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秘密抓捕「9·26」元兇

山城市委為了加快本區域的發展速度,成立「經濟發展考察辦公室」。陶遠兆任主任,親自挂帥,決定9月、10月這兩個月分批組織副縣級以上領導幹部,赴經濟開發先進的地區如珠海、浙江和西部開發的貧困地區如新疆、西藏進行人才、知識交流,現場代職,每期半年。縣委從教育界抽一名有實踐經驗的女同志,經過代職後充實到縣委領導班子,龐蘭芝被列為代職交流對象,這樣與馮凱樂一塊去代職的就有了兩名女同志。

第一批於國慶節前夕,9月26日早晨6點,準時趕到市委大院統一乘車,到西部開發區進行人才交流代職。伍縣幾位常委反覆碰頭研究,決定第一批由馮凱樂、趙蔓、龐蘭芝參加代職,在馮凱樂代職期間,家裡的全面工作由邊召同志負責。

拂曉時分,馮凱樂和趙蔓各拎著一個旅行包,興沖沖地走出了寧靜的縣委家屬大院。馮凱樂望著正在擦車的小嚴問:「車準備好了嗎?」小嚴笑著回答:「車況良好,就等二位領導發話。」

馮凱樂把旅行包遞給小嚴,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打開一聽是龐蘭芝打來的,龐蘭芝說她身體極不舒服,馮凱樂了解她與錢大興離婚後,又揭發錢大興等人的問題後,精神與身體都不好,考慮了片刻之後,臨時決定說:「這樣吧,龐蘭芝,你可以晚走幾天,如果身體實在不行,就乾脆下批隨邊召一塊去代職吧。」然後他揮了一下手說:「走,正好4:10。」

小轎車駛出大院,通過靜靜的街道,拐向大街出口,又拐了一個大s彎,就開上了靜悄悄的高速公路,以120公里的時速,疾速飛奔。後邊有輛凌志牌黑色轎車,不即不離,悄悄也跟著上了高速公路。

小車疾馳地飛奔著,約10來分鐘後,在朦朧的晨霧中,隱隱約約的龍嘴涯口迎面撲來。

意想不到的事情在這裡發生。小車剛剛在這道步換景移的隘口轉過彎來,就遭遇了車禍。

這場車禍的主謀就是高勝,這是他蓄謀已久的一著毒棋,也是他精心策劃的一次陰謀……

高勝從邊召家回到自己的家裡一直順不過氣來,一心尋找機會報復讓他經濟上受損失、政治上受影響的人。

常說「有喜事酒後是興,愁事酒後煩心」。高勝在邊召家喝幾杯回家後,心煩意亂,獨自一人在茶几上用煙盒、煙灰缸、茶杯和易拉啤酒罐擺起了龍門陣,每次易拉罐從煙盒和茶杯的峽道內滾落地板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便露出一副詭譎的笑臉,連續三次後,高勝血紅著雙眼撥通了吳天運的電話:「聯繫一輛貨車到洛陽玻璃廠拉玻璃。」

「什麼時間?」吳天運問。

高勝破著嗓子:「做好準備,具體時間另行通知……」

就在馮凱樂赴西部代職的前夜,就在漆黑夜幕的遮掩下,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刻……

一輛凌志轎車,「吱!」的一聲剎停在城郊龍嘴涯高速公路斜坡右側拐彎處。從車內鑽出高勝、吳天運和那輛駕駛東風大卡車到洛陽拉玻璃的個體司機別麻子。他們站在一塊陡峭的岩石上,鳥瞰公路,指指點點,然後又三番五次地駛車衝刺。反覆演練,確認無誤才收場。

高勝指著隘口彎道,說:「這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在這裡做手腳可以萬無一失。」

吳天運拍馬屁:「天衣無縫,自然車禍。」

高勝陰險地冷笑一聲,說:「這在孫子兵法上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高勝最恨的是龐蘭芝,其次是馮凱樂,看得出他此時的心情是咬牙切齒:「龐蘭芝呀龐蘭芝,看你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跟我作對嘍!」

別麻子看起來不到40歲,雖然有點魯莽,但精中有細,他看了眼隘口拐角處,說:「車子幾點鐘開出來?幾時到這裡?大車提前到位,以免錯過時機。」

高勝手摸著下頜估計道:「從縣城4點來鍾開出,到這裡最多十幾分鐘吧。你4:30居高臨下即可一舉成功!」一切安排完畢,高勝急忙返回,將車開到龍泉山莊,和參加市委經濟開發工作會議的邊召,還有市委組織部長張山成在邊召房間看電視、玩牌鬥地主到夜裡12點。高勝是會議特邀代表,吃過晚飯後,他給邊召說洗個澡後約張部長到你房間玩會牌吧。實際高勝沒洗澡,他約吳天運和別麻子暗到了龍嘴涯。這些邊召、張山成都不知道,都成了假象的迷惑者,還理直氣壯地成了犯罪嫌疑人的證人。

為了這次車禍成功,凌晨3點,高勝讓吳天運提前開車到縣委車庫暗中監視動向,並協助代號黑鷹的督促別麻子實施。這些邊召和張山成一概不知……

這場車禍來得猝不及防,任何人都沒有絲毫的準備,隘口的彎道是個視線的死角,無人預料到前邊的山崖拐角處已有一輛大車俯衝而下,車子一拐過山隘立即與那輛大車相撞,隨後便轟的一聲巨響,大車將小車吞入車底部,又將小車拽出車道翻進淺溝,大車倒翻過來,整車玻璃轟轟隆隆、劈劈啪啪地砸了出來,砸向乘車的每一個人。大車、小車的車身都明顯地扭曲變形,機油和汽油不知從什麼地方泄漏出來,氣味刺鼻。也可能是大車翻躍時,從油箱噴洒出來的,也可能小車的油箱徹底破損,從剎那的火光中就可看出大、小車的油箱均已嚴重破裂。在巨大而又連續的撞擊爆炸聲響之後,整個大山萬籟俱寂。

最先發出呻吟的,是馮凱樂。

最先發現施救的是縣交警巡邏隊。

馮凱樂重傷,但他可能是從這場災難的驚慌中最先清醒的一個。他被交警從破碎的車窗中拖出來的剎那隻說了一句話:「趕快搶救其他同志!」便又昏了過去。幾位交警聯手將其他三人從冒煙的大、小車內拖出時,才發現趙蔓和小車司機已停止了呼吸。

那輛東風加長大卡車司機別麻子,已是奄奄一息。

雖然有6隻眼睛一直對著別麻子,可車上的3個人卻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夜幕空洞,視線模糊,強烈的燈光下,在感觀上減輕了彼此的威脅。但根據事後的分析,別麻子在車禍發生之前,就一直在想如何一次性致人於死地,就肯定地在處處尋找自己逃跑的機會。將近5年黑道生涯,使他幾乎改變了自己的外表,臉上的兇殘也漸漸收斂起來,但他的內心和血液,仍然潛伏著原本的獸性,一有條件便會蠢蠢欲動,何況從別麻子所犯的罪行來看,他無疑是一個攻擊性極強的狂徒。攻擊性也是一種最原始的動物本能,是動物得以生存的必須,在動物進化為人類之後,這個本能很不幸地被悄悄地遺傳下來。於是攻擊他人有時也是人類一種強烈的欲求,更不用說當一個獸性未泯的人處在這樣一個死裡求生的關頭。

別麻子死裡求生,他認定大車吞沒小車之前跳車,跳車是他唯一的機會,千載難逢不容錯過。他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周圍的動向,看到千米外兩道疾馳耀眼的光柱,一分鐘之前黑鷹發出的簡訊息說的就是千米之外的這兩道光柱,就是他要捕捉的目標。當這兩道光柱由平射轉入眼角時,別麻子確定時機已到,於是兩眼冷視,鬆開手閘,心中默數,數到十,他毫不猶豫地加速俯衝,迎著兩道光柱,撲了出去。他攻擊的首要對象,並不是司機右邊坐位上的人,也不是後排坐位上的人,他們錯過司機的中軸線位置,都有躲過危險的可能。他選擇的主要目標是司機,司機由於職業的敏感,一般遇到緊急情況,都習慣地向左猛打方向,只有司機才是可置全車人於死地的禍首。只要將小車吞進大車腹內,一個猛衝,一個急撞,連壓帶拽,便可交差。

於是他撲向司機小嚴,殘忍地駕著那輛東風加長大卡車,以140碼的速度,俯衝直下。趙蔓和馮凱樂都已發現,但還是睜大兩眼張口結舌,無奈車頭對準的只能是小嚴的措手不及的身體和他聲嘶力竭的叫聲。那叫聲究竟是在呼喊憤怒,還是恐懼與絕望的掙扎,還是僅僅因為難忍的疼痛,幾乎無人能懂。坐在右座上的趙蔓也尖叫了一聲,但很短促。她究竟是為自己、為小嚴,還是為馮凱樂而恐懼失聲也同樣無法分析。

趙蔓和司機小嚴能聽清的只是東風車頭內那強大的引擎轟鳴聲。

小嚴已喊不出聲了,他拼盡全力發出最後的吼叫:「馮書記伸腿縮身……」那喊聲的喑啞失形,幾近垂死的哀鳴。那吼聲提醒了馮凱樂,在兩車相撞的瞬間,馮凱樂一個閃電般地急縮身,躲過了當場一命嗚呼的厄運。

他們彼此照應了二秒,互相喊,互相聲嘶力竭,隨著大車的疾速,小嚴身子一歪,小車全部進入了大車腹內,大、小車都翻了,接著即是「砰!」的一聲巨響,火光升天。這是吳天運聽到的第一聲爆炸聲。

響聲把事態推向了極端,火光告示了一切已經不可挽回。別麻子在被那撞擊引起副油箱爆炸的氣浪將大車掀翻的同時,一下被從車內甩出去一丈多遠。被傾瀉而下的玻璃雨扎得血肉模糊。大車被掀翻在一邊,整車玻璃掀起10多米高,傾瀉而下,除了一聲聲清脆的玻璃著地聲和仍在繼續降落被彈騰起來的碎片聲外,再無其他聲音。

從別麻子發難算起,已經5分多鐘,小嚴和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