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

天空明月皎潔、星光閃閃,但再明亮的月光也無法照到大海中的一艘快艇。因為濃濃的大霧將海面籠罩得嚴嚴實實。

海風裹著海浪肆無忌憚地衝到丹尼爾·米勒的臉上、身上,將他澆得渾身濕透,又徹骨寒冷。

但他渾然不顧,雙手緊緊把牢著船舵,駕駛著小艇在海浪中穿梭,只是眼中的熱淚不住地流淌出來。

「你為什麼這樣對你哥哥?」

船尾,被捆綁著的馬約翰看著身邊的保羅·米勒,疑惑地問丹尼爾·米勒。

保羅·米勒睡著了,然後被丹尼爾·米勒捆綁得結結實實。此時,他的臉上還浮現著笑容,或許在夢中仍陶醉在脫離險境後的喜悅當中。

「他竊取了國家的機密,你不知道嗎?」丹尼爾·米勒並沒回頭,視線只盯著遠處的蒼茫大海。

「但他是你的哥哥啊!」

丹尼爾·米勒的臉抽搐了一下,「親情之上還有一種情,你不會明白的。」

「或許吧。」馬約翰慘然一笑,「或許我真的老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了,就像家華和天天的死……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決不會讓他們就這樣離去……我一定會先把昆金那個敗類殺死!」

「他們不是昆金害的。」

「那是誰?!」

丹尼爾·米勒幽幽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下保羅·米勒,「他和索林。」

「你說什麼?你哥哥和索林害死了天天和家華?!」馬約翰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以為我哥哥沒有看出你的那些破綻嗎?」丹尼爾·米勒冷笑一聲,「從逃離索倫監獄的那一刻起,我哥哥就已經懷疑你了,為了他和桑托斯的計畫,他無時無刻都想把李家華和柳天天、你的兩個得力助手除掉。只是他很聰明,聰明到我一直也被蒙在鼓裡,他其實只是利用了索林就達到了目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早就看出索林喜歡我,於是便利用索林的這個弱點,誘惑索林幫他作案。殺李家華的過程其實很簡單,我哥哥只需要對索林說:你幫我殺掉李家華,我就會幫你達成和丹尼爾·米勒在一起的心愿。

「索林肯定會相信,因為誰都知道我和我哥哥親密無間,我也十分聽他的話。

「當幫凶有了以後,殺李家華就變得容易多了,更何況李家華萬萬也料不到要置他於死地的人是保羅·米勒呢?更巧妙的是,我哥哥和索林兩個人能相互作證,這樣就都有了不在場的證明。到這個時候,我們不是懷疑昆金、就是認為家華是失足跌落懸崖,總歸是找不到他們做案的證據。」

「但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有真憑實據嗎?」馬約翰問道。

丹尼爾·米勒瞅了瞅哥哥的鞋,緩緩說:「家華死了以後,我們都以為是昆金乾的,我當時也是這麼想。於是當天晚上我偷偷察看了昆金的鞋底,從鞋底上摳了一些泥土下來。」

「這是為什麼?」

「因為家華出事的地方土壤和別的地方不一樣,我用昆金鞋底的泥土作了對比,證實昆金確實沒有去過家華出事的地點。然而,在我哥哥和索林的鞋底上,卻粘著那地方的土。這就說明他們倆撒了謊,因為他們倆說——剛走了沒多久,索林就傷了,不得已返回山洞。」

馬約翰這才恍然大悟。「那天天的被害呢?」馬約翰問著,眼淚已經禁不住流淌出來。

提到柳天天,丹尼爾·米勒的聲音也暗淡了許多。「殺天天,索林更是言聽計從,因為誰都能看出我和天天之間的愛慕之情,索林更是氣惱,這時候保羅·米勒只要輕輕煽風點火,就會激起索林的殺機。更何況在瘴樹林里,只要偷偷將天天的皮衣劃開一點小口,山螞蟥就會成群地衝進去……只是我那時候也以為是昆金乾的,直到後來想到天天手裡捏的牡蠣,我才明白那是天天最後給我傳遞的信號。」

「牡蠣?信號?」

「牡蠣是雌雄同體生物,這和索林的同性戀傾向是多麼相似。天天一定是發現了謀害他的人是索林,所以在最後口不能言的時候,才死死捏著那隻牡蠣,用這個來暗示殺他的人是索林。所以,索林在臨死之前才會對我說那麼一句古怪的話:薛大哥,對不起……」

聽完丹尼爾·米勒的分析,馬約翰不禁老淚縱橫。

丹尼爾·米勒的眼圈也紅了,回頭看了看哥哥,長嘆道:「好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馬約翰苦笑著:「結束了嗎?以你哥哥這樣的才智,天才知道他把那份價值連城的情報放在了哪裡,你以為他醒了以後會告訴你?」

「我是他弟弟,自然知道。我哥哥從小就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這個習慣他一輩子都不會改的。」

「在他的身上?」馬約翰瞪大了眼睛,卻看不出保羅·米勒的身上哪裡能藏東西?

丹尼爾·米勒苦澀地一笑,「當我們準備和你會合、實施越獄的時候,被昆金他們抓住了,當時昆金打掉了我哥哥的假牙,當最後我們同意帶昆金一起越獄的時候,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但即便在這生死攸關的當口,我哥哥寧可耽誤了越獄,也要多費好幾分鐘來找那顆假牙。為了一顆假牙,甚至都可以放棄越獄計畫,你說那顆假牙里會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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