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龜井打來緊急電話。
「情形有點不大妙喲?」龜井冷不妨地說。
「你的假冒身分已經暴露了嗎?」
「不是這個。那批人打電話來,說是高田曾經答應過,一旦臨近計畫實行的日期,就會把那家柏青哥店隱藏巨額錢財的隱蔽房間的具體地點告訴他們,現在差不多已是應該告訴他們的時候了。此事雖然棘手,但我想在明天無論如何得告訴他們一個地點,先敷衍過去再說,你看如何?」
「你想說位於二樓的某處嗎?」
「是呀。好歹要說一個地點給他們聽,目的在於引誘那伙人按計畫去襲擊柏青哥店。」
「那伙人也持有店鋪的平面圖嗎?」
「應該持有。」
「那麼,隨便胡說八道一番,他們會相信嗎?」
「是呀。所以我說情形有點不妙喲。」
「好吧。讓我考慮一下,再和你商量。」
十津川警部掛斷電話。
高田從前稅務署職員近藤那兒,多半已了解到隱蔽房間的位置。可是,十津川卻不能向近藤打聽此事。
十津川警部拿了兩張店鋪平面圖,走訪負責設計「人生航路」的建設公司。
繪製店鋪平面圖的是一位叫做村上的設計師。十津川警部把兩張平面圖交給村上。
「這一張,是我親自測繪的呢。」
村上熱情接待十津川。他仔細地對兩張平面圖進行比較,突然,他用圓規在查察課製作的平面圖上量讀起來。
「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
對十津川的詢問,村上彷佛沒有聽到似的,他繼續聚精會神地用比例尺和圓規在圖面上東量西量。
不久,村上開始喃喃自語地說:「奇怪呀!」
「發現不妥當的地方了嗎?」
對於十津川的第二次詢問,村上入耳了,他抬起頭問:「這張圖紙正確嗎?」
「當然正確。」
「那麼,沿著總經理室牆壁並列擺放的文件櫃,它們的數量正確嗎?」
「噢,那應該是親眼點數後畫上去的吧。」
「檔櫃是普通市面上出售的那種嗎?」
「我想是的。」
「你看我的平面圖,總經理室呈矩形,尺寸是八公尺乘五公尺。」
「唔,是這樣。」
「可是,你看那張平面圖,沿著總經理室的牆壁,並列放置檔櫃。這是沿較短的五公尺一側的牆壁放置的。但是只放了五個檔櫃就擺滿了。每個檔櫃寬六十公分,五個加起來只有三公尺。還有二公尺呢?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村上說。
十津川警部的雙眼頓放光芒。
「哦!這是真的嗎?」
「是呀,照理說還可以多放幾個檔櫃的,但是圖面上只畫出五個檔櫃,實在不可思議!」
「不,這張平面圖是根據某種理由請人專門繪製的,它的正確性毋庸置疑。」十津川警部說。
「如果說圖面正確,不是顯得更荒謬了嗎?無論怎麼考慮,都難以設想五公尺寬的牆只能容納五個六十公分寬的檔櫃?真不可思議!」
村上歪著腦袋,露出大惑不解的臉色。
「不,這樣或許更容易思議!」
十津川警部滿臉笑容地起身,道謝,告別。怎能不讓十津川笑逐顏開呢?隱蔽房間的秘密終於揭開了。
前稅務署職員近藤必定也掌握了這個秘密。
當他發現「人生航路」的經營者有隱瞞收入的跡象時,很可能親自上店鋪拜訪總經理深見。
或許在那時候,他注意到總經理室的寬度比圖面為狹。
但是,近藤並沒有將這個重要發現向署長或國稅廳查察課報告。他準備用二千萬圓的價錢把這個情報賣給那伙打劫匪幫。
十津川警部回到辦公室後,立即給龜井掛電話。
聽到文件櫃的排列情況後,龜井喜上眉梢地說:「果然存在著隱蔽房間喲!」
「這家遊戲店的老闆把總經理室壓縮了二公尺,由此而營造隱蔽房間。你只需提出文件櫃的數目,就會令那伙人信服。」十津川警部說。
「是的。如果只是一味強調存在隱蔽房間,而說不出具體根據,那伙人未必肯相信。那伙人的警覺性極高,猶如驚弓之鳥,只要稍有懷疑,就會立即收手,逃之夭夭。現在向他們指出前稅務署職員近藤曾親往總經理室調查,根據排列在牆邊的文件櫃的數目而發現隱蔽房間的存在,這是相當有說服力的。在那伙人的手頭,必定持有該店鋪的平面圖。」
龜井的語調變得安心而富有自信了。
在龜井方面,總算有資本可以和那伙人周旋下去了。
再說西本刑警,在接近黃昏時分,終於從持有兩張駕駛執照的四個TASHIRO中成功篩選出嫌疑最大的一人。
「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男人。」西本興奮地說,隨手交給十津川一張紙條,上書:田代勇一郎 ,三十七歲,東京都世田谷區太子堂公寓三〇六室。
「已對該住所做過調查,但無人居住,房客行蹤不明。」
「有什麼理由懷疑是這個田代勇一郎呢?」
十津川警部問道。這可是確定劫奪三億五千萬圓巨款,並殺死兩名人員的兇惡匪幫中的一個成員的大事喲,不得不採取慎之又慎的態度。
「我是採用消去法篩選出來的。對四名TASHIRO做了詳細調查以後,發現其他三人都是定期巴士和計程車司機,發生三億五千萬圓劫奪事件時,他們都有不在現場證明。」西本回答道。
「留下來的一個,就是這個田代勇一郎嗎?」
「是的。當然,還不能斷定他就是犯人,但至少有很大的嫌疑。」
「關於這個男人,目前已了解到一些什麼嗎?」
「他的原籍地是福島市,向那邊的警察局打聽,據說他的母親和弟弟、弟媳至今仍住在福島。但是家族方面對田代的情況,住在何處?做什麼職業?一概不知道。目前了解的情況只有這一些了,正在繼續調查。」西本回答道。
關於競速滑冰選手的調查,難度似乎更大。因為人數眾多,必須一個人一個人的追蹤調查,需要花較多的時間。
不過到了十一月二日,調查範圍已縮窄到五人。
此後連續三天是日本的節日,但對十津川他們來說,當然沒有休息的福份了。
隨著那伙人行動日期的接近,捜查本部的緊張氣氛也越來越濃。
西本和同僚清水刑警,繼續追蹤行跡不明的田代勇一郎。
田代從世田谷區的住所消失是去年五月底的事情。
幸好,那時候的公寓管理人還在,由於他領取過兩張駕駛執照,警方也拿到了他的照片。
西本和清水手持照片,向公寓管理人和住戶調查田代勇一郎的情況。
據管理人回億,田代勇一郎在該公寓約住了一年時間,他是與一位看似妻子的女性一起居住的。
但是,住在福島的母親和弟弟、弟媳完全不知道他結婚的事,或許是同居也說不定。
「你知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西本向管理員詢問。
「搬來公寓後,差不多有兩個月光景好像無所事事地悠哉游哉。此後,似乎在做汽車推銷員的工作,他甚至向我推銷,不過我買不起啦。」
管理員笑了起來。
「那麼,知不知道他在何處營業所做事?」
「好像是N汽車公司的世田谷營業所。」
管理員話聲一落,西本和清水馬上與管理員告別,直奔世田谷營業所。
名叫三村的營業所經理對田代的事情記億猶新。
「他在這兒大概做了七個月左右時間吧。他持有兩種駕駛執照,開車技術高超,對汽車構造也頗為熟悉。」
「工作成績如何?」
「比一般人的表現要好一些。其實,他只要再加把勁,可成為全所最優秀的職員。可惜的是,正準備要激勵他一番的時候,他突然辭職不幹了。」
「辭職的理由是什麼?」
「完全是突發性的,根本沒有說明辭職理由。如前所述,他的工作表現過得去,至於在收入方面,也從未聽到過他有什麼怨言。」
「辭職日期在哪一月份?」
「今年二月底。」經理答道。
(二月底辭職,四月份就與高田一起打劫運鈔車嗎?)
西本一邊想,一邊又問經理道:「記不記得在他辭職的當兒有其它事情發生?」
「哦!這個嗎……或許是偶然的巧合,田代辭職的那天,另外有一位同事同時辭職。」
「什麼人?」
「是個叫做川北操 的男人。這是個難以捉摸的人,工作表現平平,他要走,我覺得一點也不可惜。」
經理一邊說,一邊從檔案櫃找出川北操的履歷表給西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