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孤島監獄

丹尼爾·米勒的笑容很燦爛,不過這樣笑的時候很少,都是在探險結束以後深情地回眸時才出現。更多的時候,特別越是艱難、痛苦的時候,丹尼爾·米勒常露出一種無所顧忌、甚至滿不在乎的笑容。

當快艇在岸邊停下,法警和早在岸邊等候的兩個獄警辦理移交手續的時候,丹尼爾·米勒就這樣瞅著波濤洶湧的大海。

「別瞅了,走吧!有一年的時間讓你在這裡看海的!」一個獄警催促著丹尼爾·米勒,而另一個獄警白了丹尼爾·米勒幾眼後加了一句:「如果你能活一年的話。」

「我只看半個月的海就夠了。」丹尼爾·米勒心裡嘀咕著,跟在獄警身後走進了索倫島監獄。監獄的大門很寬敞,不但將「城牆」分成左右兩個部分,而且從大門口能直接看到監獄裡面的情況。

——遠遠看去,索倫島監獄足足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不過地面並不是綠茵茵的草地,而是大片的沙礫。在距離監獄正門四五十米的地方有兩間由竹板和木板搭建的簡易監舍,明晃晃地立在第一個「足球場」正中,不過並沒有犯人在這裡溜達。視線再往遠處投去,丹尼爾·米勒才看到四五個赤著上身的囚犯躲在三棵大樹下乘涼,那也是監獄中心區域唯一的一點綠色。從這三棵大樹再往後,犯人的身影越來越多了,而且簡易監舍也密集起來。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些簡易監舍就像是索倫島的形狀一樣分成左右兩大部分,右側的監舍不多,但是看起來很排場。而右側的監舍雖然密集卻十分簡陋。

丹尼爾·米勒沒工夫多看,因為獄警又在催促他:「想早點進去看風景啊,那就快點走,見了監獄長以後就能進去了!」

說完,獄警帶著丹尼爾·米勒轉向「城牆」的左側,穿過一條陰暗狹長的走廊後,來到了二樓的樓梯前。在這裡,獄警停下了腳步,將丹尼爾·米勒交給了二層的警衛。上樓的時候,丹尼爾·米勒回頭瞅了一眼,發現剛才負責押送的那兩個獄警轉身走到了一層的一個房門前,然後卸下肩膀上扛的槍走了進去。在關門的一瞬間,丹尼爾·米勒聽到了獄警疲憊的聲音:「這天真他媽的熱,終於可以歇會兒了。」

丹尼爾·米勒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然後跟隨二層的獄警繼續向樓上走去。

「城牆」上層的景象和下層截然不同。如果說下層還少了幾分監獄特徵的話,在上層則很有監獄風格了。在長長的通道里,六個荷槍實彈的警衛站在不同的地點,透過窗戶從正面嚴密地監控著監獄內的情況。

丹尼爾·米勒打量了幾眼警衛的配槍,很不錯,最新款的狙擊步槍,射程足有八百米。

觀察之間,丹尼爾·米勒被帶到了一扇門前。獄警輕輕敲了幾下門,向裡面的人稟告道:「監獄長,丹尼爾·米勒帶到了。」

「帶他進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室內傳出,隨後丹尼爾·米勒被帶了進去。

監獄長正在窗口處向監獄裡眺望著。從側面看去,這個中年男人頗有些慈眉善目的樣子,而且瞅著監獄廣場的眼神里還掛著一絲笑意。不過,當他轉過身盯著丹尼爾·米勒看的時候,眼神里全是冷漠。

「知道我為什麼笑嗎?」在丹尼爾·米勒沒到之前監獄長已經仔細地審閱過一遍他的材料,此時沒有興緻再按部就班地詢問一遍了。

「不知道。」丹尼爾·米勒痛快地回答。他沒興緻去猜,更知道在監獄長面前還是少露鋒芒為好。任何官員都喜歡看下屬迷惑的眼神,這會極大地提升虛榮心。作為監獄裡的長官更是如此,因為當犯人露出這副表情時,還會給他增添安全感。

「因為我喜歡這個監獄。」監獄長瞥了一眼丹尼爾·米勒。「它能讓你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人。我喜歡看你們無奈地瞅著藍天白雲;喜歡看你們挨餓;喜歡你們在監獄裡爭鬥,甚至被打傷、打死,這樣你們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美好,才會為你們所犯下的罪後悔。」

「犯人發生毆鬥的時候,你們難道不管嗎?」

丹尼爾·米勒的這句話把監獄長問笑了,他憐憫地看著丹尼爾·米勒。「可憐的美國人,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們是犯人的保護者嗎?你錯了,你們這些社會的渣滓根本不值得我們來保護,我們的職責僅僅是把你們看押在這裡而已。至於你們是走出監獄還是被抬出監獄,那不是我要負責的事情。」說到這裡,監獄長的臉一下子變得異常冷酷。「所以,你不要以為這一年僅僅是沒有自由,更多的折磨和痛苦在等著你呢!這就是對你們這種人渣最好的懲罰!」

說完,監獄長沖獄警揮了揮手。「把他帶到柳醫生那裡去吧。」

監獄長的這番話沒有讓丹尼爾·米勒的心裡起什麼波瀾,他本就不是什麼社會渣滓,更不想在索倫監獄待上一年,所以監獄長的話對他沒有一點作用。

獄醫室在走廊右側的盡頭,走到門口的時候,從室內傳出香水味道讓丹尼爾·米勒心裡納悶,難道這個柳醫生是女的?

果然不錯,推開門以後,一個模樣俊俏的女醫生出現在丹尼爾·米勒的面前。雖然穿著白大褂,卻掩飾不住玲瓏的身體曲線,在監獄這個男性群體里,這無疑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丹尼爾·米勒都是這個心理,獄警更是。他搶上幾步走到美女醫生跟前,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丹尼爾·米勒這個新犯人的情況,但在丹尼爾·米勒看起來,獄警的目的更像是藉機和美女醫生近距離地待上一陣子。看著獄警口若懸河的樣子,丹尼爾·米勒站在一旁偷偷暗笑。而不經意之間,他發現柳醫生的眼神投到了自己身上。

「你是美國人?」柳醫生問道。

沒等丹尼爾·米勒回話,獄警又搶著回道:「是啊,這兩天不知道怎麼,關進來的儘是美國人。」

丹尼爾·米勒心中一動,盼望著獄警的閑話能繼續下去。怎奈柳獄醫並沒搭理獄警,從葯櫃里拿出幾瓶葯,依次倒出幾粒以後遞給丹尼爾·米勒,淡淡地說:「把這些葯吃了。」

「這是什麼葯?」丹尼爾·米勒問。

「預防疫病的葯。」

丹尼爾·米勒明白了。「哦,監獄裡面衛生條件很差,是吧。」

看著丹尼爾·米勒滿不在乎的樣子,柳醫生皺了一下眉頭。「不是很差,而是根本就沒有『衛生』這個概念。我能提供的只有這些,在裡面要是生病就要靠你自己的抵抗力了。」

丹尼爾·米勒嘿嘿一笑,接過葯吃了下去,順便往柳醫生辦公桌上的犯人醫療檔案上瞥了一眼,只見在他之前的犯人名字叫做「王海」。

「王海也是美國人?」丹尼爾·米勒故作好奇地問。

柳醫生嗯了一聲。

「這下我就不寂寞了。」丹尼爾·米勒用興奮地口氣說著,然後問那個獄警:「王海住哪個監舍啊?我和他住在一起行嗎?這樣還有個伴兒。」

「監舍?」獄警冷笑了一聲。「在索倫監獄裡住的地方可不好找,那要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我看到有木板搭的房子。」丹尼爾·米勒舉起帶著手銬的手向窗外指著。這才發現從柳醫生辦公室的窗戶向監獄裡面看去只能看到懸崖峭壁,並不能看到那些簡易房。

獄警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進去了你就知道了。不過你想和你那個美國老鄉住在一起倒是方便。」他嘿嘿笑了兩聲,說:「剛才你看到監獄的空地上有兩個簡易房了吧,那就是給你們新來的犯人準備的。不過,那也是停屍房。」

這話把丹尼爾·米勒弄迷糊了,他剛要再問,柳醫生沖他善意地一笑:「別聽他瞎說,沒那麼恐怖的。但是……」

「但是什麼?」丹尼爾·米勒被獄警推搡著只好往外走去。美女獄醫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但是,還是小心一些吧,這裡確實死過不少人。而且……很多都是第一天就死了……」

帶著美女獄醫的囑託,丹尼爾·米勒走了出去。這次他被帶到走廊最左側的一個房間里。

房間里空空蕩蕩,除了兩個高壓水槍以外,就是佔了整個地面的排水槽。

「衣服脫了。」獄警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然後拿起一根高壓水槍。

丹尼爾·米勒脫掉了衣物,背過了身。心道,看來所有的監獄都要有這一套例行程序。

剛琢磨到這兒,一股冰冷的激流猛然砸到了身上,幾乎將丹尼爾·米勒擊倒。他「啊」地一聲,伸手扶住牆壁,喘息了幾口氣才勉強立住。與此同時,疑惑和恐懼也一齊襲來。

因為從高壓水槍里噴出的竟然是冰冷的海水!

「你們要幹什麼?這是海水!」丹尼爾·米勒回頭沖獄警喊著,但馬上就被猛烈的水流把頭擊了回來。

「哈哈,有水洗澡你還挑肥揀瘦的?!」獄警得意地吼著,將高壓水槍對準了丹尼爾·米勒的頭又是一頓猛澆。

「用海水洗澡時要出人命的!」丹尼爾·米勒抹著臉上苦澀的海水,沖獄警喊道。作為一個探險家,他知道要是用海水洗澡,海水蒸發後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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