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測謊試驗

布佐不開心。因為勒索到的錢不是他預期的數目。

剛才副官向他彙報:「葉萬誠只答應付這個數。」

看著副官伸出來的三根手指頭,布佐納悶地攤了一下巴掌:「不是這個數嗎?」

「可是葉萬誠那傢伙說,索林的傷已經沒事了,所以他只付恢複飲食的那部分錢。」

布佐被氣得翻了兩下白眼。「索林的傷好了?不是說很重嗎?」

「據我的人彙報,是那個叫丹尼爾·米勒的美國人把索林的傷治好的。」副官小心翼翼地說著。「據他彙報,丹尼爾·米勒治傷的手法挺高的,除了給索林治傷以外還把十多個受傷的犯人也治好了。」

「我早就看到他給犯人治傷了,你的探報也太慢了點。」布佐看了副官一眼。「你的消息是從那個公鴨嗓那聽來的吧。」

副官尷尬地點點頭:「是的,那個昆金總隔三差五地弄些『情報』向我彙報,看來他還惦記著老大的位子呢。」

布佐十分明白昆金的意圖,這個猥瑣的傢伙一直就覬覦葉萬誠的位子,不時找各種機會巴結他。不過布佐每次都沒給他明確的答覆。看來,昆金又把逢迎的對象對準副官了。

布佐冷笑一聲:「那個昆金總是喜歡添油加醋,而且一肚子壞水,對他這種人你要格外小心。」

副官唯唯稱是,不過小心地問道:「不過我看昆金的腦子要比葉萬誠機靈的多,葉萬誠就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撞人,昆金倒是主意不少,要是用他來管理那些犯人,我們收到的錢肯定比現在多。」

布佐拍了拍副官的肩膀:「孩子,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的時候你就明白了——葉萬誠雖然腦子不靈活,但這種人用著放心,拿他的錢心裡安生。可要是拿昆金的錢,你就要留一百個心眼。你說那樣累不累呢?你難道想為了一點錢就整夜睡不著覺?」

看著副官頻頻點頭,布佐繼續教誨道:「對昆金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像放風箏一樣,手裡的那根線始終拴得牢牢的,既讓他飛起來一些,還不讓他飛得太高。畢竟這傢伙能提供不少消息,而且還是有些用的。」

副官在布佐身邊已經有幾年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早已學了不少。他見布佐說的時候臉上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裡也便猜出幾分原因。「您是在想昆金的這個情報?」

布佐點點頭。「如果昆金說得屬實,那這個丹尼爾·米勒就很耐人尋味了。一個廚師怎麼能會治傷呢?你親自去調查一下,如果屬實的話,就把丹尼爾·米勒帶來,我要好好會會這小子。」

副官走進監獄的時候,丹尼爾·米勒正在監舍里擺弄著十幾粒種子。

這是他剛剛從懸崖處的一個小灌木上採摘的,那種小灌木叫做「麻瘋樹」,種子甘甜富有油質。丹尼爾·米勒第一眼發現這裡有麻瘋樹的時候,腦子裡就萌發了一個念頭,因為麻瘋樹的種子還有一個特殊的功效。

丹尼爾·米勒用木板把它們砸碎,然後再仔細地碾成細末。做這些步驟的時候,丹尼爾·米勒若有所思地笑著,笑得保羅·米勒不知所以然。

「你弄這些古怪玩意兒幹什麼?」保羅·米勒問。

「天機不可泄漏。」丹尼爾·米勒笑著回答。他並不是刻意隱瞞哥哥,而是這些東西他還不知道能不能夠用上,對於不確定的事情丹尼爾·米勒從來都存在心裡。

保羅·米勒正要再問,忽然從外面傳來大喇叭的廣播聲:「鑒於昨天發生的群毆事件使犯人們的身體情況受到影響,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監獄決定恢複供應淡水和食物。同時,對受傷人員進行相應的治療。」

丹尼爾·米勒向外撇了一眼,見副官正帶領著幾個獄警向這邊走來,不禁微微一笑:「看來葉萬誠和布佐達成協議了。」

保羅·米勒卻沒弟弟這樣輕鬆,他時時瞄著副官的一舉一動,心情也越來越緊張。因為他看見副官竟然對那十多個受傷的犯人很在意,又是檢查傷勢又是噓寒問暖的。看著副官還不時向他們這間監舍看,保羅·米勒的心更沉下去了。

「準備一下怎麼應對吧,他估計很快就要過來了。」提醒完弟弟,保羅·米勒鬱悶地加了一句:「非給那些犯人治傷,現在出問題了吧——犯人的傷好了,該輪到你受傷了。」

丹尼爾·米勒彷彿沒有聽見,仍不緊不慢碾著麻瘋樹的種子,然後將這些細末裝進衣服口袋裡,這才長出一口氣:「他喜歡來就來,或許我還能再去城牆裡溜達一趟呢。」

保羅·米勒狠狠瞪了一眼弟弟,想要再提醒一句也來不及了,因為副官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

「丹尼爾·米勒呢!?」

「這兒呢,什麼事?」丹尼爾·米勒懶洋洋地回了一聲。

副官打量了丹尼爾·米勒好幾眼,然後哼道:「那些受傷的傢伙是你治好的?」丹尼爾·米勒點了點頭。

「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還挺有道行!」

「這小子沒事就愛看書,總學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治傷的這些土方法就是從書里看的。」保羅·米勒忙幫著丹尼爾·米勒圓場。

副官沒理保羅·米勒的茬,沖丹尼爾·米勒努了努嘴:「跟我走一趟吧,別讓監獄長等急了。」說完,沖兩個獄警一擺手,自己徑自往回走了。

看著哥哥不安的樣子,丹尼爾·米勒微微擺了下手,然後大模大樣地跟著獄警走了出去。

丹尼爾·米勒不擔心和布佐監獄長的見面,雖然他知道這一定是次拷問之旅,但他在心裡早已經盤算好了對策。但走進「城牆」沒幾步,他就知道自己的預判出了偏差。

他原以為副官會帶他到監獄長辦公室,但是現在卻是向相反的方向在走。

「不是監獄長要見我嗎?」丹尼爾·米勒問道。

「是的,但不是他的辦公室。」

「那去哪裡?」

「自然是審訊室。不過算你小子有福氣,不用受皮肉之苦了。」副官瞥了丹尼爾·米勒一眼,有點幸災樂禍地說:「我們新進了一套測謊儀器,正好在你身上試驗一下。」

丹尼爾·米勒心裡一驚,他想過很多應對布佐的對策,但唯一沒料到的就是布佐竟然要在他身上用測謊儀。任憑他怎樣鎮定,心裡卻打起鼓來:如果這一刻讓他搖身變成真正的國安特工該有多好,他們一定受過專門的抗拒測謊儀的訓練。可是自己呢?他可以在表面上裝的若無其事,可以用充分的理由來應對布佐的質疑,但是現在都用不上了,而且這些也不管用了。他雖然能決定自己的表情、話語,但卻控制不了內心的波動,而他內心的每一絲漣漪都會在測謊儀面前顯露無遺。

丹尼爾·米勒腦子飛快地轉著,但任憑他腦子轉得再快,此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應對。當走到審訊室門口的時候,他感覺汗水又把衣服和身體粘在一起了。

審訊室內,柳天天和三個獄警剛剛調試測謊儀器,一會兒也要由她將測謊儀的組件連接到丹尼爾·米勒身上。

布佐並沒在審訊室里,此時他正透過監視牆看著對面的柳天天。他貪婪地盯著柳天天白皙的胳膊、妖嬈的身材、俊俏的臉蛋,禁不住心猿意馬,不過很快他就把念頭移到了丹尼爾·米勒身上。對於這個即將進行測謊試驗的美國犯人,布佐有一種不安感,他說不清這感覺是從何而來,但第一眼看見丹尼爾·米勒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個美國人和別的犯人不一樣。當他得知丹尼爾·米勒竟然還會治傷的時候,他的這個感覺就更強烈了。如果這件事情放在以往,他可能還不會這麼在意,但就在王海的事情之後又冒出了這麼一個行為古怪的丹尼爾·米勒,布佐不由得不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

所以,當副官向他詢問如何審問丹尼爾·米勒的時候,「測謊儀」這幾個字幾乎立刻從他口中吐出,既然這個丹尼爾·米勒與眾不同,那麼對他的審訊就要別出心裁才行。

從監視牆上看丹尼爾·米勒走進了審訊室,布佐才懶洋洋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隔壁走去。雖然決定給丹尼爾·米勒應用測謊儀,但他仍要面對面地審視一下這個美國人。

俊朗的面龐、結實的肌肉、若無其事的表情……走進審訊室以後,布佐就死死地盯著丹尼爾·米勒。十幾秒鐘,眼睛一眨未眨。他喜歡用這種鷹一樣的目光盯著犯人,直到犯人的眼中露出慌張失措的神情。但這次,布佐卻只從對方的臉上看到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

「丹尼爾·米勒。」布佐坐在了對面。

丹尼爾·米勒抬起頭看著監獄長。

「我很喜歡你。因為看你的樣子是一個坦坦蕩蕩的人。」布佐微笑著說,但隨即鷹一樣的眼神又盯在了丹尼爾·米勒的臉上。「但我更喜歡看你的內心,如果你的坦蕩只是偽裝出來的,那麼你的下場會慘得無法想像!」

「我幹嘛要偽裝?」丹尼爾·米勒反問。

布佐哈哈一笑:「問得好,你幹嘛要偽裝?這就要問你的內心了,所以我給你準備了測謊儀。」

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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