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確認目標 第三節

龜井想:事態似乎開始有點明朗化起來了。聽了龜井彙報以後的十津川也有同感。十津川把已了解的情況記在筆記本上。

作案男女共有五人,下一次的作案目標是位於調布市內的柏青哥店(人生航路),襲擊時間是星期一的晚上十一點鐘。

前稅務署職員小林(近藤)與他們狼狽為奸,提供重要的情報。

有關這五名男女,已搞清楚的情形如下:

阿鐵:應該是原飛車黨成員。

TASHIRO:持有兩種駕駛執照。前公司職員,自稱為知識分子的男人,就是這個TASHIRO了。

KAWAKITA:文藝青年。

餘下的一名男子和女子沒有新的消息。

「不如把叫做近藤的前稅務署職員叫來,讓他做交代怎麼樣?」年輕的西本刑警對十津川說。

「不行。」十津川警部冷淡作答,看到西本一臉不解的神色,馬上又作出補充說明,「首先,近藤與第一起運鈔車劫案毫無關連;但是第二起案件尚未發生。如果他矢口否認有這回事,我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不可以問問他最近與哪些人接觸?」

「當然不可以。這無異於打草驚蛇,近藤很快會把警戒消息傳給那五個人。」

「這麼說來,我們什麼也不能做了。」

「不。TASHIRO這個男人持有兩張駕駛執照。我們雖然不知道這是否是真名,但沿著駕駛執照這條線索,或許能揭露他的身分。你可在這方面下點工夫。」

十津川警部對西本說。

「競速滑冰選手的身份或許也能查得出來。」

日下刑警自告奮勇地提出,十津川就委託日下去辦此事。但不管是哪一個調查工作,一旦讓對方知道已被譬方注意,這個調查工作就告失敗。所以十津川吩咐兩人必須小心行事。

魚將要投網,如果處理手法拙劣,魚兒也可能逃得無影無蹤。必須悄悄地接近目標物,一旦目標物有所行動,就予以一網成擒。

當然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在星期一的夜晚,靜靜地等待他們來襲擊柏青哥店。但這樣處理,似乎顯得太沒有智慧,也過於被動,何況對手是隨時可以中止襲擊行動的。

所以,必須悄悄地接近對方。而成敗的關鍵在於自始至終保守秘密。

對近藤的監視工作繼續由清水刑警進行。

十津川警部本人去國稅廳查察課,對「人生航路」的納稅情況再次作詳細了解。

查察課的羽田課長親自出面接待。他是做了十五年稅務查察工作的沙場老將。

「對調布市的那家柏青哥店,我們曾做過一次査察。」西本說。

「是懷疑該店隱瞞收入才去查察的嗎?」

「是的。」

「是根據調布稅務署的報告而作出查察決定的嗎?」

「不,調布稅務署方面沒有給我們特別的報告。是我們作出的獨立查察。」羽田笑著說。

「這就是說,你們收到檢舉告密信了。」

「可以這麼說吧。我們收到來自同業者的通報。」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去年六月。一方面,我們覺得該公司每年申報的收入似乎偏低;另一方面又收到同業者的通報。故進行突擊查察。」

「那麼有否發現隱瞞收入的情況?」十津川警部緊張地提問。

「查明在過往四年間約少申報了五千萬圓的收入,已做了追繳處理。」羽田微笑著說。

「這是隱瞞收入的全部金額嗎?」

「大致上來說,這是全部的隱瞞收入的金額了。假如以前還有不正當的逃稅漏稅行為,也因為時效的關係而不能予以追究。」

「聽說該店隱瞞了非常巨額的收入,並將現鈔和貴金屬匿藏在某處,你看有這種可能嗎?」

「匿藏?」

「是呀。匿藏了幾億元的現鈔和貴金屬。」

「放在床底下或秘密的房間?」羽田一邊笑一邊問。

「是的。你覺得有此可能性嗎?」

聽到十津川重複的詢問,羽田禁不住「哦!」了一聲,然後回答十津川說:「我們在去年六月做查察時,沒有發現這種情形呀。我們派出十六名工作人員做了非常仔細的調查。」

「是這樣嗎?」

「十津川君的情報又是從何處得到的呢?」羽田反過來向十津川提問了。

「辭去調布稅務署工作的前稅務署職員透露的消息。」

「那麼,你認為可信嗎?」

「畢竟是前稅務署職員說的話啰。」

「真麻煩!現在這班辭去公職的人,道德操守越來越差,壓根兒忘記了即使辭去公職也有守秘的義務。甫卸任就到處嘩啦嘩啦亂說,甚至出版什麼揭秘書籍之類,嘩眾取寵。」

羽田忿忿不平地說。

「去年六月,你們從店鋪和總經理的私宅兩方面進行調查嗎?」

十津川警部繼續刨根究柢地問。

「是的。不但對店鋪,對東主的住所也做了徹底的調查。」

「在住所和店鋪,都沒有發現隱蔽房間嗎?」

「是呀,沒有發現。」

「那家柏青哥店面臨甲州街道,一樓設置好多台機台,二樓有辦公室和總經理室。」

聽到十津川想做確認驗證的口氣,羽田從資料室拿來去年六月查察時的資料。

「全部數據恐怕一時看不完,不如先看看這張供查察時使用的該店的平面圖。」羽田遞過來的平面圖比十津川帶來的那張圖似乎要詳細一些。

十津川警部帶來的平面圖,只畫出總經理室的形狀大小;但在羽田提供的平面圖中,可看到布置在總經理室裡面的桌子和文件櫃的位置。

「實際情形與這張圖面完全吻合嗎?」

「大致上是吻合的。或許在桌子位置等若干細節方面稍有出入。」

「這張平面圖是誰製作的呢?不會是『人生航路』的老闆提供的吧?」

聽了十津川的提問,羽田笑起來了:「查察課有個規矩,只有備妥詳細的店鋪平面圖,才去做查察工作。」

「那麼如何做法呢?」

「我們派出職員做暗中察訪,又向該店離職的人詳細打聽,好不容易才畫成這張店鋪平面圖。就像攻克城堡前細心準備地圖一般。」

「查察結束後,沒有在圖面上加添新發現的東西嗎?」

「沒有。」

「在查察前,你們是否懷疑過有隱蔽房間呢?」

羽田聽了十津川的問話唯有苦笑:「是的,我們也有懷疑。因為對方必定會千方百計隱瞞收入。但是調查結果,並無發現隱蔽房間。當然,也可能隱蔽工夫做得非常巧妙,使我們無法看出。」

從羽田說話的口氣來看,關於「人生航路」的調查工作,有很強烈的「已經定案」的意思。

確實,作為查察對象的公司和個人,數量十分龐大;而專門做查察工作的職員,相對來說數量很少。所以,對於查察過一次而且已有定論的對象便很少再去理它了。

「這家有問題的柏青哥店,是屬於調布稅務署管轄範圍內的店鋪吧?」十津川警部心有不甘地繼續提問。

「是的。」

「你們去做查察工作,得到調布稅務署的協助嗎?」

「毫無疑問會得到他們的協助。」

「調布稅務署有一個叫近藤的職員,雖然已經辭職,但你們是否聽到過他提出的個人意見?」

「我們沒有收到過下面職員的個人意見,只是參考調布稅務署上交的常規性報告書。」

「在這個報告書中有否提到『人生航路』隱瞞收入的事呢?」

「當然沒有啦。否則,調布稅務署早就向這家柏青哥店追繳了。但我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決定對該店做查察工作。」

「然後,發現他們隱瞞了五千萬圓的收益?」

「是的。」

「有沒有考慮過還隱瞞了其他收益,而且是幾倍於五千萬圓的巨額收益?」

「當然不能斷言絕對沒有考慮過,但我們確實已全力以赴地做了查察工作。那家店鋪的東主悲天嗆地,幾乎想自殺呢。」

羽田回答。

十津川警部的一連串提問終於結束了。他向羽田課長借了那幅他們繪製的店鋪平面圖,便打道回捜查本部。

其實,十津川的目的,並非在於揭發「人生航路」隱瞞收入的劣行。

他正在耐心地等待某一個星期一的晚上有五名匪徒襲擊該店鋪,從而將他們一網打盡。

為此,不妨說十津川倒頗希望「人生航路」成為他們的合適襲擊對象。

十津川警部回到辦公室,在桌子上並排攤開兩張平面圖。

一張是建造「人生航路」的設計師繪製的店鋪平面圖,另一張是國稅廳查察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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