,在研習營開放的這段期間內,這十二名才是校方認可可以自由出入解剖室的人。

助教的辨識刷卡和研習營其他同學的辨識卡有何不同?其實大小、規格、式樣、功能可說是完全一模一樣,唯一差別是助教辨識卡的日期下方可以打上至多十個「×」記號,而學生的辨識卡在暑假中只能每天使用解剖室一次,最多只能打上一個「×」記號,這就是和平時不同之處。

也就是說,助教的卡片可以在一天之內出入解剖室十次,然而,發給助教兩張辨識卡其實只是徒具形式,因為他們毫無使用卡片的意願,頂多在完成一具獻體解剖解說時才使用。蔡生智助教的卡片平常就吊在留言板左側的圖釘上,黃登莞助教的卡片則深鎖在抽屜中。

蔡助教的卡片吊在留言板左側有何用途呢?為了要在學伴制的要求與暑期私人雜務之間作取捨,因此在某段時間可能只有某人單獨來到解剖室門口,只要拿助教的辨識卡和自己的辨識卡打上「×」號,即可開啟解剖室大門。

因此,只要調查七月三十一日出入解剖室的「×」記號,就可理出端倪。

然而,七月三十一日個人出入卡片的「×」記號,就如附圖三的時刻表的記錄一樣。

看似簡單,實際卻是不可思議的詭譎事件,當然也將深陷案件泥沼的警方搞得頭昏腦漲,即使是林美樹學姐的調查,也無法解釋其獲得的斑雜線索到底透露了什麼訊息。

林美樹學姐望著我們說道:「每當我越向事件核心逼近一步,卻只會讓自己更加糊裡糊塗!」

林美樹學姐從背包拿出一本筆記簿,遞到老秦面前,說道:「裡面有我全部的調查所得,我把它交給你們,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八個人在此先告一段落,討論目前知道的案情與交換意見。

首先是附圖三所示的解剖研習營出入時間,是否真如表上所呈現的區隔?

眼尖的人應該可以發現,從時刻表的記錄來看,每組人員進入解剖室的時間長短雖有不同,然而以進入解剖室的時間點而言,似乎都是循序進入的,沒有使用時間交錯的現象(指次序在後者進入解剖室,卻沒有前一個使用解剖室的人還待在裡面)。這種不自然的秩序,難道真的是「巧合」?

無論這種巧合是有意或無意,無疑地,要從眾多關係人中篩出兇手,是相當困難的!

其次,伊本榮學長當時到底和誰一起進入解剖室?

理論上,和伊學長同組的李忠儀學長是理所當然的第一人選,然而李學長否認七月三十一日那天和伊本榮學長前往解剖室。

據李忠儀學長所言,因為七月三十一日下午開始有推理小說研究社的活動,所以之前被分發為同一組的他和伊本榮學長,早就約定七月三十一日起個大早,到解剖室提前完成解剖進度。

早上五點左右,李忠儀學長來到伊本榮學長的宿舍,準備與他一同前往解剖室,但伊本榮的室友說他早在凌晨一點多帶著一個隨身背包外出後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