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隧道之諜海生涯 第五章

溫斯利爾莊園坐落在倫敦的西北邊,駕車在埃奇韋爾路行駛就可以看見這座奢華的建築。從18世紀到現在,它換了無數個主人,男的、女的、年輕的、駝背的都有。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的第二十年,政府曾考慮過徵用附近的土地規劃一座大型的博物館,結果沒隔多少日子二戰就開始了。世界和平之後,陸續有富豪想買下溫斯利爾莊園,其中有一個傢伙出價高得嚇人,他就是患有先天性心肌炎的布魯菲爾德先生。

現在,年輕的布魯菲爾德也住這兒。他有一張看上去就不太好說話的長臉,濃密的眉毛被修剪得既整齊又漂亮,鬍子颳得很乾凈,根本沒有任何的瑕疵,髮蠟把那頭灰色短髮裝扮得油光光的,狼獾一樣的眼睛正盯著監控錄像里的畫面。

「埃爾霍特!」他用右手拿起一張紙巾擦拭著嘴角上的湯汁,左手的手臂上纏著雪白的醫用紗布。他只喊了一聲,卧室的門就被打開,進來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矮個兒男子,來人看上去挺斯文。

主人用盤子里的銀叉指著屏幕里的邦德,「我派人調查了這個傢伙。他不是CIA,不是FBI、不是MI5(軍情五處)、不是MI6(軍情六處)、不是DIS(英國國防部情報局),當然,他也不是NSA(美國國家安全局)。」布魯菲爾德斜視著他的私人助理,「埃爾霍特,你有什麼更高明的看法嗎?」

助理把雙手放在身後,身體前傾,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先生,我正要向您彙報,我們在『公爵賭場』發現了他。」

「那是我的賭場,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布魯菲爾德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用的是勃郎寧手槍,這武器幾十年前就被淘汰了。不過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從他握槍的姿勢來看非常專業,這樣一種人竟沒打死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上帝保佑您,先生。」

「省點口水,埃爾霍特。」布魯菲爾德倒吸了一口涼氣,「逮到他,我要活的。」

「是,先生。」斯文人離開了。

房間里又剩下布魯菲爾德一人,他緊緊地盯著屏幕里定格的畫面,一言不發。

「詹姆斯,」我在一張21點牌桌旁對007耳語,「對面有三個賭場守衛正朝我們這兒看。」

「安靜點兒,科林。」他將面前所有的藍色籌碼推向莊家,「補一張牌。」

由於缺乏最新情報,克萊爾·萊特小姐必須去一趟軍情六處,詹姆斯和我則希望從另一條途徑展開調查。在之前的暗殺行動里,邦德的臉被攝像機拍攝了下來,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不光是警察要找他,布魯菲爾德也這麼想。因此,萊特小姐向我們提供了公爵賭場的地址——那是布魯菲爾德經營的最大的一個賭場。她為我和邦德提供了兩把9毫米的USP手槍和防彈背心,並表示太陽落山前會聯繫我們。當然,臨別之前服裝店老闆還為我們換了套貼身的銀色西裝。

我偷偷看了一眼身後的情形,「嘿,有守衛把門給堵住了。」

「噓。」他的手指慢慢地挪到莊家發給他的撲克上。

「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我喝了口他點的伏特加兌馬提尼,差點沒吐出來。

邦德先生沒有答話,他用拇指輕輕地揭開牌的一角,敏捷地掃視了一眼底牌,然後朝正對著他的莊家說道:「可以加註嗎?」

「當然,先生。」

「全押上。」他推倒了剩餘的綠、黃色籌碼,「請亮牌。」

年輕的小夥子攤開牌,一張黑桃A和紅心K,莊家是Black jack。再看詹姆斯,他面前的三張牌加在一起是19點,翻開底牌後是張方片A,閑家20點,邦德輸了。

「輸死你。」我嘲諷道。

「不出所料,他們終於找上來了。」他拍著我的肩膀,「象徵性地跑一下吧,科林。」

「啊?」我還沒明白他的用意時,發現幾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賭場工作人員正大步流星地朝我們這兒靠近。007見我行動遲緩,朝上空開了兩槍,剛才的平靜氣氛瞬間被打破,賭徒們倉皇逃竄,邦德趁機拽著我往樓上走。

「能問個問題嗎?」我哆嗦著拿出手槍。

「現在不是時候。」他朝前方的一名守衛開了槍,子彈正中心臟,守衛從樓梯上滾落。

「可我想知道,」我緊張地打開手槍的保險,「咱們幹嗎要跑?我們不是……噢,天啦……不是要被他們抓去見布魯菲爾德嗎?」

「動動腦子,」他貓著腰停頓在樓梯上面的拐角處,「不逃跑怎麼知道他們是否會抓活的。」

「看架勢他們並不想要活口……」

「蹲下!」詹姆斯迅速把我摁倒在地,子彈從我的頭頂飛過,打中了一個花瓶,「科林,扣動扳機,現在!」

「砰」的一聲,生平頭一回使用真槍的我完成了處女作。可是我瞄準的那個男人連頭髮都沒掉一根,反倒是離他三步之遙的服務生腿上掛了彩。

「上樓!」他用剛才的力量把我從地上拽起。

二層的賭客都嚇得趴在地上,其中有位男子任憑我們從他背上踏過也不吭一聲。在進賭場的時候,邦德就已經記下了這裡的布局,他早已在心中策划了一條逃生之路,我隨著他躲進二樓的經理室,在我剛把門關上的時候,一顆子彈就射穿進來,擦著我的腳尖飛過。

「也許我們在見到布魯菲爾德之前就會送命了。」我緊張地說道。

「安靜點,他們不想殺人,沒有一顆子彈是致命的。」邦德站在窗戶前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又回到經理的辦公桌,在那裡翻看著資料,灰色的瞳孔在眼眶裡有規律地轉動,那是在以最快的速度查找他需要的線索。短短十幾秒里,他竟將20多個電話號碼和地址全記下了,這些信息將在他的腦袋裡呆上好幾年。

我將旁邊裝滿名酒的柜子推倒,抵住經理室的大門。房間外的腳步聲告訴我,至少來了十幾個人。「砰」的一聲,槍響了。屋外的守衛打壞了門鎖,我拼了老命頂住酒櫃,同時用眼神乞求邦德做點什麼。

「看來沒必要歸降了。」007冷冷地說了一句。在我還沒弄清楚緣由的時候,他就丟掉那些資料,拎起角落裡的一個二氧化碳滅火器,並乾淨利落地砸碎窗戶。他倚著牆壁再次瞥了一眼外面的街道,那兒已經聚集了一些銀蠍黨的人。詹姆斯向後退了一步,右手用力甩出紅色消防器材,在快要落地的時候,邦德先生雙手握槍對準它連射了三發子彈。由於滅火器里的壓力很大,而且又遭到了詹姆斯賜予的火源,所以在跌落地面的一剎那,它就像手雷一樣爆炸了,守候在窗下的「蠍子」被炸成了重傷。

接下來,深色窗帘被他輕鬆地扯下,邦德用窗戶夾住窗帘的前端,並簡單打了個死結,然後順著窗帘滑落地面。我聽見了他在樓下叫我的名字,同時還有必不可少的槍聲。危急關頭,我丟下貼著門的大酒櫃,學著他的樣子跑到窗戶邊,抱緊窗帘往下滑。

「這兒離布倫特水庫有多遠?」

「什麼?!」槍聲和市民的尖叫使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布倫特水庫!」他提高了嗓門。

「在西邊,離這兒有三英里!」

邦德帶著我向右拐,他攔下了一輛過路的黃色雪佛萊,司機被他不由分說地從車內拽了出去,「我開車,你指路!」

「直走,三個路口轉右……」我對著跟上來的幾名銀蠍黨成員進行了射擊,「咱們去那兒幹嗎?」

「賭場經理、汽車公司副董事,還有造船廠的一些頭頭兒每個星期要去那兒兩次,水庫不是娛樂場所,他們一定是去見布魯菲爾德的!你的行動電話呢?科林,我報些號碼給你,把它們轉告給克萊爾!」

「好的!」我撥打了電話,「萊特小姐,這是科林·韋斯德。我有重要事情向你彙報。」

「咱們的老朋友又出現了。」平日里向來寡言少語的詹姆斯和我的對白倒挺多。

「誰?」我看著倒車鏡,「該死的警察……克萊爾你說什麼……什麼法式?什麼玻璃……喂,喂?布魯菲爾德?!該死!」我緊張地看著詹姆斯,「情況不妙,她被抓了。」

邦德先生沒有任何錶情,他按我的指示,在第三個路口向右轉。我們從萊頓斯通路穿過了七姐妹路,周圍的市民見到警車的熱力追擊,以及黃色雪佛萊的橫衝直撞嚇得臉都白了。在車子的保險杠脫離轎車的時候,007終於向我發問了,「把話重複一遍。」

「克萊爾被抓了。」

「我不是問這個,她和你說了什麼?」

「她……她只說了法式的玻璃櫥窗。」

「就這些?」

「對方把電話掛了。」

「克萊爾身上流著萊特家族的血液,她不會那麼短命。」邦德中校精明地猜測道,「法國指的一定是服裝店的老闆,玻璃寓意的是眼鏡,就是克萊爾提過的高級貨。」他掉轉車頭朝服裝店的方向駛去。

太陽就快落山了,目無法紀的銀蠍黨追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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