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千里追捕頭號嫌疑犯

錢大興只想先穩住龐蘭芝,不想當著她的面與王飛撕破臉皮。

只憑焦胖子點頭哈腰:「錢總你回來了。」這句隻言片語已使錢大興洞悉一切,他臉上涌滿赤紅的熱血,額頭暴起凸顯的青筋,他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除此之外七竅無音。他抱起龐蘭芝急轉身大步跑上地道頂端進了卧室,把昏迷的龐蘭芝放到了床上,連著推晃了幾下:「蘭芝,蘭芝!」龐蘭芝一動不動。

錢大興這次真的火了,放下龐蘭芝急急走出卧室,走出屋外,快速地掏出手機撥響了一個號碼,從扭曲的臉形看,這火是沖著王飛來的,強怒發出的低音量,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更凸顯了:「王飛,趕快收拾東西從我家滾出去!這些天警察都從機場撤走了,機票和證件我也都給你了,明天早上的班機,今晚立即滾出去!」

王飛從錢大興的話里聽出龐蘭芝現在肯定還在昏迷狀態,也肯定錢大興仍在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要是龐蘭芝醒過來了,肯定不會給他打這個電話。他心裡不知是輕鬆還是沉重,是好笑還是心煩,他只是想這一趟錢大興家來的,怎麼撞上這麼多想不到的事啊。又想這個龐蘭芝,怎麼幹什麼事都跟走火入魔似的!王飛是有意氣他,他知道龐蘭芝下地道不是錢大興的意思,他還知道錢大興一直想和龐蘭芝重燃舊情。但王飛認為,既然離了婚,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非要纏綿這個吃裡爬外的女人幹什麼。王飛更清楚,錢大興不見龐蘭芝很快就會到這地道里來,所以他纏住龐蘭芝當面說錢大興的壞話,是想讓錢大興儘快幫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王飛還聽出來錢大興說這些話是壓著腔調悶出來的,是怕龐蘭芝聽到說他是通緝犯。王飛最見不得錢大興的陰陽怪氣,好像龐蘭芝不與他和好就是他挑撥似的。王飛因此在聽了錢大興的話後有些賭氣,對錢大興暴怒更加反感,並回予相應的報復:「怎麼了錢老大,嫌棄我們了?既然明天一早的班機,那我們今晚哪兒也不去,就待在家裡。你放心,即使走,我們也會從別的出口處正大光明地走,也不會從你那個金屋藏嬌的卧室溜走!」說罷王飛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龐蘭芝早就醒了,早就恢複了鎮定,恢複了理性,她是在靜心地聽錢大興給王飛打電話,讓他們快走;給急救中心打電話,要求他們派兩位醫生來家裡對她進行急救;商貿集團總公司來電話說,在深圳的一批價值1000多萬元的貨被海關扣留,下午4:30錢大興親自坐飛機前往深圳處理。龐蘭芝想儘快把這些消息送出去,但苦於沒有機會。龐蘭芝繼續著昏迷的假象,錢大興又惱又羞地罵王飛、罵海關、罵急救中心,這也不是那也不好,就在錢大興惱羞成怒地罵王飛不是人時,救護車來了。龐蘭芝趁錢大興離開房間的機會,借他招手迎醫生進屋的瞬間,急翻身快速在早已準備好的紙條上寫下了幾個字,她只能這麼寫,她想利用這幾個字讓公安局、讓蔡茜他們立即抓捕錢大興、王飛一夥犯罪嫌疑人。

剛剛寫完,醫生已來到了房門口,龐蘭芝打眼一瞧,走在前邊的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醫生,龐蘭芝忙將紙條往手心裡一攥,翻轉身子躺下、伸腿、閉眼,繼續她的昏迷狀態。這一連貫動作最多幾秒,在醫生進門前就已乾淨利落地完成。走在前邊的醫生問病人在哪兒?錢大興臉色鐵青指指房內:「在卧室里。」

錢大興有些奇怪,明明龐蘭芝被子蓋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跑到一邊去了?他以為龐蘭芝醒過來了,急忙跑過去一看還是那樣,臉色蒼白,緊閉雙目。

錢大興把被子重新蓋在龐蘭芝身上。

醫生這才走到床邊拿出聽診器,聽完了心跳量血壓,量完了血壓翻眼皮,翻完了眼皮才抬起頭來埋怨說:「你是怎麼搞的?你妻子的血壓這麼低,高壓90,低壓50。必須增加血糖才能回升血壓,趕快找個支架來輸液。」

錢大興急忙跑到門口把一個平時不怎麼用的衣架搬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都怪我不好,不該和她發生爭執讓她生氣,一下氣成這個樣子。」

中年醫生既是同情又是責備的口吻,說:「你呀你,不知道你這個丈夫是怎麼當的?她在血糖很低的情況下很容易激動,一激動就容易導致昏迷,瞧瞧,家裡的條件那麼好,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弄成這個樣子。」

錢大興內疚地說:「以後不會了,現在問題大嗎?」

醫生說:「這倒沒什麼大問題,雖是血糖低,這種情況是虛脫引起的,在輸過液後會有些緩解,她會大睡一覺,等她稍微穩定一些,最好是送醫院檢查一下對症治療。但一定要注意不要讓她再激動了。」

「多謝多謝,一定一定。」

按照急診處理,外加出診費共計120元。

輸完液錢大興把中年醫生領到書桌前簽字付費,另一位年輕的女護士給龐蘭拔靜脈滴注針頭時,手心像被螞蟻叮了一下,頓有痒痒的感覺,她下意識地伸開手掌一看,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全身抖了一激靈,頭皮發麻地向後移動了一下身子,緊接著驚訝地「啊」了一聲。龐蘭芝焦急地擠鼻子弄眼制止她聲張,小護士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收起驚恐的面容,不動聲色地把小紙團握在手心裡。

「怎麼了,一切正常嗎?」錢大興和醫生聽到小護士的「啊」聲急忙過來問。

小護士乘機埋頭一手捏著針頭,一手壓棉球,做一個猛拔針的動作,這才抬起頭來應了一聲:「啊——還好還好!」小護士手壓著棉球,心不在焉地乜了一眼床上的病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又閉上了那雙苦澀的眼,她那顆狂跳的心才平靜下來,才情不自禁地用握著拳頭的手臂擦了一下鼻子尖上沁出的汗水。

錢大興將兩位醫護人員送出門外。

女人的心都是同病相憐的。小護士對那位床上躺著的病人,心裡說不出是同情,抑或僅僅是一種莫名的驚愕。從那苦澀的淚眼中,那女人心中好像壓抑著巨大的痛苦,小護士在錢大興家沒有流露出半點病人的隱私。但現在在車上,小護士還是忍不住地對男醫生說了。男醫生畢竟是個男人,男人對一切聞所未聞之事都能見怪不怪,遇驚不驚。但男醫生還是和小護士一樣,為病人的痛苦沉默良久。良久的沉默之後,才聽到男醫生的感慨陳辭:「女人一生最難過的不外兩關,一是家庭暴力,二是男的外遇花心。如果說男的是百萬財富的主宰,則會讓他變得瘋狂。不勞而獲的錢財最容易揮霍,吸毒、玩女人是家常便飯。女人一旦干涉必遭暴力無疑,看她家庭就屬這一類型。」小護士也看問題嚴重,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手裡此時還捏著的那張小紙團,她急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用圓珠筆潦草地寫著:「王飛明早去機場去公安局。」兩位醫護人員並不知道錢大興家裡藏著公安局的通緝犯,他們只知道自己的責任是救死扶傷,錢大興一打電話,急救中心值班室一安排,他們就去了,病人也救了,錢也收了,回家交賬就完事了。但那位醫生和那位護士一樣,到這一刻也不相信僅憑那一紙薄薄的幾個字,竟懷疑人家是家庭暴力。

他們不懂,「王飛明早去機場去公安局」只是正常的一句話,但病人為什麼不直言而暗塞紙條?病人神志清醒,為什麼要假裝昏迷……這個紙條上蘊藏著病人難以直言的秘密,除了儘快告訴派出所,他們已別無選擇。

派出所趙所長一看「王飛」這兩個字,立刻大吃一驚,迅即把這一消息傳給了公安局刑警支隊。

李奇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也吃了一驚,他讓趙所長無論如何都要穩住那兩個醫護人員,他和趙飛馬上就到。10分鐘,李奇和趙飛來到了西郊派出所,和他們一起接案的還有派出所的兩位同志。趙所長簡明扼要地向李奇介紹了兩位醫護人員的報案情況。大家彼此握手,李隊長感謝兩位醫護人員及時報案給予了肯定和表揚。但那位醫生聽得出來,這張小紙片確實不一般。果然,李奇話鋒一轉,表揚變成了希望,他說:「醫生同志啊,這是個要案,一定要抓獲這幾個通緝犯,所以我今天要給你們說,除了感謝之外,還要請你們繼續配合我們的工作,儘早把這幾個人抓捕歸案。」這個希望讓他們渾身的每根神經都繃緊了。

醫生愣了半天,半天沒有吭聲。李奇也覺察出他的態度不夠熱情,便用目光去掃趙所長,趙所長隨即徐徐開口:「醫生啊,現在情況是這樣,這個王飛……」

醫生打斷趙所長:「就是他妻子有病,剛才打電話我們去他家診治的。」

「什麼妻子呀?」

李奇這才看著從趙所長手裡接過來的那張紙條,便開始以詢問的口吻問:「這張紙條是誰給的,叫什麼名字?」護士說是女病人給的,說著醫生把收費條子遞給了李奇,李奇接過收費條子一看失腔變調:「龐蘭芝!」

數秒鐘的冷靜之後,李奇馬上又把詢問的口吻變成命令的口氣轉向趙所長說:「從現在起,這兩位醫護人員必須和你們待在一起,直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兩位醫護人員一聽,大驚失色:「為什麼?我們是無辜的。再說,還有我們的任務。」李奇抱歉,倒不如說他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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