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隧道之福爾摩斯探案 第六章

夜幕降臨,19世紀的倫敦大街小巷幾乎空無一人,除了迎面與我們擦身而過的馬車之外,偶爾還可以聽見失落醉漢的歌聲。在後來的十分鐘內,整座城市一片寂靜。那個中年車夫在接過華生遞上的車費時打了個呵欠,然後揚鞭駕著他的坐騎離我們而去。

據華生介紹,查爾頓伯爵是本市有名的地產商。由於他出身貧寒,所以,他不像其他的富翁那樣藐視窮人。每個月的第三個星期四,查爾頓都會讓他的下人捐些錢給那些極需要幫助的人。那些受到恩惠或是沒有接到過任何賞賜的貧民百姓,都和他建立了良好的友誼。正因為這一點,他的家中從來沒有發生過盜竊案。然而,他卻因此得到了不少富人的冷言熱嘲。

我穿過花園時,聽見了貓頭鷹的聲音,華生告訴我,主人很喜歡這種寵物。除了外面的這隻以外,他的卧房內還養了一隻。

跨過最後一級石階,一位老先生為我們打開了那扇做工既精美又東方化的大門。這位穿著黑色燕尾服的老人像是查爾頓的管家,他在這兒應該幹了好些年頭了。我們分別脫去外衣,並交在他手中,隨後他就躲進了牆邊的小門。

我站在這個大房間內,環視著四周的布景。離地十幾英尺的天花板上繪著幾幅美麗的油畫,我努力地想認出它們出自何人之手時,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身穿黃色睡袍、鬍子颳得很乾凈的查爾頓,在貼身護士的陪同下出現在我們面前。

「華生先生,歡迎您的大駕光臨。」他說話的底氣不足,像是有病在身。

「伯爵,見到您萬分榮幸。」華生順手指向我,「我侄子,科林。」

「您好,伯爵先生。」我上前與他握手,發覺他的手腕無力,於是順嘴說了一句,「您的身體不適嗎?不介意的話,可以讓華生叔叔看一看。」

他搖搖頭,只是說:「二位請隨我來,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在會客室等很久了。」

華生趁他轉身之際對我耳語道:「先天性的肺氣腫,能活四十個年頭已經是個奇蹟了。」

我們跟著他上了樓,在右手邊的走道里,查爾頓的那位美麗護士推開了第一個房間的門。福爾摩斯坐在一張安樂椅上舒服地享受壁爐給他帶來的溫暖,他瞥了一眼查爾頓,對方立刻說道:「幾位請便,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他帶著咳嗽聲離開了。剛才查爾頓對福爾摩斯的那種態度讓我吃驚不小,看來,這位偉大的神探在這個時期就已擁有了不同階層的崇拜者。

我上前畢恭畢敬地對他說:「福爾摩斯先生,您找我嗎?」

他沖著搭檔擺了擺手:「華生,你也出去。我有些話想和科林單獨談。」

醫生順從地在外面把門輕輕帶上。屋內只剩我們兩人了,此刻的我心情十分複雜,我很激動,但同時也有些膽怯。因為偵探的眼神像只尖利的彎鉤似的抓住我不放。我不知所措地坐在他的對面,能做的動作只有低下頭看著地板,手心不停地在膝蓋上來回搓動。

「科林。」他的這一聲叫喚把我嚇了一跳。福爾摩斯取出煙斗,用火柴將它點燃,一縷青煙飄向房間的上空。這讓整間屋子的氣氛更加壓抑。

我再次見到華生,已經是八分鐘之後的事了。他站在走道內與兩名女傭談論著這個季節如何保暖的話題。見我出來後,他並不像我所預期的那樣,對我問這問那。醫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我就聽見,福爾摩斯以一種柔和的聲調在呼喚他的老朋友。

那兩位年輕的女傭對我投來殷切的目光,我根本不去理會。福爾摩斯剛才對我說了很多事情。「科林,你究竟什麼時候離開?」當我聽見「究竟」一詞的時候,說實話,我的心都碎了。可他突然在這話之後補上了一句,「親愛的科林,我並沒對你產生任何的厭惡感。相反的,我在想,如果你真像自己說的那樣,一周後就離開。那麼,我倒會覺得萬分遺憾。我對你的推理很感興趣,也很欣賞它們。」

聽到這裡,我的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許多。我尊敬地笑望著他:「您過獎了,和您相比,還相差甚遠。」

「和我相比?」他仰天大笑了幾聲。我能感覺到他當時在嘲笑我,但我一點都不生氣。相反的,我倒是附和地傻笑了幾聲。因為誰都清楚他是個自大的神探。

我再一次向他表示,自己也不願在一周後就離開他和華生。並且,我對他承諾,回到未來之後,只要他和醫生不嫌棄,我還會抽空拜訪他們。另外,我向他提到了一直想問他的那個問題,也就是,為什麼在第一次問凱恩是否有孩子時,他對我的態度變化會那麼大。他乾咳了幾聲,收起了剛才的笑容:「第一次按疼你的肩膀是因為,顧主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有孩子,他們自然會提到,我不希望你這個華生的『親戚』給我丟人。」

這句話讓我感觸頗深,我把他的回答理解為福爾摩斯先生不會留給主顧半點嘲笑他的機會。他真的很謹慎,而且,由此可以表明他很好面子。不過,這也許不是他的錯,華生已發表的那些手記,把他抬得實在是太高、太偉大了。為了不讓他發火,我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告訴他,自己已經得到凱恩的答案了。

「好吧,言歸正傳。」我說,「您這次特意喊我到這兒來,是為什麼?」

「哈德森太太沒和你說嗎?」福爾摩斯用責備的眼光看著我。

天哪,他又來了。又是這種要命的眼神:「她,她只是說,您知道了兇手是誰。」

「這難道還不夠嗎,科林?」他一步步地把我逼向懸崖邊。

我大氣也不敢喘,我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在這位神探面前炫耀自己。「呃,」我盡量集中精力去思考,「您,您該不會是讓我來找出真兇吧?」

「你認為你行嗎?」福爾摩斯冷冷地說道。

這句反問把我完全推入深谷:「我不知道。」我完全泄氣了。我不清楚他還想耍我到什麼時候。我無法想像,華生究竟是怎麼陪他度過那些歲月的。

「你應該有信心,科林。」他嘴角上翹,微笑著說。他那真誠的笑容很有說服力,我發誓,見過他笑的人一定能完成自己的任何夙願。它是那麼地柔和、那麼地有魅力。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笑容。

「好的,福爾摩斯先生。您現在要我做什麼?」當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又後悔起來。我怕他又要我進行推理,這樣持續下去我遲早會瘋掉。

結果比我想的要好。他十個指尖互相頂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有個叫琳琪的女人對你會很有幫助。她就在這兒。」

「在哪兒?」我迫切地問。

「在我找到她之前並沒人給過我答案。」他態度堅決地說,「也別去問別人。」

「好吧。可是,」我頓了一下,「福爾摩斯先生,我擔心……」

「不會再有女人被殺了。」他肯定地替我說完了下面的話。

他的態度如此堅定,讓我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好吧,那麼我保證將在最近幾天內破案。」

「希望如此,科林。不過別忘了,你的時間並不多。另外,哈特和凱恩也不會給你足夠多的時間,尤其是凱恩——他的脾氣不太好,不是嗎?」

嗯,他已經給了我最重要的線索。如果我還不能夠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那麼我寧可讓他親手把我給殺了。

華生第三次與我在走道碰面,福爾摩斯也從會客室里走了出來。那兩名女傭見到他的出現,立刻躲進旁邊的卧室,進行迴避。

大偵探輕輕地吐了幾口煙:「科林,從現在起,我和華生跟著你。」

我看見華生在對我微笑,於是,默默地點點頭,表示不會讓他們失望。我告訴福爾摩斯自己的想法,「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就是車主的房子。」福爾摩斯沒有作答。他面無表情,好像根本沒聽見。

無奈之下,我向樓下走去。我告訴他們,自己想去看看那輛車,於是二人隨我走向鋪著地毯的樓梯。

在我剛立足的時候,大廳隔壁的餐廳內傳來了大口的咀嚼聲,我順著聲音大步向里走。瑟斯特的餐桌與這兒完全不能相比,這兒漂亮得像是皇室的餐廳。一位看上去很有涵養的男子正獨自坐在一張長椅上用餐,男子長得很帥氣,然而,他大口地吃著盤中的食物時,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長相與氣質很不相符的感覺。直到我站在他眼前時,他才停下手中的餐具。

「您是……」他轉向我身後的兩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是福爾摩斯和華生先生嗎?」

「是的。」我替他們做了回答,「科林·韋斯德。華生的親戚。」

那位男子跳了起來,他用餐巾胡亂地擦去嘴角的油漬,上前與那二人握手。「久仰大名,見到你們很榮幸。啊!韋斯德先生,很高興見到您。」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三位用過晚餐了嗎?如果沒有我立刻吩咐他們去做。」

我打斷了他,「對不起,您是……」

「噢,我叫蒙特雷斯。查爾頓先生的司機。」

聽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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