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重新開庭之後,漢密頓·伯格的眼中仍然留有幾分怒意,不過,他的聲音又回覆了自信,說:「檢方傳喚威勒德·巴頓出庭作證。」

露西兒坐在梅森的身旁,她以極低的聲音說:「不!不!不能讓他出庭作證。」

梅森若無其事地坐在位子上,說:「保持微笑。」

露西兒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她的嘴唇開始顫抖。

梅森命令道:「微笑!大家都在看著你。」

露西兒顫抖的雙唇硬是擠出一個微笑。

威勒德·巴頓走進證人席坐了下來。他是一個服飾打扮相當考究的人,一頭又黑又密的頭髮,有對鐵灰色的眼睛,坐在證人席上的氣勢看起來像是一個經常發號施令的生意人,經常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他用沉穩的語調說出姓名、地址以及職業,他是石油開發公司的董事,隨後他迅速看了露西兒一眼,這是他走上證人席之後第一次看她。他的眼神看來似乎不帶任何的感情。然後他看著漢密頓·伯格,等待接受詰問。

漢密頓·伯格問道:「你的姓氏和本案的被告相同,是嗎?」

「是的,她冠了我的姓氏。」

「你們曾經結過婚,是嗎?」

「是的。」

「離婚了?」

「是的。」

「什麼時候離婚的?」

「大約十八個月之前。」

「所有離婚的法定程序都已經完成了嗎?」

「是的。」

「你支付贍養費給本案被告嗎?」

「是的。」

「這個月五日下午你是否曾經見過被告?」

「是的!我見過她。」

「什麼時候?」

「大約六點十五分,也可能再晚一點。」

「在哪裡?」

「百老匯健身俱樂部。她打電話給我說要和我見面,我告訴她我可以在大廳見她,不過我警告她,如果她是要和我談……」

梅森說:「抗議!此一問題已回答完畢,毋需再做額外的回答。」

伯格憤怒地說:「好吧!你是在俱樂部的大廳見到她的,是嗎?」

「是的。」

「還有誰在場?」

「只有露西兒和我。」

「她說了什麼?」

「她說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必須趕快離開,到其他國家去。她希望我支付她一萬五千元的現金,一次付清全部的贍養費,這樣的話,她願意放棄往後一切有關贍養費的請求權。」

「你付她贍養費?」

「是的。」

「多少?」

「每個星期二百元。」

「她是否告訴你,為什麼她要離開這個國家?」

「有的。」

「為什麼?」

「她說她在她的車庫裡發現一具屍體,最後她承認死者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她說這件事一旦曝光會毀了她。」

「那麼你怎麼告訴她?」

「事實上,我試圖避免支付我應付範圍之外的錢。我告訴她,我沒有辦法立刻提領一萬五千元的現金,我必須把她的提議告訴我的律師,看看是否能訂立一份有效的契約。我告訴她說,她所要求的金額太高,我恐怕沒有辦法答應。」

「那麼最後她接受你的建議了嗎?」

「沒有。她說我必須快點行動,過了午夜這項提議就將無效,所以她在午夜之前會再和我聯絡。她希望搭當晚的飛機離開。最後,她把金額降到一萬元。」

「後來她打電話給你了嗎?」

「沒有!我見了她之後,立刻就到我的律師那裡走了一趟,安排有關和她締約的事。我準備了一萬元和一份解約書,等待她來簽字。可是她未再與我連絡。」

「當她和你見面的時候,你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嗎?」

「沒有。」

「你認識一個叫做艾妮妲·喬丹的女人嗎?」

「是的,我曾經見過她。」

「當你和本案被告見面的時候,這個女人在不在?」

「沒有。被告是單獨前來的。」

伯格以挑戰的口吻對梅森說:「交互詰問。」

梅森問:「你每個星期支付兩百元的贍養費給被告,是嗎?」

「是的。」

「你希望庭上相信,你對被告所提出,以一萬五千元一次付清贍養費來免除每周所付的錢這項提議感到遲疑,是嗎?」

「不是,我是要讓她認為我在遲疑。」

「換句話說,你告訴她你尚在猶豫,是嗎?」

「是的,我希望傳遞那樣的印象。」

「但是,你很希望能達成那項協議,是嗎?」

「當然。」

「但身為一個精明的生意人,你企圖不讓她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是的。」

「所以你就告訴她,你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她的提議?」

「是的。」

「換句話說,就是你欺騙了她,是嗎?」

威勒德·巴頓一陣臉紅。

伯格站了起來,說:「庭上,檢方抗議。這對於證人是一種侮辱。」

梅森說:「好吧!如果你們覺得『欺騙』這個字眼太過強烈的話,那麼我換個說法好了。當時你對你的前妻說謊,是嗎?」

伯格說:「抗議。」

梅森說:「請你回答,是或不是?」

巴頓憤怒地看著梅森。

梅森說:「我的問題是,你是否對你的前妻說了謊。你可以回答是或不是。」

「關於哪一件事?」

「關於你達成協議的意願。」

「我認為那並不重要。」

「我認為很重要。」

伯格說:「我認為那並不重要。檢方抗議辯方律師進行不適當的交互詰問。」

奧斯伯恩法官說:「抗議駁回。」

梅森毫不放鬆地追問:「你對她說了謊?」

巴頓憤怒地叫道:「沒錯!」

「你認識死者哈特維爾·畢特金有多久了?」

「我見過他,不過並不真的認識他。也就是說,我不知道他曾與露西兒結過婚。這件事讓我嚇了一大跳。」

「不過你見過他,是嗎?」

「我知道他是阿及爾先生的司機,阿及爾和我是同一傢俱樂部的會員,那個俱樂部有很多從事石油開發業的人參加。」

「基於對於石油開發業的共同興趣與相同職業,所以史蒂芬·阿及爾、羅斯·霍利斯特以及達利·蓋茲還有你都參加了這個俱樂部,也因此互相熟識,是嗎?」

「不,阿及爾和霍利斯特、蓋茲他們算是合伙人,他們共同投資開發油田。我和他們的路線還有一點衝突,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正在從事什麼,他們也不願意讓我知道他們的事;我們有時會一起談論一些一般性的話題,不過,我們很少接觸。」

「你和哈特維爾·畢特金說過話嗎?」

「是的。不過只是個人的事。」

「是不是想利用哈特維爾·畢特金,打探其他三個人的活動?」

伯格憤怒地叫道:「庭上,這又是一個侮辱證人的問題,這是完全不必要的問題。」

奧斯伯恩法官問:「梅森先生,你有證據證明這個問題和本案有關嗎?」

梅森平順地說:「沒有,庭上,這只是試探而已。」

奧斯伯恩法官說:「抗議成立。不過你可以問他和哈特維爾·畢特金先生談話的內容是什麼。」

「你和哈特維爾·畢特金談些什麼?你和他說話的理由是什麼呢?」

巴頓滿臉怒意地說:「我打算找一個私人司機。我知道那附近有一個類似職業介紹所的組織,因為哈特維爾·畢特金是阿及爾的私人司機,那天我看到他等在俱樂部的門外,所以我就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地方。」

「他知道嗎?」

「他知道。那是個交換私人司機的地方。我相信電話簿上有登記。那是由一群想要在休假日工作的司機所組織而成的。他們輪流工作,僱主可以以時數、天數、或隨叫隨到的方式僱用他們。」

「畢特金屬於那個組織嗎?」

「他說他是,我不知道。他告訴我每個星期四是他的休假日,他從星期三下午六點開始休假,一直到星期五早上為止。他說,如果我需要的話,他可以在休假這一天來擔任我的私人司機,其他時間可以找組織里的其他人。」

梅森說:「你對你的前妻——本案的被告,已經不再有任何感情了吧?」

「我還是很愛她。」

「那麼,你建議她放一把手槍在死者旁邊,讓他看起來像是自殺,並別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是嗎?」

「我沒有,你的指控是沒有根據的。被告也許這樣聲明,可是那太荒謬了。你的指控完全是個錯誤。而且太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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