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大約8點30分,梅森來到了德雷克偵探事物所,它和梅森的辦公室在同一層樓上。

「保羅來了?」他問一個守電話的姑娘。

「來了,」她說,「他在等你呢,梅森先生。」

「好的,」梅森說,「告訴他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我9點鐘有個約會。德拉·斯特里特說,她8點半就會到辦公室的。」

梅森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看到德拉已在那裡等著了。

「喂,德拉,等多長時間了?」

「大約10分鐘。」

「昨天可真夠你嗆的。」

「我?你才夠嗆呢,和大猩猩捉迷藏,你沒有做惡夢嗎?」

梅森笑了笑:「我沒有做惡夢,但是,我就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地琢磨那些大猩猩……當它們盯著你,然後拍打自己的胸脯,這是有含意的。」

「我說,保羅·德雷克來了嗎?」

「噢……噢,我去過了,留下了話。看看打電話是否能找到殺人者,德拉,給特拉格上尉聯繫一下,看看他想幹什麼。」

德拉·斯特里特給警察總局打了電話,特拉格上尉沒有在他的辦公室里。

「再給豪爾克姆巡佐打個電話。」

「你知道,他非常恨你。」德拉·斯特里特警告說。

「是的。」梅森對她說,「我們聽聽豪爾克姆說些什麼,我需要多了解信息。」

過了一會兒,德拉·斯特里特點點頭,梅森拿起電話。

「喂,」梅森說,「我想了解一下我的委託人的情況,巡佐。」

「想了解什麼?」

梅森說:「我想知道,我是要為約瑟芬·凱姆波頓弄一張人身保護令呢,還是你們釋放她。」

「她被釋放了。」

「釋放了?我對此一無所知。」

「好,你會知道的。一個小時之前,她被釋放了,我給你的辦公室打電話,沒人接,電話薄上沒有你住所的電話,你沒有登記,我查不到,凱姆波頓夫人也不知道。她的另一個律師,詹姆斯·埃特納的電話登記了,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說他想來接她。」

「那麼,你釋放了她。」梅森說。

「是的。」

「那麼,她不再受懷疑了?」

「誰說她有嫌疑?」

「好吧,」梅森不耐煩地說,「就這麼著。」

他掛上了電話。

德拉·斯特里特向上挑眉毛。

「豪爾克姆說她已經被釋放了。」梅森說。

保羅·德雷克用他特有的方式敲門。

德拉·斯特里特開了門。

「你們這些傢伙,」保羅·德雷克說,「都精神得和雛菊花似的,我想。昨晚睡了個好覺。看看我,我現在是頭暈眼花,昨夜喝的咖啡和得到的情況是等量的。」

「好吧,」梅森對他說,「坐下,接著喝咖啡,把資料給我們。」

保羅·德雷克是一個大個、表情嚴肅,總是顯得陰森的那樣的人,他的眼睛受過專業的訓練,不論觀察到了什麼,永遠也沒任何反應。他以他最喜歡的姿勢坐在一張大的、高靠背的皮革椅子上,他把長長的腿搭在一邊的扶手上,用背靠著另一邊的扶手。

他使勁打了個呵欠,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說:「我想你要讓我從頭說起。」

「是的。」

「本傑明·埃迪科斯,」保羅·德雷克慢吞吞地說,「52歲,他還有個小弟叫赫曼·埃迪科斯,46歲;他們倆是相連的。他們沒有受過多少正規教育,出身貧困。」

「赫曼失蹤了,本傑明說他不知道赫曼到哪裡去了,這可能是真話。傳聞說赫曼打架殺了人……」

「打起精神來,保羅,」梅森突然插話,「你是偵察,你為什麼關心傳聞呢?我要事實,你知道什麼?」

德雷克說:「事實上,佩里,我一點也不知道。埃迪科斯是個百萬富翁,他的礦產生意做得很大,在本地他呆了16年了,對此之前的事,別人連一丁點兒都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他是什麼時間或怎樣發的財。」

梅森懷疑地問:「你是說銀行也不知道?」

「我是說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總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他說:『我從來不欠款,我買東西和賣東西都使用現金。』」

「但是,天啊,保羅,對於徵收所得稅的人他怎麼辦呢?」

「他告訴他們他有失憶症,他能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已經在這裡了,在一個旅館裡醒來,身上帶著2000美元。」

「他們相信他編的故事嗎,保羅?」

「當然不相信。他們設法得到他的指紋,到那時之前他從未留過指紋,聯邦調查局也沒有他的記錄。」

「你能估計一下他有多少錢嗎?」

「大概有兩三百萬美元。他的收入很高,他把錢存在很多地方,因此,很難得到一個確切的數字。不管怎麼說,他安排得很有效,因此,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幹事。」

「他想幹什麼?」梅森問道。

「這正是疑點。」德雷克說,「你知道,佩里,如果要最後攤牌了,只要有兩三百萬美元的財產,他無疑會留下一個願望的,可能正是他心中這個無聲的願望萌動了。」

「因為對類人猿和大猩猩的實驗?」梅森問。

「我想問題還不只這麼簡單,」德雷克說,「我認為本傑明·埃迪科斯害怕他自己,依我看,他想殺個人,或者他已經殺了人。」

「你怎麼會這樣想?」

「因為他非常執著地想證明,謀殺衝動是人的本性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說,文明可能使這種衝動處於蟄伏狀態,對一個在安全環境中長大的孩子來說,尤其如此。在激烈競爭的生存中,謀殺的慾望是人類天性中固有的一部分。他還說,人可以被催眠,進行謀殺,而他自己卻不知道幹了些什麼,當他從催眠狀下醒過來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可能是沒有記憶。」

「換言之,為了替自己掩蓋一樁老的謀殺案,他可能精心地制訂了一個計畫。」梅森說。

「或者說一個謀殺案。」德雷克補充說。

「但是,可以肯定他說,保羅,人性中的這類特點早就有人在檢驗……嗯,從人類存在起就有人做,一個勒索者為了發現人的秘密能研究好多年。」

「是的。」德雷克說,「政府對此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這甚至是一個個人品德的問題,但誰也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如果一個人說『我記不住我過去的生活了,它在我的記憶中已經消失了。總之,只知道現在,因此,這就是我關心的一切』,這樣就萬事大吉了,那可太悻幸了。」

「因此,為了證明他的理論,他花了很多錢。」梅森說。

「是的……為了給自己辯護。」

「這樣下去,」梅森繼續說,「為了證明他的理論,他該拿人做實驗了。」

「是的。他弄到類人猿和大猩猩,教給他們去殺人;還讓它們處於催眠狀態,這樣它們就會執行命令了。」

「他使用何種方法?」

「方法很多。他有幾個馴獸員和一個心理學家,這個心理學家願意和他一起實驗。我已和這個心理學家談過話了,他叫布里文斯,艾倫·布里文斯。」

「昨晚布里文斯在哪兒?」梅森問。

「在家裡坐著。」

「他沒在斯通亨格?」

「一周之前,凡是參與猴子與類人猿實驗的人都被解僱了,」德雷克說,「埃迪科斯把人都解僱了。」

「為什麼?」

「他說他的實驗已經成功地結束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

「嗯,這正是我想了解的。這個布里文思可以告訴你一切,佩里。當然了,布里文斯不太合作。今天早上大約3點多鐘我不得不和他聯繫,告訴他事情很緊急,就這些。」

「好的。」梅森說,「是否是一隻大猩猩殺了埃迪科斯,地方檢查官會花時間搞清楚的……但是,你一定還知道一些有關埃迪科斯的事,保羅。」

「當然,我這裡有一大堆材料,我只是對你講了這些材料上沒有的。」

「他的律師西德尼·哈德威克知道一些埃迪科斯的背景,知道多少,我說不出,他也不會講。」

「埃迪科斯投資金礦,還投資石油,他在好幾個銀行里有帳號,他的好多生意都得使用現金。」

「稅務局可不樂意這樣做,他們一直跟蹤他。他的經濟人莫提默。赫謝可以大事化小,或者乾脆抹過去。」

「內森·福朗是個次要的人物,他一直和埃迪科斯鬧糾紛。很明顯,他偶爾也被削減傭金。」

「保羅,最好查一下福朗昨晚的行蹤。」

保羅·德雷克嘲諷地看著這位律師。「你以為我昨晚一宿都幹什麼了?」他問,「我一直在尋找警察所知道的一切,這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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