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令人震驚的連環兇殺案

寒冬臘月。漆黑的夜,伸手難見五指。萬籟俱寂的伍縣城內,只有呼嘯狂顛的北風不斷地吹拂著光枝禿丫,在夜幕中瑟瑟顫抖。零星的碎雪粒子隨著哨音疾速亂鑽,打在人們的臉上,刺骨鑽心。昏暗的路燈下,一輛黑色的富康計程車悄然停在縣城北關大街塔松樹下的陰影處,約5分鐘時間,從車裡貓腰鑽出一個蒙面黑影,隨即,計程車疾速消失在夜幕中。

這是元月15日的子夜零點5分,伍縣城北側的縣委招待所大樓上,有一窗口仍在亮著白色的燈光。室內不時地傳出來幾句「這……難道……省委就?」低問無答的聲音之後,又陷入了沉寂。

突然一聲貓頭鷹驚叫,嚇得那黑影急忙摟抱塔松,來個羅漢下蹲的姿勢躲在陰影下,一陣東張西望,幾秒鐘後發現對側馬路邊也停著一輛車,像是越野吉普車,好像還有一伙人正躲在車裡,賊眉鼠眼地從下搖的玻璃縫隙向外窺望。黑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眼中掠過几絲冷笑,這是事先約定好的接應車輛,黑影腦海里閃電般地飛過成功的喜悅後,隨即便緊貼著縣委招待所大樓的紅磚圍牆,縱身一躍,翻牆而入。那黑影身高膀大,輕功非常了得,只見他躥上牆頭,又從牆頭翻上了房檐,連躥帶跳地沿著那一片層層疊疊的房頂,一直到那間亮燈的房檐處,突然止步,一個鷂子翻身,輕飄飄地落在了三樓外走廊上。窸窣地走動和落地的腳步聲,一同在劍風吼叫中漸漸虛無。

黑影漆夜潛入縣委招待所,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夜貓進宅,好事不來」,肯定會鬧出驚天大案。屋內的主人肯定始料不及,將有一場滅頂之災來臨。

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程剛,42歲,1.85米的個頭,陪襯著膀大腰圓的身材,分外高大魁梧。他辦事果斷,剛正不阿。特別是那兩撇濃黑的倒八字劍眉下,天生長有一雙炯炯發光的眼睛,它能一眼戳穿偽裝善惡的心態;它能撕去披著偽裝良善的外衣;它會令一切心存邪念者心驚膽戰,望而生畏。程剛任伍縣公安局長時,曾連破幾起奇案而被樹為政法系統的先進典型,在區人才交流時,被提升為伍縣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

山城市所屬伍縣群山環抱,重巒疊嶂。雖然建縣只有200多年的歷史,但在北魏時期這裡就始建佛寺,以後歷朝歷代都在這裡修建廟宇、道觀,香火不斷,據說明代萬曆年間李贄從雲南辭官後,來到這裡遍游古剎名寺道觀,留下了許多墨寶。改革開放後,伍縣成了旅遊聖地,加上經濟開發建設的迅猛發展,這裡成了古老文化與現代文化的交融點,進一步吸引了更多的遊客觀光。程剛被馮凱樂要到伍縣後,本來妻子、女兒想同他一道搬遷,但想到女兒正在上重點學校,怕這一搬遷,影響到孩子的學業,便與妻子商量待女兒考上大學後,再遷過來。因此,程剛到任後,就在縣委招待所安排一間幽靜的住房。這天夜裡,程剛查案很晚才回來,正在獨自伏案批閱有關馮凱樂車禍案情的有關文件。當看到觸目驚心之處時,不免發出聲聲短嘆。

「篤……篤……」有人輕輕叩門。程剛扭頭盯著房門片刻,奇怪地問:「誰呀?深更半夜的,啥事?」

「縣公安局剛才接到群眾舉報,說這棟大樓上有暗『嫖』!請你把門打開,配合檢查一下。」說這話的人有意將暗嫖的「嫖」字加重了語氣。

「哦,竟然有這等的事?你等等。」程剛對嫖娼賣淫的腐敗惡習非常仇恨,聽後,他便急忙走過去把門打開。

驀地一下,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隨著打開的房門,猛地閃進一個蒙面大漢,就在他愣怔的一瞬間,刷地划過一道寒光沖著他的腹部就是一刀。躲閃不及的程剛,頓覺腹部一陣劇痛……程剛一手緊緊地捂著鮮血直流的肚子,一手憤怒地指著蒙面兇手斥問:「你,你是什麼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來殺我?」

「冤有頭,債有主,實在對不起。有人出錢10萬元,要買你一條性命,既然收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說著,蒙面人像頭瘋狂的野獸,手持尖刀,一陣亂捅……

程剛一聽,怒火衝天,自己哪能讓歹徒殺死,一定要拼它個魚死網破。此時,不可能有充分的時間去想萬全之策,百分之一秒、千分之一秒也不行。兇手的尖刀,短促而又迅捷,讓人不寒而慄。他幾乎只憑了聽覺上的一點預示,下意識地左右側身,連連躲過,他這最後的側身一躲,力量太猛了,以致身體失去平衡,摔了下去。在仰面朝天的一剎那間,他看清了,那把尖刀直向他心窩刺來。他在地上滾了兩滾,聽得見尖刀扎在地面的噹噹聲音,看得見尖刀猛刺地面冒起的火花。他就著身體滾動的慣力爬了起來,在即將爬起的同時,給了兇手一個絆腿,兇手「哎喲」一聲跌倒在地,程剛就勢扭住了兇手的胳膊。身中數刀的程剛,被一種求生的慾望支撐著,他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巨痛,咬牙躲過兩刀後,奮力一個「餓虎撲食」,緊緊地扣住兇手握刀的右手腕,猛地將兇手掀翻在地,回手倒轉刀尖使勁兒向下按去,只聽「哧」地一響,兇手「哇——喲——」一聲慘叫,頓時鮮血四濺,兇手顯然也傷得不輕。兩條漢子,扭成一團,在血泊中不停地翻滾著。

呼嘯的風仍在狂吼!「哐當」一聲,房門被兇手一腳蹬死,小屋內成了戮殺與反抗的戰場。生與死,在這裡展開了殊死搏鬥!正義與邪惡,在這裡展開了頑強的較量!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鮮血在不停地流,體力在不斷地下降,程剛終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身體不支,昏迷過去。殺紅了眼的兇手喘著粗氣,面對毫無抵抗能力的程剛,又連捅了幾刀後,急忙丟下血淋淋的屠刀,轉身打開房門,拖著受傷的身體,急匆匆地奔下樓,趔趔趄趄地奪路逃命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程剛抽動了一下身子,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掙扎著爬出房門。張了幾下嘴,微弱的聲音被風聲淹沒了……

這天夜裡,因三樓無人住宿,他緩了口氣,咬著牙,非常吃力地爬到樓梯口,順著樓梯口骨碌碌地滾到二樓,用盡全身的氣力,敲響了年輕的女服務員趙紅珍的房門。

隨即。程剛便又昏迷過去。

正在酣睡中的趙紅珍,忽聽有人擂門,急忙揉揉惺忪的睡眼,打開房門一看,「呀!」的一聲,頓時嚇得她軟癱在地,只見程剛書記,血肉模糊地躺在房門前,急忙放聲大喊:「不好了!快來人呀!出人命了呀!」她尖叫的聲音都變了調,但程剛還是紋絲不動,靜靜地躺在眼前。她衝過去跪在地上去拉他,突然,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感到自己跪在一片熱呼呼的黏液上,他胳膊上還有一股一股正往下流的血。她猛地打了個冷戰,接著,附近樓里的燈都亮了。

附近居民樓里的人們都聽到了她那驚心動魄、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聲:「程書記!來人哪!來人哪!救救他吧……」居民樓里的居民,紛紛從窗口探出頭來問:「怎麼了,怎麼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隨著趙紅珍凄涼的慘叫聲,有人朝她迅速地跑過來。有一人邊跑邊將手燈照了過來。「天哪……」看到手燈下情景的人,不禁心驚肉跳地打著寒戰。

招待所劉建成所長聞訊後,急忙拿起床頭柜上的手電筒,第一個趕到現場。很快,出事地點便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有人熱心地說:「快打110報警啊!」「救人要緊,還是先打急救中心的電話吧!」「別吵吵了,大家還是朝後退吧,注意保護現場。來吧,小趙,還是你負責把程書記送往醫院搶救。」劉建成用既是命令,又是徵求的口氣說。

趙紅珍擦了一把淚水,手上的血抹得滿臉都是。她打著哽,說:「我,我能行嗎?」劉建成犯難地說:「這裡不是沒人嘛。」隨即,劉建成急忙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小車班:「有緊急任務,快速出車。」他迅即面向大家讓大夥幫忙,把程書記抬到樓下的小車上,送往醫院搶救。劉建成,35歲,是部隊轉業下來的一位營職幹部,有一定的經驗。他靜靜地指揮著紛紛奔來圍觀的人們,叫道:「請大家不要慌亂,一定要保護好現場,我馬上向公安局報案!」劉建成一彎腰從趙紅珍身邊抱起程剛軟綿綿的身體。人群迅速給他讓開了一條道,只見他大步流星地朝大門口的轎車前走去。趙紅珍搶前拉開了左側後車門,貓腰進去側身坐在後排座上,劉建成將程剛的頭先順進放在趙紅珍彎曲的左臂上,然後將程剛的身子半依半卧在後排座上,「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小車出門拐上解放大道,以最快的時速朝最近的縣醫院駛去。車內,渾身是血的趙紅珍在后座上抱著面無血色的程剛,顫抖著哭叫:「程書記,程書記,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

開車的駕駛員從車後鏡中看到後面滿臉是血的趙紅珍,心像是被刀刺般難受。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開手機,撥了號之後把手機遞到後面,沉著地說:「我打通了醫院急救中心的電話,你告訴他們傷者的情況,以便於他們採取必要的急救措施。」趙紅珍抽出沾滿鮮血的手,慌忙接過電話:「喂,對對,兇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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