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石星仁與滕哲在省廳開了一天的會議,第二天早上又被刑偵總隊的領導留了下來,特別交待了一些情況。之後,兩人就緊趕著往回走。自從頭一天接到發生碎屍案的電話後,他倆心裡各自都在擔心著,擔心什麼,兩人都沒說出來。

一路上,兩人一直在談論著會議布置的工作,也就是為期三個月全省集中統一的打黑除惡專項行動。省城已經打掉了一個黑惡團伙了,涉及一個前一段倒台的省里的領導。剛才總隊領導通報的說有不少群眾舉報紅嶺市青山區長途客運站長期存在一個黑惡團伙,讓石星仁與滕哲兩人都感到很茫然。石星仁是當了多年刑偵大隊長的人,對轄區內的治安狀況他是很清楚的,要說長途客運站的治安秩序確實是時好時壞的,集中整治後會好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後強行拉客的、詐騙的又會泛濫起來,一直找不到一個較好的長效治理的辦法,但不過都是一些零星的不成氣候的違法犯罪團伙,要說涉及黑惡的話目前好象還沒有掌握充分的證據材料。那麼,其他行業,其他區域呢?兩人探討了半天,也沒個結果,索性都閉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養起神來。

「這一片良田佔了好可惜啊!」駕駛員何天宇自言自語到。

石星仁睜開眼睛,看到車窗外正在修建的住宅小區,突然坐了起來,往滕哲身上一拍,問到:「你對房地產行業熟悉嗎?」

滕哲說:「不熟!」

「上次盛大房地產公司毆打村民的那個案件你還記得嗎?」

「哪個案件?」滕哲想了一下,說:「噢,就是盛大公司僱傭打手把阻撓施工的村民毆打了的案件吧?嗯,還有印象。不過好象政府的一些領導都出面了的啊,說是村民阻撓施工是違法行為,還拘留了幾個村民。」

「對!但盛大公司僱傭打手的事情沒有追究,難道盛大公司的行為是合法的?」

「呵呵,當時我還在技術科,只管帶著技術員去拍照,其他的問題當時也沒多想。」

「他媽的,盛大的那幫人全是一些土匪!」駕駛員何天宇突然插嘴說。

「呵呵,小何還有點那種疾惡如仇的品性啊!」石星仁笑到,隨後問滕哲:「滕大,你記得盛大公司當時僱傭的打手有哪些人嗎?」

「好象根本沒對盛大公司僱傭的打手進行取證吧?」

「嗯,是的,我也想起來了,當時是明確治安大隊在主辦這個案件,在會上定的調子是只追查村民的違法行為。」石星仁說。

「難道你想把這個案件重新提起來?」滕哲問到。

「不行嗎?」

「怕是你剛有動作上面就會責令你停止了呢!」

「呵呵,這很可能!算啦,不說了,回去再慢慢考慮下一步的工作如何開展。即使是應付這次統一行動也得有點成績出來才行啊!」石星仁笑到。

「小何的工作落實了沒有?」滕哲問駕駛員何天宇。何天宇是武警支隊的志願兵,借到公安開車已經兩年了,今年退伍,最近一直在為安排工作發愁。

「還沒有啊,不過趙局長已經答應了要我到分局來。」何天宇說。

「小何的工作想來不會有大的問題,市局那裡也已經通過了。」石星仁說。

本來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由於冰雪的原因,一路上車子只能慢慢地開,終於要進城了。

滕哲一看時間,說:「今天這一趟,足足走了差不多五個小時啊!」

「昨天去的時候也是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啊。」石星仁說,想了一下又問到:「也不知碎屍案有眉目沒有?」

滕哲說:「也沒見打電話來,到了後就去看看。」

「那碎屍案不會是楊六順吧?」何天宇突然又冒了一句出來,楊六順是他的老鄉,轉業前還是他的上級。楊六順失蹤後,他一直在擔心著楊六順的下落。

石星仁與滕哲對視了一下,沒有說話。何天宇的話說出了他們心裡的擔心,因為這從時間上來看有些湊巧,但他們卻都不願意與楊六順有什麼關係,畢竟是自己的民警啊!

「怎麼你這裡的資料這麼少啊?查了一天也沒找到有用的東西。」楊曦走進化驗室來對延清說到。

「你來聞一下,好象有股福爾馬林的味道。」延清指著水池檯面上的東西對楊曦說,放在那上面的是昨天從垃圾處理場提取回來的屍塊。

楊曦走了過去,聞了一下後說:「嗯,是有一股那種味。」

延清說:「我看這斷端也切割得很整齊的,而且還是從關節部位下的刀,好象對解剖部位很熟悉,刀法也挺熟練的,不會是學醫的人乾的吧?」

楊曦想了一會,說:「很可能呀,要不這福爾馬林味道也不好解釋啊。」

「關鍵是通過這兩樣東西如何判斷年齡、身高,我也沒有查到相關的資料哩。」

「DNA檢驗呢?」楊曦說。

「不知道福爾馬林浸泡過的能不能檢驗得出來,但DNA檢驗也只能明確這兩個東西是不是同一個人的啊。」

「還可以確定性別。」

「呵呵,性別?這不明擺著的嗎?」延清笑了起來。

「萬一這兩樣東西不是一個人的呢?不是還需要明確嗎?」楊曦也笑了起來。

「向你們俞主任請教一下?」

「不知道行不行,他也是專攻的法醫病理學的啊,對法醫人類學不知道他熟不熟悉。」楊曦說。

「你好笨啊!可以查資料嘛,你們那裡的資料肯定齊全得多了。」

「哈哈,是啊,我怎麼忘了呢?居然會與你這個笨蛋呆在這裡乾耗了一個通宵的時間呢!」楊曦笑到,冷不防地就彈了一個響指。

延清嘻笑到:「說明我的磁力大嘛,把你也吸引住了。唉,誰叫我是帥哥呢?」

楊曦對著延清又彈了一個響指:「你慢慢地臭美吧!我打電話去了。」

「延清在哪裡?」走廊上傳來了滕哲的問話聲。

「在化驗室里的。」是喬小麗在回答。

延清趕快走了出來,說:「滕大,我們在這裡的。」

「說是你們撿到了寶貝啦?」滕哲笑到。

「嘿嘿,我們可是熬了一個通宵了,到現在也沒有琢磨出個名堂來啊!」延清苦笑著,突然發現石星仁也一起來了的,趕緊問候到:「石局你好!」

「呵呵,瞧你兩隻眼睛通紅的,該休息一下了。」石星仁住延清的肩上拍了一下,看到楊曦也在裡面,說:「楊老師辛苦啦!」

「光辛苦到沒什麼,可就是沒有辛苦出個名堂來,嘻嘻。」

「楊老師也沒休息好啊!」看到楊曦眼睛也充滿血絲,石星仁說。

「唉,哪能休息得好呢?這孩子呀一個晚上都纏著我給他講故事呢!」楊曦的頑皮勁又上來了,指著延清開起了玩笑。

延清朝楊曦瞪了一眼。

「啊?」石星仁愣了一下,突然醒悟過來是在開玩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滕哲已經戴上乳膠手套在看屍塊了,延清一看,趕快湊攏過去,說:「滕大,怎麼這屍塊有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啊?」

「你們檢驗後是個什麼意見?」滕哲問。

「楊曦,你來講吧。」延清朝楊曦推到。

「延清大法醫的意見是,」楊曦也不推辭,學著延清的腔調說到:「我看這斷端也切割得很整齊的,而且還是從關節部位下的刀,好象對解剖部位很熟悉,刀法也挺熟練的,不會是學醫的人乾的吧?嘿嘿,彙報完畢。」

「哈哈,你的意見呢?」滕哲被楊曦逗樂了。

「嘻嘻,我沒意見。」

「看到這屍塊,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個所謂碎屍案件來了。」滕哲說。

「說來聽聽吧!」楊曦央求到。

滕哲帶著誇張的表情說到:「那是一個晚上,月黑風高,陰森慘慘的夜晚……」

楊曦故意裝出害怕的模樣,雙手捂住嘴說到:「啊——,好嚇人喲!」

滕哲好象沒有看到楊曦的表情,繼續說到:「突然,接到了報案,說在沙石河批發市場旁邊的一個民房裡發現了一樣東西!是什麼呢?一隻人的下肢,我們就去了。這個房間是一個在批發市場做生意的老闆租來做公司辦公室的,頭一天嘛他的幾個老鄉從省城回來,他把房間讓給了他的老鄉住,這天晚上他回到房間里來,他的幾個老鄉都沒在,他到床下去取東西,你們猜他看到了什麼?」

「一隻人的下肢,你剛才說過的。」楊曦反應很敏捷。

「呵呵,對。這個人一發現這隻人的下肢後就馬上跑到刑偵大隊來報案。我們就去了十來個民警。這隻下肢是用塑料袋裝著,用福爾馬林浸泡著的。我檢驗這個下肢的時候,發現是從膝關節處截斷的,在小腿上有一大片潰爛面,看切割的刀法也是很專業的,當時也想到作案人是不是醫生行業的人,嘿嘿,你們猜猜,最後破案下來是不是醫生作的案?」

「哈哈,我來說。」楊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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