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隧道之福爾摩斯探案 第四章

午餐我吃得不壞,除了盤子里的幾塊雞肉我不太喜歡之外,其餘的都裝進了我的肚子。哈德森太太在我的讚美聲中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我從她那發自內心的喜悅里看出,福爾摩斯和華生從沒對她的手藝進行過任何讓她滿足的評價。

醫生又開始了他的好奇心,我發覺他還是很嚮往未來世界的。他長嘆著表示,他這輩子也不曾想到會和我這個後人一起用餐,我笑著點頭同意他的觀點。與此同時,我第五次向那扇破舊不堪的卧室門看去。華生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說道:「用不著替福爾摩斯擔心。科林,我們稍歇片刻就能得到他的消息。」

正當我品嘗香味撲鼻的黑咖啡時,樓下傳來哈德森太太尖銳執著的喊聲:「不!你不能進來!」

接著,又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聲音:「華生先生!華生先生!」

我們丟下做工精緻的橘色花紋杯跑下樓。醫生扶著哈德森夫人的肩膀說:「真是抱歉,夫人,您可以回房了。放心,我們只在外面談。」

「情況怎麼樣了?」我問霍金斯。

這個小子像是沒聽見我的問題,他那謹慎的處事態度讓我為之欽佩。華生重複了我的問題時,他的表情才有了變化:「我看見了一個死人。」他說「死人」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恐懼的光芒。

華生主動地看了我一眼,我追問道:「霍金斯,在哪兒?」

霍金斯這才發覺我與華生不是敵人,他帶著濃厚的蘇格蘭腔老練地說:「在城西的3號碼頭。那是一家造船廠,目標——也就是文具店的老闆鮑爾特——乘的馬車只走到離港口一英里的地方就停下了。那位先生下車後抽了支煙,回身向我那個方向望去。當時我就趴在草堆里,所以沒被他注意到。他一直向造船廠的方向走去,途中只有我們兩個人走那條路。」

他乾咳了幾聲:「廠房前停著一輛車,距離太遠我看不清車的牌子。不過,式樣有點兒像去年產的本特利……」我吃驚不小,一是讚賞霍金斯的細心及大膽,二則是因為我真搞不清楚這個年代就已經有本特利了。

「那位先生走到車前與車后座的一個人談了幾句話,我沒法知道裡面坐著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聊的時間不太長,大約只有七分鐘,乘馬車來這裡的先生打開車子的行李箱,從裡面拖出一個土黃色的袋子,他把它丟在地上,然後關上行李箱,車子就開走了。剩下的時間裡,那個男人四處看了看,確定附近沒人的時候,男人將袋子埋進一個他花了十幾分鐘挖好的坑裡,然後就走了。等這一切都平息的時候,我跑過去挖出袋子看見的是一個頭——一個女人的頭,好像是剛死沒多久,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我不想被附近的工人看見,所以飛快地又把坑重新填上了。為了方便你們調查,我在附近找了根木棍,並在上面吐了口痰。你們順著木棍的方向走二十步就可以找到那具屍體。」

我問起了自認為關鍵性的問題:「你看見的那個黃色袋子,厚度如何?表面乾淨嗎?」

「不太厚,其實我早就看出裡面裝著一個人了,我挖坑只是想確認一下。表面乾淨?這是什麼意思?」

「你只需告訴我就行了。」

「好吧,我想想。乾淨?對,很乾凈。」

我點頭的同時,關心地問:「從頭到尾,你都沒被發現,是吧?」

他突然敵視著我:「如果被您說中,那麼我也躺在袋子里了。」

華生問了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那輛車往哪個方向去了?你到這兒的時候,有沒有路過文具店?那個目標在不在那裡?」

「車子跑得太快了,我根本沒能力跟蹤它。文具店的老闆倒是在鋪子里,那兒亂極了。我看見他好像是在和店員爭吵什麼。整件事就是這樣。」霍金斯搓著雙手,看了一眼華生的口袋。醫生從裡面摸出幾個便士,並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那個邋遢的毛頭小子就這樣離開了。我猜想,他也許不會再為這點錢去冒任何風險了。

「女人會不會是里奇?」我自語道。

「也許吧。」華生望著我,「請給我解釋一下你那兩個問題的目的。厚度和乾淨?」

我點頭,自信滿滿地微笑道:「如果兇手刺破了對方的身體,那麼就會有血液流出。袋子是否乾淨可以證實她是怎麼死的——霍金斯的回答讓我想到,可能是窒息而死。勒死或掐死,再不然就是中毒。至於厚度嘛,我擔心如果袋子厚,而她又是被刺殺的話,血液就不易呈現在袋子外面了。」

「你真了不起,科林。」華生讚賞的同時,哈德森太太又出現了,「先生們,福爾摩斯先生的電話。」

華生快步跑進哈德森夫人的房間。這是個乾淨的卧室,我小心地站在可以立足的空間里,生怕弄髒了夫人每一件剛打過蠟的傢具。我聽見醫生將我們找到的線索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大偵探,電話掛上後,華生瞪著那對不大的眼睛對我說:「天啦!你能相信嗎?他僅僅通過里奇的幾幅照片就找到了那家造船廠!」

根據華生的口述,我得知福爾摩斯已經到達了那家造船廠。我與醫生一同擠上了一輛馬車。坐在車裡的感覺不太舒服,但我們依舊繼續探討著案情。

「您看,那些照片會不會是里奇留下的線索呢?」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絕對有這個可能!里奇有什麼事瞞著她的丈夫凱恩,她在離開家的前幾天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了……可,科林,她為什麼要瞞著丈夫?如果那是個絕不能讓凱恩知道的秘密,那麼她為什麼要用照片給警察留下線索呢?為什麼她不直接在枕頭底下放一封信?」

我輕笑道:「警察不會給予凱恩任何幫助,因為城裡根本就沒里奇這個人。您還記得這個事實嗎,華生先生?我在想,她不用文字表達的理由無非是生怕兇手闖進她的家,把她的丈夫和侄子也殺了。」

「科林,你真是個天才!」華生驚呼道,「哈特昨天夜裡見到的那個男人入室行竊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里奇留下的線索。可他空手而歸,所以那對叔侄現在還活著!」他緊張地停了一下,「那個男人會不會就是文具店的老闆鮑爾特?」

「很有這種可能!」我興奮地贊成起來,「華生先生,看來我們離成功不遠了!」

「可是,我還有件事不太明白。科林,里奇明知道警察不會給她帶來幫助,可她為什麼還要留線索呢?」

「警察的確不會幫她。但是,她知道福爾摩斯會!」

華生望著四周的雜草:「我怎麼也想不到福爾摩斯的化裝術竟是如此高明!」3號碼頭安靜得可怕,偶爾傳來的蟲叫顯得凄涼無比。按照醫生的回答,偵探應該在半個小時前就到了。我禮貌地讓他耐心點,並告訴他,也許歇洛克又發現了新的線索。結果被我證實了,僅過五分鐘,我們就發現離廠房不遠的地方冒出個人影,是福爾摩斯。他沒有化裝,身上的那件銀灰色標誌服隨著他飛快的腳步而輕輕擺動。

「沒碰過屍體吧?」他嚴肅地問道。

我搶著回答:「沒有。」

按照霍金斯的明確指標,我們三人聯手挖開了那個坑。土黃色的袋子被偵探只手從坑內拎了出來。在歇洛克仔細觀察屍體的時候,醫生擔心地問:「不帶回去嗎?」

我猜測道:「他花了點兒時間徹底確認了這兒沒外人。」

偵探抬頭看了看我,又瞥了一眼華生,然後繼續他的觀察。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鑷子,輕輕地將它伸入屍體的口腔——我得補充一句,里奇女士不僅長得漂亮,身材也絕佳。福爾摩斯又摸出放大鏡瞧了瞧:「有點細小的麵包屑,她是在進食的時候被殺的。麵包屑幾乎完全被唾液溶解了,恐怕剛死沒多久。牙齒上少量的煙漬表明她抽煙。」他托起死者的手指,又是看又是聞的,「很少有主婦把指甲修得這麼漂亮。她抽煙,但食指沒被焦油熏成黃色,這表明她抽得不多,而且,很有可能還沒抽到一半的時候就把它滅了。」他托起死者的頭,觀察著她的脖子,「又細又深的血痕,兇手沒給她喘息的機會,一次性將她解決了。手腳如此麻利,應該不止殺過一個人。」

我敬佩地望著偵探的側臉,耐心地傾聽著他的推理。華生雖說和他共事多年,可臉上吃驚的表情也不比我好多少。

「好了,沒什麼可瞧的了。」歇洛克·福爾摩斯拍去手上的泥土,指示著我們將屍體連同袋子重新埋好。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撇下我們,向前邁了幾步,獨自挖起泥土來。數分鐘後,當我和華生剛將里奇的屍體埋好之後,他抬起一根細長的食指,「不出所料,里奇的確在暗示我。」

華生與我輕輕地移動腳步,順著坑的上部向下看。映入我視野的是一堆白骨,剛才那具屍體已經夠讓我受的了,這堆骨頭的出現差點讓我把午餐都還給大地。醫生驚訝地問:「你知道屍體的身份?」偵探沒開口,他只是深沉地搖搖頭。我回頭看著剛剛填上的坑,它離這具早已腐爛的屍體只有十來步左右。我們三人站在坑的上方,我不時用手堵住嘴,努力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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