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佩里·梅森會見記者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

本傑明·埃迪科斯生前的律師西德尼·哈德威克以及遺產執行人西德尼·哈德威克,立刻對此發表了看法,說這是「一個完全一廂情願的想法,企圖把水攪混,這是一個狂熱的幻想,妄圖為他的委託人尋找開脫的方法」。

地方檢查官漢米爾頓·伯格則更尖銳地說:「這種推脫的企圖是通過敗壞一個死去的姑娘的名譽來實現的,而這個姑娘已經不能再為自己辯護了。這是一種卑怯的、可鄙的、在絕望中企圖以欺騙的方式來渡過危機的辦法。這也立即把她的委託釘在了十字架上。」

梅森胳膊下夾著報紙走進法庭,參加公訴人訴約瑟芬·凱姆波頓一案的預審。

詹姆斯·埃特納和他並排走著,他低聲說:「我想我們要讓訴訟延期並不是太麻煩的,梅森先生。」

「誰想讓訴訟延期?」梅森問。

「天呀,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想開庭,對嗎?」

「我們是不想開庭,」梅森說,「但是,我非常想聽聽他們在預審中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好吧,你是老闆,」埃特納對他說,「我知道地方檢察官的確想訴訟延期,但是,他當然想讓被告提出來。」

法官馬迪坐在了他的位子上。開庭了。

「公訴人起訴凱姆波頓。」馬迪法官宣布。

「被告方準備好了。」

地方檢察官伯格的臉上呈現出又吃驚又憤怒的神色。「我得知被告方要求訴訟延期,原告決定同意訴訟延期。」

「我不知道你這是怎麼理解的。」

「這是一個和你的副律師詹姆斯·埃特納談過話的人告訴我的。」

「你能肯定嗎?」梅森問,「這個人是誰?他說了些什麼?」

「我不想泄露消息的來源。」

梅森說:「我沒有請求過訴訟延期,我肯定埃特納先生也沒有請求過。」

「我沒有說他請求過訴訟延期。」

「如果被告方希望繼續審理,就繼續進行。」馬迪法官裁定說。

「我們準備繼續進行。」漢米爾頓沉悶地說。

「好的,繼續進行。」

伯格讓接到指令後去斯通亨格的一個警官作第一證人。警官描述了到達現場時的情形。他說,那天晚上守門人拿著槍在巡視,狗把一隻大猩猩趕上了樹,還有兩隻大猩猩在屋子裡亂逛。還說了關於大猩猩的籠子的事以及為了控制那些大塊頭的大猩猩所遇到的麻煩。

最後,在動物園的專家的幫助下,警察和消防隊通力合作,用摻了麻醉劑的水果,在天快亮了時候,大猩猩才返回了籠子。

「提問。」地方檢查官說。

梅森微微一笑。

伯格叫出了發現梅森和凱姆波頓夫人的警官中的一個。他說,他看見他們「在露絲街上逃跑。」後來,德拉·斯特里特也來了。他說,他要求他們去總部接受訊問。

「提問。」伯格說。

梅森說:「我相信我明白你的話,你是說我和被告人沿著露絲街逃跑。」

「是的,先生,我是這麼說的。」

「你讓我們進了警車?」

「是的,先生。」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逃跑?」

「從你們的舉動中可以看得出來,你們走得非常快,還有,你還回頭往後看。」

「我明白了,」梅森說,「那麼,你讓我們坐進警車後不久,你就逃到總部去了,不對嗎?」

「我幹什麼了?」

「你逃到了警察總部。」

「我把他們帶到了警察總部。」

「你把魔窟和各種危險留了下來,大猩猩在房子里亂跑,狗在叫,警報在響,這些你都拋在了身後。」

「我是按照命令去做的。」

「但是你逃跑了,不是嗎?」

「我沒逃跑。」

「你把混亂的場面留下了嗎?」

「為了把你們送到警察總部,我不得不這樣做。」

「還有,即使你不是逃跑,你回了好幾次頭,不是嗎?」

「嗯,我看了兩三次反光鏡。」

「你回頭看了嗎?」

「我想我可能這樣看了……非常短暫。」

「當然了,」梅森說,「是得很短,因為你開著車。但是,你回頭看了好幾次。」

「啊,可能我回頭了,我是說我回頭了。」

「你記不清了?」

「我不是記得十分清楚。」

「你還會那樣說,用你剛才的話是,『我是說我回頭。』」

「是的,我承認你說的。」

「你現在準備發誓說你回過頭?你現在證實你回過頭?」

「是的。」證人大聲說。

「法官閣下,」漢米爾頓·伯格向馬迪法官提出抗議,「我認為這個問題已問過、回答過好多遍了。」

「抗議有效。」法官說。

「我只是想搞清楚,」梅森說,「我想讓法官閣下明白證人的態度。他記不起曾經轉過身回頭向後看過,但是,他願意說他回過頭,只是因為他可能做過。他現在已經明確地發誓做過記不清楚的事。這就是證人的態度。」

「我告訴你,我是轉過身回頭看過。」

「可是,你想不起來這樣干過。」

「好吧,」警官挑戰地說,「我現在想起來了,我回過頭。」

「你什麼時候真正想起來的?」

「剛才。」

「那麼,你發誓說你記不起回頭看過時,你沒想起來?」

「是的。」

「那麼,你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的。」

「換句話說,你說的比想的快?」

「我不知道。」

「那麼,如果你不是逃跑,你為什麼回頭向後看?」梅森問。

「只是有點好奇。當你聽見那混亂的聲音,並且知道猩猩在亂跑,當你要離開這裡時,回頭看看是很自然的事。」

「那麼,我現在按照你的證言理解,」梅森說,「誰也不能證明我和被告人是逃離那個地方的。」

「我說過是的。」

「什麼?」

「你們轉過身,回頭看看……等一下,你們和我做的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

「那當然了,你的動作不對。」

「你一聽見警報聲,你也可以說有什麼事不對,不是嗎?」

「是的。」

「那麼,」梅森說,「你是想讓法庭這樣理解,你離開現場時,回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對你來說是極其自然的;而被告人和我這樣做,就成了逃跑的證據。」

「這是你的看法。」

「什麼?」

「我已經描述過了。」

梅森舉起左手,伸出一個指頭:「第一,」他說,「你說我們走得很快;第二,你說我們不停地回頭看。那麼,我們還幹了些什麼?」

「就這些。」

「好的。當你離開那裡時,」梅森說,「你的車也開得很快,不是嗎?」

「這是不一樣的。」

「你說『是』還是『不是』?」

「是的。」

「還有,」梅森說,「你不停地回頭看,你沒回頭看嗎?」

「看了。」

「你知道你回頭了?」

「是的。」

「現在是你自己想起來的?」

「是的。」

「但是,你第一次作證時,你沒有想起來。」

「我當然想起來了。」

「那麼,」梅森說,「你想不承認了?」

「我發現了你設的陷阱,我還不至於那麼蠢。」

「謝謝。」梅森說,「我只是想讓法庭知道你的想法。就這些。」

漢米爾頓·伯格和他的副手金斯伯格簡單地商量了一下,這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律師,在過去幾個月里,在審理案件中取得了一系列驚人的成就。因此,他今天被任命為預審的助理。

漢米爾頓·伯格之所以今天在場做他的顧問,是因為把梅森當作了一個危險的對手。

在經過低聲商量之後,金斯伯格傳喚了監獄的那個女看守。

女看守證明說,是由她在女監里監管被告人約瑟芬·凱姆波頓的。她讓凱姆波頓夫人脫下衣服,臨時又給了她一套衣服,並把她的衣服交給了菲力普·格勞頓,他是警方的毒物學家和技術專家。

「那麼,」金斯伯格問,「你對被告人的身體進行檢查了嗎?」

「檢查了,先生。」

「怎麼檢查的?」

「讓她脫了衣,光著身子,洗了個淋浴,我對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進行了查看。」

「你看到了什麼?」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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