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隧道之福爾摩斯探案 第三章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華生先生帶著我飛步穿過大街小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協助歇洛克辦案時的一貫作風,總之,在我還沒把這些令我難以叫上名字的街道與20世紀的倫敦相比較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了一間叫做「密比亞」的文具店前,店鋪的名字倒是有些美國化,不知道裡面的老闆是不是美國人。

進入店內,我終於可以自如地呼吸了。一路上我記不清走過多少街道,幾乎每條街的空氣里都有馬糞味兒,這真是讓我這個驕子受了大罪。我環視著整間店鋪,這兒裝修得不錯,雖然規模不大,可文具並不少。由於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紀窮人滿街都是,所以我猜想,只有貴族子弟才有可能光臨這兒。

華生與我並肩站在一排放有自來水筆的貨架旁,他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很有禮貌地問一位正抱著一沓紙張的職員:「請問,里奇小姐在嗎?」

對方察覺我們並不是顧客,所以態度冷漠地回答:「沒這個人。」

「可地址是對的。」華生擋住了他前進的方向。那位矮個子職員根本不加理睬,硬是從他的身旁擠了過去。

為了方便調查,我走向櫃檯,用拳頭敲了敲剛擦乾淨的檯面。一位穿著考究的捲髮男子從門帘里鑽出:「有什麼事嗎,先生?」

我將手伸進華生曾穿過的灰色大衣里,拿出了一鎊,放在檯面上,「我在找一個叫里奇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錢,並沒去拿它。「我們這兒沒這個人。」

我又加了兩張同數的鈔票:「再仔細想想。」我看著他,他卻注視著錢。我在心裡取笑著他那一觸即毀的脆弱防線。

「也許,」他用粗糙的食指摸著下巴,「我可以帶你去她的家。」

「我剛從那兒過來。」我看著他那貪婪的眼神,接著說,「告訴我這些天她來過這兒嗎?」

他看著那些錢,頭也不抬地說:「以前……是的。她曾經在我手底下做過雜活兒。可我已很久沒見過她了,我想,大約有半年多了吧。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她……」在他沒把話說完的時候,又一張一鎊鈔票堵住了他的嘴。他看著我,我望著他,最後,悄悄地收下了那張票子。我盯著眼前這位外表俊朗的老闆,仗著他未曾見過我這個事實,威脅道:「你不想牽涉進來,不是嗎?」

「這個,當然……不過,我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他伸手想要拿走櫃面上的錢,我一把將它們摁在掌心裡,「沒人想耍你。不過,我想知道更多有關她去向的線索。」我回過頭,華生正盯著我看,他沒有阻止我——或許很欣賞我做事的方式。我注意到街對面的那家小酒館,扭頭拿走了所有的錢,對老闆說,「我們進去談,如果線索屬實,好處會更多。」

他順著我的視線注意到華生的存在,就在他剛要走出櫃檯的時候,剛才那位矮個兒職員從一個像是儲藏室的地方走出,並對他說:「您夫人的電話。」

老闆罵了些大都是關於她妻子如何犯賤的髒話,他的背影消失在那個房門的時候,我被華生拉出店鋪,他的眼神很不一般,但還算友好:「科林,我並不在意辦案途中你花我多少錢。我擔心的是,你真的相信他會說實話?」

我壓低聲音:「他從沒見過我,對我的來歷那位貪財的老闆一無所知,可他非常清楚我對他本人沒任何的惡意。他根本不在乎我們找里奇夫人幹什麼,錢,才是他的目的。我完全可以扮演一位神秘的訪客,不,在他心裡我已經是這麼一個角色了。現在,華生先生,我們可以盡情地向他發問了,我發誓他不敢問咱們的名字——噢,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福爾摩斯是對的,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從這兒弄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我深吸一口氣,補充道,「我有信心讓他說實話。」

約翰眯起眼睛,點頭同意道:「科林,我不知道你究竟對我們了解多少,但你顯然並沒在任何書本里看過這個案子。不過,你的主意倒是可以考慮。嗯,我相信你的選擇。你打算……」

「噓,他過來了。」我推開文具店的玻璃門,領著華生向酒館的方向走去。

正當華生剛踏進酒館的時候,我們的身後傳來文具店老闆的喊聲:「對不起,先生!」他顯然是在叫我,可我根本就不去理會,他急切地再次喊道,「我不能跟你去!」我被他的突然回絕震住了,華生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似乎他也不知道那位老闆哪根筋搭錯了。

我被動地轉過身,傾聽著他的解釋:「很抱歉,我妻子病了。」他戴上一頂黑色的防雨帽拐向右邊的路口,攔下一輛馬車鑽了進去。隨著那位年長車夫有力的一鞭,他連人帶車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

「必須跟著他。」我提議道。

華生沒有說話,他飛步拐進酒館旁邊的小巷裡,我在那兒見到了幾名正在打瞌睡的窮孩子,醫生吹了聲響哨:「霍金斯!」他招呼著一位帽檐壓在臉上的臟小子,那孩子像只受驚的蚱蜢似的從一堆箱子中間跳出:「悉聽尊便,先生。」小夥子伸出滿是泥土的右手,從華生那兒接過幾個大數額便士,他那雙灰色且機靈的小眼睛順著華生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聽見華生說我們馬上會去那兒。那是棟建築,我看清了大門上的名字:貝克郵政大廳。在我還沒看霍金斯第二眼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貝克街小分隊?」華生對我的明知故問不作回答,他只是試探性地問了我一句:「科林,你是怎麼看的?」

「這太簡單了,他沒有理由不要額外的酬勞。我敢打賭讓他離開鋪子的絕不是他的妻子,在接電話之前他還謾罵了她好一會兒,跟著居然關心起她的『病情』——他離開的理由不能讓任何人相信。」

「這點我清楚,科林。我不得不承認你有推理的天賦,如果你跟我們呆的時間夠長,我保證你將成為第二個福爾摩斯。可是現在,我們得辦一件事!」他一口氣都沒換就說完了上面的話,我跟著他跑出巷子,卻被他攔住了,「呆在這兒,我馬上就回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又走進了文具店,過了大約兩分鐘,他一臉不滿地站在店外招手示意我進去。第二次來文具店的時候,我發現氣氛有些緊張。那位矮個子職員旁邊站著一位彪漢,這讓我想起了海盜船上那些身穿條紋服、滿臉胡茬的漢子。

「我再說一遍,給我離開這兒!」大個子吼道。華生沒有退卻的意思,他朝我笑了笑,似乎在暗示著什麼。的確,一位粗魯的大塊頭是不可能用「離開」這個詞的,如果他在這個地盤混得夠好,那麼就該讓我們「滾開」。

我們四人都保持沉默,突然間,那個大傢伙舉起拳頭向華生的腦袋砸去,醫生靈活地彎下腰躲過此劫,我見勢趕緊上去幫忙。大個子抬起右腳準備踢華生的時候,他的腿已經被我用雙手死死抱住,我順勢用腳掃向他的另一條腿,只是這輕輕的一下,他就失去平衡倒了下去。我拿起一支鵝毛筆撲向那人,他被我重重地壓在身下,筆尖還沒扎進他眼睛的時候,他喊了句求饒的話。華生開口了,我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把那個小矮子擺平了。我真的記不起哪本書里曾經提到華生跟福爾摩斯學過兩下拳腳功夫。

「老闆夫人叫什麼?」我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問。

「菲琳。」矮個子咳嗽起來。

「菲琳什麼?」

「菲琳·鮑爾特。」

華生鬆開職員的同時,我也從那沒用的高個兒廢物身上爬了起來。華生剛推開店門,我就將離門最近的那排放有黑墨水的架子一腳踢了個底朝天,墨水瓶幾乎全都碎了,黑得令人噁心的墨水散發出刺鼻的怪味兒充滿了整個文具店。而那兩位店員則被嚇得不敢吭聲。

「去哪兒?」我問道。

華生低沉地回答:「科林,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

「先生,我並沒有暴力傾向,剛才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跟電視上的硬漢學的。請相信我!」我生怕這位偶像生氣,連續說了好幾個自己的不是。

他根本就沒問電視機是什麼玩意兒,我也並沒給他形容。為了不讓這尷尬的氣氛持續下去,我又開口了:「您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問那個問題嗎?」

「那是個兩全其美的問題。知道妻子的名字,也就意味得到了丈夫的姓氏。」他帶著我走進郵政大廳,這兒人不少,大都是些家庭主婦、年老的白髮窮人以及藍領工人,看他們的架勢好像是在向政府示威,不知道那些黑心的官員們又對他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華生囑咐了我一句:「跟緊點兒,別走丟了。」

我緊貼著他的後背小心地鑽過了幾位身上滿是汗臭的窮人,在通向二樓的台階時,我們被一位胖警察攔住了,華生說道:「我是拜亞先生的朋友。」——他要找的那位先生讓我想起了葡萄牙國家隊的門將。警察讓了路,在他要堵我的時候,華生加了一句,「我們一起的。」

在安靜整潔的二樓過道里,醫生走進了最裡面的辦公室,我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偶像和他的那位坐在打字機前忙活的朋友打起了招呼。

「拜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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