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追溯過去

那天、,季見子投宿在小樽市內的旅館。那家旅館座落在高地上,打開窗子,可以看到耀眼明亮的街燈和廣大的海洋。

吃完晚飯後,季見子想知道那個事件的大概情形,便收看七點的電視新聞。

七十歲的行商人死亡

熊熊部隊的伊藤定子

電視熒光幕出現這兩行字幕。

阿婆的人頭照也出現在熒光幕上,看起來很年輕,或許是在十年前或更早以前拍攝的。

播報員說明那個事件的大致情形。

行商的柴田瀧在觀光客佐佐木季見子(二十五歲)的拜託下,帶她去拜訪同伴伊藤定子,當她們來到她家時,發現她弔死在門框上,便立刻向警方報案。

佐佐木季見子想知道小樽的行商人,亦即被稱為熊熊部隊的詳情,柴田瀧才幫她介紹熟悉此行業的伊藤定子。

根據小樽警署調查的結果,屍體沒有任何傷痕,多半是因寂寞才上吊自殺,不過也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目前正在調查中。

熊熊部隊最盛時期將近有兩百人,現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伊藤定子已行商三十幾年,可以稱得上是行商界的老前輩。

這則新聞大致如此,並沒有特別的地方。

自己的名字被報導出來,季見子感到有點困擾,心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她想,如果能跟伊藤定子見面,或許能知道一些父親的事情,遺憾的是,伊藤定子死了,這條線索也就斷了。

「她真的是上吊自殺嗎?」季見子不禁懷疑,「不會是有人不想讓她跟季見子見面,才把她殺害的吧?」

九點的電視新聞報導,小樽警署斷定伊藤定子是自殺。警方列舉的理由有二:

一是最近痛風轉劇,腳痛得舉步維艱,難以再行商。

二是跟兒媳婦感情不睦,八年前老伴去世時,她也想追隨老伴死去。

由於她跟兒媳婦分開,單獨一個人生活是不爭的事實,說她自殺大概也是真的吧?

第二天,季見子一面在一樓吃早餐,一面看報紙,新聞報導也說她是「自殺」。

老實說,對季見子而言,伊藤定子的死是自殺也好、他殺也好,都跟她沒有關係,只是定子這一死,讓她斷了追尋父親的線索,才是傷腦筋的事情。

在將近中午的時候,季見子離開旅館,前往昨天那家咖啡館。

大門掛著「M Service」的招牌,店內空蕩蕩的,一個客人也沒有。

「昨天非常謝謝你們。」季見子邊向老闆夫婦道謝,邊在櫃檯前面坐下來,叫了牛乳和烤麵包。

「昨天實在太慘了。」老闆向季見子說道。

「你一定嚇了一大跳吧?」老闆娘也說道。

「昨天著實讓我大吃一驚。老闆,你跟死去的那個阿婆很熟嗎?」

「不,不熟,我們只跟柴田瀧很熟。」

「是昨天帶我去的那個阿婆嗎?」

「是的。那兩個阿婆好像很要好。」老闆說道。

季見子想去拜訪柴田瀧老太太,就向老闆打聽柴田瀧老太太家的地址。老闆說她跟兒媳婦住在一起。

季見子打聽出柴田瀧老太太愛吃西瓜後,便前往附近的水果店買了一顆西瓜,然後去柴田瀧家拜訪老太太。

柴田瀧老太太跟兩個孫子在庭院玩,一看到季見子,臉上的表情立即黯淡下來,說道:「昨天實在太凄慘了。」

「阿婆,你跟定子阿婆很要好吧?」

「是的。在行商同伴中,我跟定子是老夥伴,平時我們都一起做生意。」

「定子阿婆得痛風症是真的嗎?」季見子問道。

柴田瀧老太太把兩個孫子趕進屋後,搖著頭說道:「就算腳痛得要命,她也不會哼一聲,這樣勇敢的人怎會自殺呢?」

「那麼,阿婆,你不認為她是自殺的啰?」季見子問道。

「可是,警方說她是自殺,把我搞胡塗了。」柴田瀧老太太說道。

「家父跟定子阿婆談論什麼事情?是不是交談得很融洽?」

「我只是帶路而已,並沒有在場,因為那個人一副不願意我在場的表情。」柴田瀧老太太說道。

「是嗎?——」季見子感到有點失望。

柴田瀧老太太可能覺得她可憐,所以又向她說道:「今晚我會找幾個人去定子居住的地方,在定子的靈柩前面飮酒話家常,你也來,好嗎?」

「我可以去嗎?不是只聚集她的親朋好友嗎?」

「是的。不過我們不打算通知定子的兒媳婦,而你不一樣,因為你想向定子打聽令尊的事情。」柴田瀧老太太說道。

柴田瀧老太太這番話,讓季見子感到心裡頭暖暖地返回旅館。太陽下山後,她到酒館買了兩瓶兩公升裝的日本酒,前往定子居住的地方。

六坪大的房間內安置著一口棺材,棺材前面聚集了十二、三名行商阿婆。

這些阿婆都已六、七十歲,皮膚黝黑,精神矍鑠。已經有人喝醉了。

季見子在柴田瀧老太太的介紹下,拿出那兩瓶酒。

「你也一起喝吧!」其中一個人以命令的口氣向季見子說道。

季見子雖然不擅於喝酒,還是把對方交給她的一杯酒一干而盡。

「這個人的父親不久前曾來跟定子見面,你們之中,有沒有人聽定子提過這件事情?」

柴田瀧老太太環視著大家的臉。

「那個人的父親以前是不是刑警?」有一個人問道。

「二十年前是。」季見子向那個問話的阿婆回答道。

「若是那樣,我曾聽定子談過。」

「是什麼事情?」

「那個人來找定子打聽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這個數字,對季見子來說,比父親的失蹤更具特殊的意義。

父親在二十年前突然辭掉警察的工作。關於這件事,季見子從未問過父親,父親也從未談起。

以前季見子認為父親大概不願意讓人家知道他曾干過警察,才絕口不提。如今才覺得或許那個話題在父母間是一大禁忌也說不定。

季見子感覺到事隔二十年,父親突然又跟警察的工作牽扯上關係。

也因此,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十津川警部才會打電話來,年輕刑警才會在她身邊打轉,父親才會前來小樽打聽二十年前的事情。

「家父向定子打聽二十年前的什麼事情?」季見子向那個阿婆問道。

「這個嘛——好像打聽各種事情,不過,定子沒有說得很具體,我因為沒有多大興趣,也就沒有追問。」

「二十年前,定子阿婆已開始行商了嗎?」

「是的,我從事這行業已有二十五年之久。」

「二十年前,小樽曾發生什麼事情?」季見子問道。

行商阿婆們吱吱喳喳談論起來,柴田瀧老太太代表說道:「事隔那麼久,就算髮生過什麼事,也記不得了。」

的確或許如此,對於事不關己的事情,就算只經過一個月,也會忘得一乾二凈。

可是,由父親來向定子阿婆打聽二十年前的事情來看,那些事情一定跟定子阿婆有關才對。

「二十年前,定子阿婆有沒有被卷進什麼大事件裡面?」季見子問道。

「沒有。」

「定子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她一次也沒有給警察添麻煩。」

阿婆們紛紛這麼說道。

看來季見子這個問題已大大傷害了她們的自尊心,不過,是她們誤解她的意思。

雖然季見子還有一些問題想問,可是因為氣氛不對,她也只好把那些問題埋在心裡,告辭離去。

如果伊藤定子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的,她的遇害或許跟父親找她問話有關。季見子這麼覺得。

季見子回到旅館後,心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為了慎重起見,她打電話回家,因為或許父親已回到家了。

可是電話鈴聲一直響著,沒有人接聽,看來父親還沒有回去。

「父親到底向伊藤定子打聽什麼事情呢?」季見子心裡暗自琢磨,「如果能知道,或許可以稍微了解父親失蹤的原因。」

第二天,季見子在旅館吃完早餐後,便前往市立圖書館。

她想借閱二十年前的報紙。由於沒有合訂本,只好翻閱舊報紙。

她翻閱當地的報紙「小樽日報」。

即使知道是二十年前,可是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只好從父親辭掉警察工作的那年,也就是昭和四十二年一月開始找起。

離考試季節還遠,學校也還沒有放暑假,圖書館內很空蕩,沒有多少讀者。

季見子一張一張翻閱著發黃的舊報紙,沒多久就感到很疲倦。因為她不知道要找什麼才好。

報紙上有刊載連續殺人、銀行被盜領幾億圓等重大事件,也有報導諸如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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