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海的彼岸

十津川和龜井刑警一起去議員會館拜訪堀江。

本來十津川只想跟堀江一個人見面,可是事與願違,因為有兩個從堀江正志時代就當秘書的男子陪著堀江。其中一個名叫工藤,是律師,很精明能幹。

「你知道N會會長寺本先生自殺這件事嗎?」十津川冷不防地這麼問道。

工藤搶在堀江前面說道:「先生不知道,也跟N會沒有關係。」

「可是,有人看到奧田秘書經常出現在N會事務所。」龜井刑警以強硬的口氣說道。

「或許他是N會的朋友也說不定,他高興去哪裡就去哪裡,這是他個人的事情,我們不能干涉他的私人生活。」工藤心平氣和地說道。

「從堀江先生的父親時代開始,你們有沒有捐款給N會?」十津川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恕我無可奉告。」

「那我問堀江先生本人好了。」

「我也不知道。」堀江終於開口說話。

「在卧鋪特快車『隼』有一個攝影師被殺害,兇手已被逮捕,全都說是為了保護堀江先生的名譽,才去殺害那個攝影師。」

「那種胡說八道的供詞怎能當真。」

「真的沒有關係嗎?」

「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堀江先生能不能提供我們線索?」十津川凝視著堀江問道。

堀江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小聲說道:「我沒線索。」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年輕的秘書走進來,在工藤的耳邊嘀咕著。

工藤的臉突然變得毫無血色。

「今天到此為止,請你們回去吧!」工藤蒼白著臉說道。

「可是,我們還有很多問題想請教你們呀!」

「明天再來好了,今天到此為止,請你們回去吧!」工藤點著頭說道。

沒有辦法,十津川和龜井刑警只好告辭離去。

他們走出議員會館,回到巡邏車上。

「工藤秘書那樣驚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龜井刑警問道。

「從那一心想保護堀江的人看起來那麼狼狽看來,八成跟堀江有關吧?」

「可是,一向被人認為握有堀江把柄的N會會長寺本已自殺身亡,在『隼』列車上被逮捕的那些人也都說是奉寺本的命令行事,並不是堀江直接下的命令;就算他們改變口供,他也可以嚴加否認呀!」

「說的也是。」十津川也點著頭。

龜井刑警發動巡邏車。

十津川默然想了一下。「我只能想到唯一的可能。」

「什麼?」

「寺本的事。」

「可是,他並沒有留下遺書自殺呀!」龜井刑警說道。

「或許他有留下遺書也說不定。」

「這話怎麼說?」

「他自稱是憂國志士,才採取切腹自殺這種壯烈的死法,這種人沒有留下遺書就自殺,不是有點奇怪嗎?」十津川說道。

「說得也是。」

「寺本拚命保護堀江正彥,衷心仰慕正彥的父親正志。對寺本來說,堀江少爺的性格和生活方式一定讓他很生氣和失望,為了保護堀江,不得不一再殺人。」

「我了解了。那麼寺本自殺時留下遺書的可能性應該很高。」

「我想那不是普通的遺書,而是非常可怕的遺書。寺本可能把那封遺書交由朋友保管,並交代朋友說,如果堀江不辭掉國會議員,就把那封遺書公布出來。」

「難怪工藤會嚇得面無血色。」

龜井刑警的講話聲逐漸變大。

「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對不對就要看堀江今後的行動才能知道。」十津川說道。

到了第二天,十津川直覺他的預感八九不離十了。

因為這天,堀江宣布退出政壇,前往美國。

他的支持者為他舉行送別會。

雖然十津川申請到了拘捕令,可是也費了好一番功夫,因為上司採取非常慎重的態度。

送別會是在旅館大廳舉行,場面非常盛大。

十時左右,十津川和龜井刑警前往會場。

負責接待的是正志會的年經人,明顯可以看出他們很緊張。

十津川和龜井刑警正要進入會場時,這群年經人立即擋在他倆的前面。

「沒有邀請函的人請回去。」

「要我們回去可以,不過我們是帶了拘捕令來的,這樣可以進去嗎?」十津川以威脅的口氣說道。

那群年輕人連忙跑進裡面去,好像接到某人的指示後又回來說道:「請進吧!不過,不要破壞送別會的氣氛。」

大廳裡面聚集五百多名財政界的名人,到處都有人在交談,臉上透露著迷惑之色。

堀江首先向這些人感謝平日的厚愛後,這麼說道:「當我進入政界後,才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欠缺太多,所以決定退出政壇,去跟國際人士多方學習。我覺得這樣做很對不起後援會的各位先生女士們,不過,幸好正志會有工藤君這位人才,他比我更有才華,我衷心祝福他在下次選舉時當選。」

接著,把工藤介紹給全場的人認識。

看起來這是為了顧全面子的做法,不讓人知道堀江是因為被警察追趕才逃往美國。

十津川和龜井刑警一面苦笑,一面注視著堀江時,有個年約五十五、六歲,身材矮胖的男子向他走過來,問道:「請問你是十津川先生嗎?」

十津川一點頭,那個人首先報出自己的姓名:「我是下村。」然後這麼說道:「我有一些話想跟你談談,請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事?」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下村把十津川和龜井刑警帶往會客室。

「我在政界也小有名氣,堀江已跟我約定,以後絕不再回日本。」下村說道。

下村眼睛炯炯有神,十津川記得他,因為他經常出現在政治家的宴會上。

下村這個名字,十津川也記得,他是政治團體的領袖,跟自殺的寺本一樣。

「寺本有沒有留話給你?」十津川問道。

下村微笑道:「寺本是憂國之士,他在自殺前,除了要我幫他料理後事外,還交給我一封遺書。他在遺書上說希望假我之手讓堀江退出政壇。因為他無力這麼做,只好以死謝罪,可以說是很了不起的一個人。我把寺本的意思轉告堀江後,堀江立即宣布退出政壇,前往美國,永遠不再回日本。」

「他去美國是不是去看醫生?」十津川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他為何不再回日本的原因嗎?」

「由於我已答應他不告訴任何人,所以恕我無法奉告。」

下村這麼說罷,又補上這麼一句話:「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次事件已經結束了,你的上司三上刑事部長也已經了解了。」

「可是,我不那麼認為。」十津川皺著眉頭說道。

「事件已經結束了,你最好也那麼想。」

下村說罷,把十津川和龜井刑警丟在會客室,自個兒走出去。

「這個名叫下村的人,好像蠻有權勢的樣子。」

龜井刑警這麼說罷,十津川咋舌說道:「我一看到像他那種人就覺得噁心,因為那種人都一副身負日本興衰重責大任的模樣。」

「可是,是他一句話才讓堀江退出政壇前往美國呀!」

「他是以脅迫的方法讓堀江退出政壇。」

「脅迫?」

「寺本留有遺書,這封遺書就落在他手上。我想他是拿那封遺書去威脅堀江和他身邊的人,如果堀江不退出政壇,他就把那封遺書公布出來。比起堀江本人,他身邊的人更害怕那封遺書被公開。」

「因此,他身邊的人比堀江本人更希望他退出政壇。」龜井刑警說道。

「大家都只為自己的利益著想,正志會的人擁護堀江正志而得利,為了確保既得的利益,才把身強力壯的堀江逼去美國,推出他的秘書來競選國會議員。」

「我很想看看寺本的遺書。」龜井刑警說道。

「我也希望遺書中有提到堀江犯罪的事情。」十津川說道。

他倆走出會場時,碰到剛好進來的佐佐木季見子。

「喂——」

十津川這麼一叫,季見子以嚴肅的眼神注視著他問道:「家父被殺跟堀江國會議員有關吧?」

「他已不是國會議員了,因為他已退出政壇,而且要前往美國。」十津川說。

「他是因為有危險才逃走吧!」

「可以那麼說。」

「警方無法逮捕他嗎?」季見子好像責備般問道。

「很遺憾,目前無法逮捕他,因為沒證據。」

「那麼,你要眼睜睜地看他逃走?」

「今天是,可是我不會這樣就算了。」十津川說道。

「可是,他不是今天要去美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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