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魔高一丈

「我需要再給馬約翰做全面的檢查。」柳天天用一幅不容拒絕的口氣對副官說。「病情我可以寫重一些,因為這些是可以有變化的。但是有一些固定的數據,我必須檢查了以後才能填寫。否則,我現在的報告和轉監以後的檢查不符,那就是我的過錯了。」

這話不由得副官不點頭,轉身命令獄警道:「把馬約翰帶到這裡來。」

柳天天略微鬆了一口氣,這樣她就可以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意外的變故通報給馬約翰了。但她心裡更多的是憂慮——檢查完之後副官就會去a市警察署提交報告,這估計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快的話第二天就能返回,也就是說不管越獄的準備進行得如何,都必須在一天之內逃之夭夭,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柳天天陷入沉思的時候,丹尼爾·米勒也是心生疑惑。

看到馬約翰教授又被兩個獄警「請」去,丹尼爾·米勒忽然升起不安的預感,但再怎麼樣也得等到馬約翰回來以後才知道原委,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對哥哥的「遊說」工作。

一想到這件事情,丹尼爾·米勒心裡便舒服得很,因為他知道「遊說」是肯定能成功的。

「哥,事情怎麼樣了?」丹尼爾·米勒說完,忽然覺得聲音不是從自己口中發出,而是從哪個陰謀家口中出來的。

保羅·米勒深深地嘆了口氣,懊惱地說:「別提了,我那個朋友出意外了!」

「怎麼了?」

「突然生病,被送走了!」保羅·米勒狠狠地掰著一根樹枝,把火都撒在了上面。

丹尼爾·米勒也跟著嘆了口氣,「要是越獄的東西送不進來,我們只有和馬約翰合作這一條出路了……」

丹尼爾·米勒說得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哥哥正處在暴躁狀態中的神經。不過幾秒鐘之後,丹尼爾·米勒便放心了,保羅·米勒的臉上閃過几絲陰霾之後點了點頭:「看來也只好這樣了,上帝保佑吧,馬約翰不會給咱們帶來什麼麻煩。」

丹尼爾·米勒開心,但沒持續多久。大約半個鐘頭以後,他遠遠看到馬約翰教授被兩個獄警帶回了監舍,教授一臉的無奈和沉思,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又過了幾分鐘,丹尼爾·米勒心裡更呼不妙,因為馬約翰監舍的門緊緊關閉,遲遲也不見獄警出來。

丹尼爾·米勒坐不住了,拔腿向馬約翰的監舍走去。

推門進去,還沒看到馬約翰的身影,丹尼爾·米勒的心就被一聲喝斥澆涼了。

「你幹什麼來了,趕緊出去!」隨著聲音,丹尼爾·米勒看到兩個獄警正在馬約翰的監舍里坐著,而教授則百無聊賴地寫著字。

見到丹尼爾·米勒進來,馬約翰眼前一亮,沒等丹尼爾·米勒開口,他急忙對獄警說:「丹尼爾·米勒一直跟我學書法,明天我要走了,給他留一幅字作個紀念吧。」

兩個獄警商量了幾句,走到馬約翰面前說:「不許交談,你快點寫吧。」

馬約翰沖丹尼爾·米勒苦笑了一下,然後提起毛筆在紙上一筆一划地寫了兩個字。

兩個獄警各站一旁,目不轉睛地看馬約翰把字寫完,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後問道:「你這寫的是什麼字?」

馬約翰笑道:「這不是真正的字,只不過是包含了各種筆順的組合字而已,掌握了這些,寫什麼字就都易如反掌了。」

獄警象看怪物一樣又看了幾眼,仍是一頭霧水,索性便不看了,捲起紙遞給丹尼爾·米勒:「快走,別來這裡搗亂!」

生怕夜長夢多,丹尼爾·米勒匆匆離開了馬約翰的監舍,心情比剛才更加焦慮了。這不光是因為聽到了馬約翰明天要轉監的消息,更是因為馬約翰給他的那兩個字。雖然他也認不出兩個字念什麼,但卻知道馬約翰這麼做絕不是無緣無故的。

回到自己的監舍,見索林不在屋子裡,丹尼爾·米勒急忙拉過哥哥。「你快看看這兩個字,是不是甲骨文?」

保羅·米勒攤開紙只看了一眼便笑了。「誰寫的?這是很標準的甲骨文呢。」

「馬約翰。他明天就要被轉監,現在身邊時刻有獄警看守,只給了我這兩個字。你認識這兩個字嗎?」

保羅·米勒又看了兩眼,笑道:「沒想到我喜歡甲骨文的愛好在這裡竟能用上,這兩個字還恰巧認識——第一個是國家的『家』,第二個是中華的『華』。」

「家、華?」丹尼爾·米勒納悶地念叨著,卻琢磨不出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意思。

保羅·米勒也是,除了認出這兩個字以外,他也是一頭霧水。

正這時,幾聲清脆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誰?」

「我是李家華。」

「他找我們幹什麼?」丹尼爾·米勒眼前浮現出李家華阻攔他搶救王海的場面,仍是耿耿於懷。但馬上他就愣住了,回頭看去,保羅·米勒也是一臉驚喜的樣子。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難道馬約翰寫的這兩個字指的就是李家華?

丹尼爾·米勒急忙將門打開,只見李家華正滿臉笑意地站在門口。

「你——有事?」丹尼爾·米勒試探著問。

李家華嗯了一聲,徑自進了監舍。但進屋以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盡,環顧四下後急切地說:「我是馬教授的下屬,職責就是潛伏在索倫監獄幫教授越獄。」

室內鴉雀無聲,丹尼爾·米勒謹慎地盯著李家華,緩緩地說:「越獄?你瘋了吧。」

李家華微微一笑,「確實象教授所說,你夠謹慎的。但如果柳天天能給我作證明,教授書房地下的密道能給我作證明呢?還有那個糖尿病的殺手、以及王海的越獄圖……」

丹尼爾·米勒長出一口氣,這次他信了。李家華是自己人無疑,否則不會知道這麼多的內情。

「為了不被人懷疑,教授沒把我的情況對你們說。除非有危急情況,否則我教授安排我只是在越獄的時候才露面。但現在情況緊急,我也只好找你們來了。」

聽完李家華的介紹,丹尼爾·米勒點了點頭。「教授明天可能被轉監,我們必須、也只能在今晚越獄。」

李家華沉思道:「越獄器材的準備都很齊全,這倒不用擔心。但問題是現在馬教授被兩個獄警看著,怎麼能脫身呢?」

「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掉這兩個獄警。」丹尼爾·米勒拋出了答案,但卻猶豫不定。

「這個有點冒險——要想幹掉獄警必須要進入馬教授的監舍尋機才行,但現在任何人都禁止入內,咱們現在連進去的機會都沒有。」

保羅·米勒也插言道:「而且即便咱們能進去,要想把那兩個獄警幹掉也不是輕而易舉的,萬一弄出點聲響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要知道馬約翰的監舍和崗樓就是一條鐵絲網隔著。」

三人各說一句話後陷入了沉默,一時間誰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正在這時,敲門聲又突然響了起來,不過這次的聲音急促得很,像一隻瘋貓在拚命撓門。

丹尼爾·米勒沖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問:「誰?」

「我是巴郎,找保羅有急事。」門外的聲音也和撓門聲一樣急迫。

「巴郎是誰?」丹尼爾·米勒向哥哥看去,其實聽到門外的聲音他就更確定巴郎是那天半夜和昆金密探的傢伙。

保羅·米勒幾步便竄到門口,打開門將巴郎拽了進來。

「誰讓你來的!?不是說到越獄的時候才聯繫嗎?!」訓斥完巴郎,他才轉頭對弟弟和李家華解釋說:「巴郎是咱們自己人,幫我越獄的朋友。」

「我實在熬不住了!」巴郎愁眉苦臉地說:「監獄裡在查有糖尿病的犯人,陳甲旺還突然生病了,還有那個昆金一直都在懷疑我。我現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咱們什麼時候能行動啊?我可是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

「放心吧!說好了帶你出去就一定不會落下你的!」保羅·米勒瞪了巴郎一眼,正要攆他走,忽然看到弟弟的眼中充滿了激動之情,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

「怎麼了?」他忙問。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說完,丹尼爾·米勒看了巴郎一眼,然後俯在李家華耳旁嘀咕了一陣子。

李家華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亮,但馬上又黯淡下去。「辦法好是好,但我沒法和她聯繫上。柳天天雖然知道我的身份,但她只是和教授一個人聯繫。你知道,接觸越多被懷疑的可能性就越大,要是我也常去獄醫室,那就太不自然了。」

丹尼爾·米勒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喃喃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此刻要知道我的心思就好了……」

室內又陷入了沉寂,只不過剛才沉默的是三個人,現在變成了四雙無助的眼睛。

突然,監獄上空響起了高音喇叭的蜂鳴聲。

「3402號丹尼爾·米勒,立刻到獄醫室報道!」

四個人你瞅我、我瞅你,足足愣了五六秒鐘之後才驚喜地低聲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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