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隧道之諜海生涯 第六章

沙灘……金色的大地,海洋……藍色的捲軸,雲彩……白色的祝福……我漫步在這片夢幻國度,任憑陣陣海風吹亂頭髮也不去在意。前方有座海濱別墅,銅製的風鈴懸掛在靠窗的那個高台上,微風拂過,傳來悅耳的鈴音。海灘上只留下一個人的腳印,我沒穿鞋,細沙按摩腳底的感覺棒極了。清新的空氣通過鼻腔在肺葉里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令人舒心的循環過程。翹起的袖口被掌心撫平,手指緩緩伸向窗檯,輕輕地擦拭窗戶。屋內的圓桌上擺著豐盛的大餐,口水順著喉嚨往下滑,好一頓美味,我要吃它個痛快。

「嘩——」一盆髒水潑到我的臉上,濃濃的尿臊味兒把我帶回到現實世界。

微微睜開沒有腫脹的左眼,兩片乾裂的嘴唇在經過幾次嘗試後,還是放棄了分開的打算。我就像一攤爛泥似的堆在一張四腳方凳上,刺眼的白色燈光像是在視網膜里安了家,味覺和嗅覺幾乎同時喪失能力,血腥味充斥著我的整個口腔。

「科林·韋斯德,我們調查了你。」跟我說話的是臉色陰沉的布魯菲爾德,受傷的手臂上纏繞著包紮整齊的醫療紗布。他以一種貴族特有的高傲姿態坐在離我不遠的茶几對面,「我們調查了你,」他重複道,並用右手的拇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嘴角的擦傷,「資料顯示你是個普通的打工仔,你的工作任務與編寫程序、網頁製作有關。你參與服務的項目似乎不包括……」他停了一下,聲音具有某種少見的震撼力,「殺人!」

我的後腦勺疼極了,脖子後面既涼又濕,這無疑說明它受了傷,而且還流了不少血,加上偶爾出現的嘔吐念頭,讓我懷疑自己的頭部可能已經遭遇了腦震蕩。

「謀殺、刺殺、暗殺。」他重重地連說了三個名詞,「韋斯德先生,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那位開槍擊中我的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我什麼都沒說,也沒再看他,能做的只是回憶007小說里的一些情節,效仿邦德在此類情況下是如何通過調整呼吸讓自己的狀態逐漸清醒,同時,我必須減少眨眼的次數,因為面對這種局面,我可能會因為疲勞而導致再次昏厥。當然,我還不得不用心理作用來掌握疼痛的程度,這麼做的目的非常明確,完全忽略痛處只能把我帶回剛才的夢境,而過分在意受傷的現實就會叫人無法忍受。

「韋斯德先生,要麼我來問你,」他那雙充滿陰謀的眼睛掃了一眼差點被我忽略的大塊頭,「要麼他來問。」

布魯菲爾德身邊的禿頭穿著彈力背心,手腕到肘關節的肌肉就粗過了我的大腿。胳膊上的文身是一對長著獠牙的石像鬼,他的鼻子扁平,眼球向外凸出,額頭的青筋和充滿血絲的眼白就足以嚇跑一匹惡狼。

「赫拉里爾夫,給韋斯德先生放鬆一下。」主人燃上一根雪茄,表情輕鬆地下了命令。

赫拉里爾夫?這名字聽上去不像英國人,在我的思維沒有停止時,壯漢從腰間拽出一塊修車廠常見的小型鋼製扳手,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我害怕極了,一想到扳手與身體即將親密接觸,恐懼感就越加強烈。

在這一瞬間,我想到了上帝的名字,可眼前這位受雇的銀蠍黨成員並不叫耶和華。扳手在空中划了道弧線,重重地砸在了小腿的骨頭上,疼得我眼淚頓時噴了出來。隨之而來的叫聲比平時高出了好幾個分貝,猛烈地咳嗽幾次,我終於嘔吐了,食物殘渣和鮮血順著下巴滴在了西裝褲上。

「很好,」布魯菲爾德吐出淡淡的煙霧,「看來我們已經治好了你的喉嚨,你可以發聲了,科林·韋斯德。還是那個問題,你現在有答案了嗎?」

好吧,你這個狗雜種,開槍的就是一隻手都能宰你的007——舉世聞名的詹姆斯·邦德。難道要我像這樣把實話都告訴他?別做夢了,科林。不,慢著,等一下!萊特小姐也被銀蠍黨抓走了,類似的問題布魯菲爾德沒理由不和她提,她是在我之前被抓的,可這個惡棍現在卻來問我。看出來了,勇敢的萊特小姐沒有向惡勢力屈服。哦,她現在還好嗎?這個混蛋會對她做什麼?

處境危險的傻小子竟然擔心起那個漂亮女人,幾分鐘的沉默換來的是另一下痛擊。這個光頭惡魔混蛋透了,他打的還是那個位置。我的兩排牙齒條件反射似的撞在一起,死都不願分開,好像非要擠出點什麼才甘心。

疼,象徵著精神的良藥,它可以使靈魂瞬間復活。

痛,代表著苦澀的靈丹,它能夠讓肉體剎那回生。

科林你沒有死,你還活著。沒有殺戮,沒有鮮血,這個劊子手是全英國最好的按摩師。

在對方第三次出擊之前,必須進行意識上的修復,否則在他沒下手之前我就撐不住了,讓我來瞧瞧它們怎麼樣。是的,眼皮還有彈性,舌頭仍可以在口腔內轉動,手指還能顫抖,耳膜內可以清晰地反應出——槍聲?

「怎麼回事?」布魯菲爾德機警地站了起來,當打破門鎖的槍聲響起時,他臉色突變,「開槍,赫拉里爾夫!開槍!!」他下了命令。

唯一的隨從丟下扳手剛要拔槍,來人閃進屋內對準布魯菲爾德就是一槍。子彈打進銀蠍黨老大的心臟位置,陰謀家連口氣都沒喘就死了。

是邦德,他來救我了。不,不是詹姆斯。

那是一個金髮男子,他用蔚藍色的眼球瞅著外國胖子:「他們在哪兒?」

胖子閉口不言。金髮人瞥了我一眼,開槍射殺了赫拉里爾夫這個屠夫。一雙大腳從兩具屍體上跨過,繞到了我身後幫忙鬆綁:「科林·韋斯德?」

「是……是。」我痛苦得連三個最簡單的字母都拼不全了。

「CIA駐倫敦分局的埃溫·托格。」他粗粗地在我耳邊喘息著,「他們在哪兒?克萊爾和布魯菲爾德,還有白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

「布……布魯菲爾德……剛剛被你打死了。」

「只是替身,」他把我架了起來,「你運氣不賴,骨頭沒斷。相信我,不出一個鐘頭你就能跳踢踏舞了。」

我沒心思接受他的幽默,聽到「替身」這個詞,總算讓我見識到布魯菲爾德的狡猾之處了:「克萊爾?我也在……在找她。」

「你的朋友呢?」他指的是邦德先生。

「不清楚。」

「好吧,『三不知先生』。在我們離開之前先得找到克萊爾,你會用槍嗎?」

「不太會。」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聽著,要麼跟著學,要麼一起死。」

埃溫·托格帶著我走出了房間,前面是幾條死氣沉沉的複雜通道,一路上我見到的屍體總數至少可以組建兩支足球隊。不過,這些獨立的小房間可不像球隊的休息室,每50碼就有一個路口和兩個房間。這兒的整體面積沒多大,可房間和通道卻不算少,為了力求找到克萊爾小姐,我們不得不一路向左,以免漏掉某些房間。

每打開一個門之前,他都會非常謹慎。我們的運氣不壞,僅過幾分鐘就見到了克萊爾。她的眼睛被黑布蒙著,漂亮的嘴唇也貼上了一層膠布,萊特小姐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當我和托格走到她身邊時,發現有根金屬線連接在膠布和黑布之間。

「是導電裝置。」托格先生皺緊眉頭,「揭去它們的人會觸電,帶她出去再說。」

我忍著傷痛,把頭伸到她的一隻胳膊低下,架起了萊特小姐,然後連瘸帶拐地與托格一起離開了這裡。銀蠍黨的人像是都死絕了,男性特工按照進來的路帶我們上了一輛黑色賓士轎車。

他從後備箱里拿出綠色的醫療小盒並對我說:「酒精可以清洗傷口,紗布別裹得太緊。」

「知道了。」我躺在后座上,這樣可以使受傷的腿伸直,「去哪兒?」

「把你們丟回總部,剩下的事我來處理。」他信心十足地說道。

汽車剛被發動,不遠處就傳來了槍響,子彈打碎了左側的車尾燈,我趕緊蜷縮在后座,「怎麼了?」

「銀蠍黨的人,坐穩了。」他快速踩下油門,車輪與地面的摩擦帶起了一片灰塵,「放心吧,不出三個彎我就能甩掉他們——媽的,前面又來人了——韋斯德先生,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朋友嗎?他去哪兒了?為什麼把你一個人丟下?」

「邦德先生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只要他知曉咱們的方位就一定會來的!」我對007充滿了信心。

「邦德先生?哪個邦德先生?」

「詹姆斯·邦德。」

他笑了起來,「我還是馬特·達蒙呢,你被『銀蠍』蜇傻了嗎?」

「說來話長,但他真的是007。」

「那麼這位大名鼎鼎的『鐵金剛』在哪兒風流快活呢?」他似信非信地說。

「我不知道,但是萊特小姐的祖父是他的生死之交,他沒理由不救克萊爾。」

「媽的,有五輛車在追我們。」他用專業的口吻問道,「科林,會做酒精彈嗎?」

我看著藥箱中的兩個中號酒精瓶和足夠的紗布,頓時興奮起來,傷痛也煙消雲散:「高中時代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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