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秘密

十津川再度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目前他對兩件事情產生興趣。

一是堀江正彥在美國強暴婦女被逮捕,結果因精神錯亂被送進精神病院加以治療,這件事不由得讓十津川聯想到堀江正彥跟二十年前的連續殺人事件有沒有關係?因為石崎也在日記中懷疑發生在箱根的那個事件會不會跟堀江正彥有關?

另一件是石崎在日記中表白他對堀江正彥的感情,十津川覺得那種感情好像是愛情,男女間的愛情,不太像友情。

堀江正彥大概也跟石崎一樣,擁有那種感情吧?

直到目前為止,石崎也只寫正彥會不會也擁有跟他一樣的感情?如果他倆真的相愛,將會怎麼樣呢?

如果堀江正彥真是連續殺人事件的兇手,石崎為了袒護他,大概不會據實記載。不過,如果他不打算讓別人看他的日記,大概會據實記載也說不定。

就在這種期盼下,十津川又再度埋首日記中。

接下來只是記述石崎對堀江正彥的感情。

十津川清楚地感覺到那是愛情。

石崎開始對圍繞在正彥身邊的女人產生嫉妒,這可由下面的日記見出端倪。

十月九日

我無法不對護士南希小姐生氣,或許這是美國人的作風也說不定,可是,她那麼做也未免太過份了,她的職責應該是照顧病人,而不是跟病人談情說愛。

十月十日

今天南希小姐又講非常不好笑的笑話想讓正彥笑,我一瞪她,她就很不高興的嘀咕著。雖然她講的是俚語,可是我聽得出她是在罵我。我認為她不夠格當護士,更不夠格當像正彥這樣,心理有病的人的護士,雖然我認為我的看法是正確的,可是醫院也好,醫生也好,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石崎不只對堀江正彥周遭的女性產生嫉妒之心,連男性也一樣。

例如他看到堀江正彥向那個北歐年輕醫生微笑時,就會表現得不高興。

下面的日記就是一大明證。

十月十四日

今天有三個正彥的大學同學來看他,很高興地說笑著,其中有一個人很引我注意,另兩個男女很明顯是一對情侶,對我只是笑笑而已,引我注意的那個人很像同性戀者。

我聽說在美國,為了表示自己是同性戀者,會在身上佩戴紫色的東西。名叫錢寧的那個男人也在脖子上圍了一條紫色圍巾。不,比起他的外表來,他對正彥的態度更明顯表示出他是那種人。

錢寧無視我的存在,大大方方的在我面前跟正彥親吻,握著手交談,讓我逐漸感到噁心起來,比起那個護士來,這個人更讓我感到噁心,突然間我很想殺死這個人。

這個名叫錢寧的男人以後還一再出現在日記中,雖然十津川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但他認為這個年輕人八成是同性戀者。

堀江正彥目前已四十幾歲,都還那麼英俊,二十幾歲時更不在話下。漂亮的東洋年輕人是少見,難怪美國的同性戀者會看上他。十津川想。

十津川想起以前在某個事件認識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二十二歲,肌膚白凈,他向十津川說,來日本的外國人都找他去旅館幽會,或開車出遊,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二十年前的堀江正彥不是也很英俊嗎?

如果他本人也欣賞英俊貌美的男人,或許在美國也會搞同性戀,如此一來,石崎就有很多情敵。

問題是堀江正彥的感情。

他會是同性戀者嗎?他也像石崎愛他一樣深愛著石崎嗎?

如果是,為什麼會發生強暴婦女的事件呢?

十津川想知道的就是這點。

十津川又回到日記。

雖然很清楚石崎對堀江正彥的感情,可是,一點也不明白堀江正彥的感情。

堀江正彥為何會在美國強暴婦女呢?又為什麼被認為精神錯亂呢?石崎或許知道也說不定。

十津川加快速度看下去,把無關緊要的地方略過去。

因為他認為即使知道石崎深愛堀江正彥,對解決這個事件也毫無幫助。

石崎在日記上說他在十月二十五日回日本。

十月二十五日

我在今天回國,堀江先生特地來機場接我,抵達堀江先生家後,我向先生報告正彥的病不但已痊癒,而且是完全的根治。

可是,有件事我沒有向先生報告,因為那是我和正彥間的秘密,就連他父親堀江先生也不能讓他知道。我不希望先生闖進我倆之間。

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向先生報告,那就是正彥根本無意強暴婦女,這句話是醫生說的。我之所以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先生有兩點理由,一是我還不十分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二是我想這句話大概跟我倆有某種關係。

堀江先生是個聰明才智過人的政治家,大抵上政治家都很果決,只對政治感興趣,可是先生不大一樣,因為他對藝術的了解也很深,這點反而成為他的弱點。雖然我非常尊敬那樣的先生,可是我跟正彥的關係,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已決定嚴守我倆間的秘密。

石崎回到日本以後的日記有點乏味。

因為都是記載公務上的事情,例如他跟某人見面、他處理什麼事情等,如果這種事情跟事件有關,十津川會很有興趣地看下去,問題是好像一點關係也沒有。

雖然日記中也提到他對在美國療養的正彥的思慕之情,可是,無法了解正彥的情形。

十津川飛快地翻閱過去。

他翻到記載二十年前,發生於東京的第一起殺人事件那一頁。

那是在第二本最裡面。發生第一件殺人事件時,堀江正彥已治好病回到日本。

石崎在日記上說,堀江正彥回國那天,他去機場接他。正彥是在發生第一件殺人事件前的一個月回到日本,那天的日記是這麼寫的。

六月三十日

他搭乘的那班飛機在梅雨中降落機場時,我的心情是憂喜參半,喜的是事隔八個月後,我們又可以見面了,憂的是他的病真的完痊癒了嗎?如果沒有,在日本發作就慘了。

他一走出海關,我發現他的皮膚變黑,身體也強壯多了。我想他在回日本途中,可能在夏威夷住了一個禮拜吧?他一看到我,就露出潔白的牙齒向我微笑著,我見他這樣,不禁放下心裡的一塊石頭,心想他的病可能已完全好了。

我開車送他回家,一路上,他一再叫我不用擔心,將來他會繼承父親的衣砵,活躍於政界。

「我已對政治產生興趣,我想跟隨父親多多學習,以便了解日本的政治。」他很熱衷地說道。

這麼一來,堀江先生一定會感到很高興,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他倆父子沒有意見相同的時候。

「你這樣做,堀江先生一定會很高興。」我說道。可是,因為他反覆說想學習政治,不由得讓我感到不安起來。

因為我怕他被使命感和義務感壓垮,何況他又剛病好。

「請休息一下吧!」我向他說道。

六月三十日的這篇日記,指出回國的堀江正彥決定將來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政治家。

不過看完這篇日記後,也讓人覺得以前他就想成為政治家,只是沒有現在這麼強烈而已。

在日記中,當然也很清楚的記載堀江正彥的一舉一動,正彥決定成為政治家,身為堀江國會議員秘書的石崎感到很高興的喜悅之情,也在日記中表露無遺。

七月二日

堀江先生從今天起,一連三天去山陰巡迴演講,由我和兒玉同行。由於正彥志願參加,所以也跟我們一起去,這是他向政界跨出的第一步。

雖然他大學沒有畢業,可是日本政界不重視學歷,何況他留學美國,英語頂刮刮,這對政治家有正面作用。

今天在鳥取。

正彥盡其力到處活動,別人休息時,他還在工作。

「我一定要當上大臣,不,我的目標是總理,為此我不得不鍛煉自己,如果想成為人上人,一定要能吃得苦中苦。」他向我這麼說道。

掘江先生聽到這件事,也感到非常高興,可是我卻有點擔心起來,因為他太過於刻苦自己。儘管他在美國發生過那種事情,必須比常人加倍努力才行,可是,我還是感到有點不安。

他向我說他想過男人的生活,也讓我感到不安。

七月三日

今天我們移師到米子,白天和晚上各有一場演講。

我們一直忙到深夜,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旅館,可是,正彥接著又埋首於某日本政治家所寫的書本中。這件事也有點異常。

由石崎在日記中提到異常來看,一定非常清楚正彥的一舉一動。

這大概是因為他在美國犯下強暴婦女案,被送進精神病院治療,所以才不得不加倍努力吧?

第三天也記載正彥的奮鬥情形。

第三天,也就是七月四日,正彥累倒被救護車送去急救,雖然病因是操勞過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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