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大飽朵頤

丹尼爾·米勒醒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睛就知道已經安全了,因為耳邊的說話聲此起彼伏,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顯然都少了很多顧忌了。

「這麼久了都沒動靜應該沒事了,咱們出去探探風怎麼樣?」這是昆金的獨特嗓音。

「好主意,那你就辛苦一下吧。」這是馬約翰蒼老的聲音。

「哎呀,我的腿疼得要命,估計是被這潮氣弄傷了。」昆金接得飛快。

「要是在監獄裡,你腿再疼,收錢的時候也跑得飛快。」柳天天悠悠地跟了一句,引來眾人壓低聲音的笑聲。

「還是我去吧,順便弄點蘆葦回來,要不然今天晚上咱們的腿和昆金的一樣疼了。」丹尼爾·米勒爬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李家華也站起身,從皮囊里找出兩把匕首和幾根繩子,和丹尼爾·米勒從岩縫中鑽了出去。

兩人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向外四處打量,然後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視力所及的地方沒有見到一個人影,甚至在附近也沒有見到半個腳印,看起來布佐的搜索隊並沒有光臨這附近。

再向遠方看去,亞熱帶雨林便映入眼帘,只見高達百餘米的喬木從懸崖前方像扇面一樣向兩側伸延開去,一直和兩側的大海交融在一起,滿眼全是無窮無盡的綠色,甚至熱帶樹木那碩大、皮革似的深綠色樹葉的輪廓都難以從綠色的「海洋」中遊離出來。不過,丹尼爾·米勒看到在雨林的邊緣有一些木本植物,它們的形狀、高度都跟喬本植物差不多,隱約之中還能看到竹子這類的禾本植物。但這些竹子也都有十多米甚至二十多米高,無比濃密,形成無法穿越的植叢。

兩人大致觀察了一陣後,攀著岩壁向上爬去,以便看得更遠一些。又爬了十幾米後,天空才從遮天蔽日的雨林中冒出來。而且,丹尼爾·米勒看到,在懸崖的右側盡頭濃綠的顏色略微淡一些,除了隱約能見到一片茂密的竹林以外,似乎還有紅顏色的部分,在雨林的邊緣和大海的相交在一起。雖然距離那裡還有近千米,但有種說不上來的臭味卻隨著海風飄蕩過來,讓人聞著極不舒服。除了這些,一丁點兒人影也瞧不見。

丹尼爾·米勒指著紅顏色的部分對李家華說:「那應該就是一片紅樹沼澤群,而沼澤地附近通常都有淡水和蘆葦叢,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李家華點了點頭,又指指天空說:「咱們得快點弄點東西回來,半個天空都被烏雲遮住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有暴雨。」

「不錯嘛,你觀察天氣的本事不亞於我這個探險家呢。」丹尼爾·米勒笑著說,又打量了李家華幾眼,只見他雖然走了這麼久的路,但也僅僅是微微氣喘而已。

「呵呵,以前我做過海員,別的沒學到,野外生存的東西多少懂了一點。」李家華說著,邁步前行。丹尼爾·米勒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跟在李家華身後,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向紅樹沼澤的邊緣行進。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以後,高達十米的繁茂的紅樹林呈現在兩人的視野之內。這些紅樹的樹根錯綜複雜地盤繞著,四周分布著許多光禿禿的樹木、低矮灌木、蘆葦和野草。一眼望去,它們就像一群紅色的幽靈聚集在那裡,海風吹拂下,這些幽靈一邊輕輕搖動一邊散發著渾身的惡臭,那臭氣鋪滿整個沼澤,然後鑽進粘糊糊的泥潭沼澤中。不時地,從沼澤的某個角落咕嘟咕嘟地冒出幾個氣泡,雖然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東西,但丹尼爾·米勒知道能在沼澤裡面生活的肯定不是什麼善類。蚊蟲自不用說,從水蛭、鱷魚這些卑鄙兇殘的傢伙可能就在某個地方棲息著。相比而言,那些在水面露出面目的蟹、軟體動物還有鯰魚之類還讓人心安一些。

丹尼爾·米勒勘察了片刻,問道:「李大哥,昨天晚上你和昆金把巴郎的屍體放到哪裡了?布佐的搜索隊應該能發現吧?」

李家華指了指前方二十多米處的一塊沼澤地,「就扔到那裡了,現在那地方什麼也沒有,應該是被布佐的搜查隊發現了。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布佐的手下人一定向前又搜索了一陣,不過越往前泥潭越深,肯定是一無所獲了。」

丹尼爾·米勒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沼澤地邊上的一大片茂密的蘆葦對李家華說:「咱們先弄點這些回去,等安頓下來以後再找時間來探查沼澤地,你看怎麼樣?」

李家華點頭應允,兩人找了一處蘆葦繁茂的區域埋頭苦幹起來,一個多小時以後便收集了幾大捆的干長草和蘆葦。

兩人汗流浹背地將乾草和蘆葦拖到了山洞,而山洞裡的一行人早已經等得又急又躁了。

「你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李家華瞅著一個個急迫的眼神,納悶地問。

丹尼爾·米勒掃了眼眾人,忽地笑了。「你沒發現他們的姿勢嗎?」

只見不管是一向儒雅的保羅·米勒,還是沉穩的馬約翰,再或是文靜的柳天天,一個個都緊緊抱著臂膀,瑟瑟地發著抖。雖然臉上寫滿了疲憊,但仍在地上不停地走動著。

李家華這才恍然大悟,將蘆葦和乾草用力往山洞裡一擲,「有這些大夥就能暖和一些了。」

還沒等別人開口,昆金早就搶先奪過一捆乾草攤在了地上,然後就囫圇地躺了上去,沒幾秒鐘,這傢伙又拽過一捆蘆葦蓋在身上,這才騰出精力喋喋不休起來:「他奶奶的,在索倫監獄裡整天都熱得要死,沒想到在這個山洞裡嘗到冷的滋味了!」

「那當然,咱們昨天渾身都濕透了,活生生用身體的熱呼氣把衣服弄乾的,哪還有體溫了。再者說,昨天晚上咱們都是和衣躺在地上,絕大部分的熱量都吸收到地里了,即便天氣再熱,身體也會越來越冷。冷倒是輕的,別凍出病來就是好事。」丹尼爾·米勒回了他幾句,但目光卻是瞅著哥哥和柳天天幾個人。

「沒事,我們到能抗得住,只是這山洞簡直太潮了,越待越像冰窖,睡一覺起來胳膊腿都僵了。」

保羅·米勒說著,也拽過一捆乾草,正要鋪上去的時候卻被丹尼爾·米勒止住了。

「這樣不行,暖和沒幾分鐘就又該冷了。得像家華那樣,編織一個草席鋪上去才好。」丹尼爾·米勒指了指李家華,只見他蹲在地上,將大片的蘆葦和乾草鋪開,先是挑選質地較硬的蘆葦交錯編織,作為草席的底層;然後在中間換成粗細均勻、也更柔軟一些的蘆葦;最上層則是用柔軟乾燥的長草按束編織,而且在編織的過程中還不斷地摻加進一些新的莖葉。

聽丹尼爾·米勒說到自己,李家華抬頭笑道:「這山洞裡陰潮濕冷,不編草墊子鋪上,冷氣從鬆散的空隙很容易就鑽上來,還是一樣的冷。大家都像我這樣編個草墊子吧,中間多加一些嫩葉,這樣它們還能自然地生長延長,以後躺下睡覺的時候也更舒適。」

說著,李家華把編織好的一個小草席墊子遞給馬約翰,又教柳天天編織了起來。

昆金瞪著三角眼瞅了半天,看大家都在忙著編織,也只好悻悻地鑽了出來。不過這傢伙眼珠一轉,想到了一件事情,乾咳了一聲後他瞅著丹尼爾·米勒和李家華道:「我說兩位,我怎麼看你們好像要在這裡長住的意思呢?有這工夫,咱們趕緊上路多好。」

沒人回答,眾人只是默默地編織著自己的草墊子,昆金尷尬地張了張嘴,正要再問,馬約翰冷冷地回道:「著的哪門子急,既然帶你出來,就肯定能離開這座島,你再扯著公鴨嗓叫喚,小心把布佐那幫人勾過來。」

柳天天雖不明白丹尼爾·米勒的意圖,但這般手法也讓她嘖嘖稱嘆。等丹尼爾·米勒忙乎完了,她問道:「剛才你量了半天,是為什麼呀?」

丹尼爾·米勒比劃著,「兔子在發現障礙物以後就會跳躍,而從地上兔子的足跡來看,兔子跳躍以後正好是一掌左右的距離,所以我在圈套前面一掌的地方擺上石頭,兔子到時候恰好會跳到圈套上。」

說完,丹尼爾·米勒招呼保羅·米勒和柳天天遠遠地閃開,來到一棵大樹下守株待兔。不大一會兒,柳天天突然興奮地攥緊了手。丹尼爾·米勒微微一笑,其實剛才他已經聽到了圈套陷阱處傳來的小動物掙扎的聲音。於是沖柳天天揮了揮手,示意她去看看。

不出意料,十幾秒鐘之後柳天天興高采烈地跑回來了,手裡果真抓著一隻兔子。

「就是有點小,還不夠咱們幾個人塞牙縫的。」保羅·米勒瞥了一眼,有些失望。

丹尼爾·米勒瞅了瞅柳天天手裡的兔子,慢條斯理地笑道:「這兔子不是給咱們吃的。」

「那費了這麼大的勁,抓來幹什麼?」

「給咱們的獵物吃呵。」

說著,丹尼爾·米勒抽出了匕首,刷地一刀下去,將兔子的頭部斬斷。緊接著,匕首在兔子肚子飛快地切開一個小口,手上一用力將皮從肉上撕開。將兔子的內臟掏出來扔掉以後,丹尼爾·米勒小心翼翼地將兔子肛門兩側的部分切下來。

「這是什麼?」

「這是兔子的嗅腺,咱們馬上就會用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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