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怎麼樣?」戴拉說。「快說。」

梅森笑著說:「一位不錯的女孩,一頭麥色的秀髮,笑意盎然的藍色大眼睛,像草莓一樣的小嘴,還有潔白如珍珠一般的貝齒。」

戴拉說:「我的老天,她戀愛了。」

保羅·德瑞克說:「多大年紀?」

「大概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

戴拉拿來一本辭典,放在梅森桌上。

「謝謝你,戴拉。」梅森說:「保羅,來瞧瞧究竟要用什麼字眼形容她最貼切。」

梅森翻開書,說:「啊!就是這個,透明無瑕,宛若處子般的,純潔的……」

德瑞克問:「她從事什麼職業?」

梅森說:「就知道你會這樣問。」

戴拉笑著說:「好了,故事可以開始了吧!」

梅森故意裝作沒聽見,坐回書桌一角的座位上,左腳放在地板上,右腳成弧狀地擺動著以掩飾他的困窘。

德瑞克說:「他不敢說哦!」

戴拉更具攻擊力地說:「我相信他是不好意思說吧!」

梅森說:「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訴你們吧!這一切根本是個陷阱。」

德瑞克:「仙人跳嗎?」

梅森說:「別傻了。這個女孩顯然看到了你登在前鋒報上的廣告,並猜想,當一家偵探社需要某些消息的同時,一定會有一位律師在幕後策劃。」

德瑞克說:「告訴我你打開門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顯然她正在浴室洗澡。」

「噢,噢……」德瑞克帶著觀察的眼光叫道。

梅森光明磊落地說:「所以我悄悄地回到走道上,等了二分鐘,再按門鈴,她讓我進屋坐。她的屋子很有趣,有不少精緻的高級傢具,夾雜著一些廉價的便宜貨。我猜想那些精緻的高級傢具是她離婚時分配財產得來的,至於那些廉價的傢具可能是那棟公寓原來的一部分。

「那裡有塊非常值錢的東方地毯,和一個很美的骨董書桌。從煙灰缸和杯子的樣子可以看出昨晚有位男士和她在一起,而且至少在她上床時都還在,因此她還沒有清理煙灰缸,而這場聚會一直維持到整瓶威士忌都喝完才結束。

「她很聰明。她熱誠待人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一派天真,但在這背後,她一定是個老謀深算、謹慎的掘金者。她『太』友善了,我差點就上了當呢!」

德瑞克問:「那麼,她設計這個陷阱的目的是什麼呢?」

梅森說:「她的目的,是想要找一位律師代表她,去跟她的前夫談有關贍養費的問題。她先把我騙到她的公寓,打算用她的明眸皓齒和姣好的身材來引起我的注意力,試圖讓我對她解決和前夫之間贍養費問題的計畫產生興趣。據我所知,她的前夫威勒德·巴頓是一位很實際、頑強且十分聰明的人,他正試圖要減少她那筆每周兩百元的贍養費。」

戴拉問:「那麼,她有沒有談到律師費的問題?」

梅森咧齒一笑,說:「一個字也沒提。」

德瑞克問:「你確定這件事是個誘餌?」

梅森說:「你自己判斷吧!」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粉紅色的信紙,說:「這張信紙是我從她家裡拿到的,戴拉,你可以把這張信紙跟早上我們收到的那張比對一下。我也用了她的打字機,我們可以比對看看前一封信是否是用同一部機器打出來的。」

戴拉快步走到保險柜旁,取出那封信,將兩張信紙並排放在一起,說:「信紙是一樣的。」

德瑞克問:「打字機呢?」

他們傾身到桌前研讀字的排列。「兩封信是同一部打字機打出來的。」梅森說。「注意看兩封信上的『g』字母,它位置都比其他字母高出一點,還有『i』這個字母的位置都較低且向右傾斜。」

德瑞克說:「好吧!答案揭曉啦!真是的,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找到重要線索了。那個百元酬勞的廣告應該有用才對呀!」

梅森說:「慢慢來,記住要不是這個女人腦子裡早就打好主意了,這廣告是不會那麼快就產生效果的。」

戴拉說:「好啦,既然你已經花了大半個早上的時間在這件浪漫的艷遇上,我想,你現在應該沒有理由再反對看桌上那堆重要的信件了吧?」

梅森對德瑞克揮揮手說:「保羅,我得努力工作了……假如廣告有任何迴音,記得通知我。」

德瑞克點點頭。

保羅離開後,梅森和戴拉開始埋首工作中。中午十二點咖啡和三明治送進辦公室;大約下午一點十五分左右,他們已經處理好大部分的信件。

辦公室接待員葛蒂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說:「梅森先生,這裡有一封您的信,有位信差送來的,我想你會要看看。」

梅森呻吟道:「戴拉你看,這就是努力的結果。我們好不容易看完這些信件,結果又來更多。」

戴拉拿起一把拆信刀,將信封邊緣割開,並說:「這封信怎麼這麼重?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梅森說:「也許是另外一把鑰匙吧!」

戴拉的聲音充滿驚訝地說:「你看這張信紙,跟上一封信的粉紅信紙是一樣的,而且,真的有另外一把鑰匙。」

戴拉搖了搖信封,一把鑰匙掉落下來。鑰匙柄上雕刻著凹凹凸凸的花紋,大約兩寸半長,尾端中空,上面還有個方形凹槽。

戴拉說:「看起來……」

梅森攤開那封信,戴拉湊過身來,和梅森一起看那封信。

梅森律師:

很抱歉書桌上鎖了,以致今早你無法取得想要的資料。隨信附上書桌的鑰匙。你想要的資料是在書桌右上方抽屜里的一本真皮封面筆記本中,你可以在筆記本的倒數第二頁找到那部與芬其利家汽車互撞的車的車牌號碼。等你確定這組車牌號碼是你所要找的之後,我會採取行動以收取那一百元報酬。

你的朋友敬上

梅森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個放大鏡,說:「依照慣例我想我該核對一下打字的字跡。」

戴拉迅速看了那些不整齊的字母幾眼。

「是同樣的字跡和信紙。」她說。

梅森點點頭。

戴拉皺起雙眉盯著梅森,說:「你能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梅森說:「我知道就好了。我覺得很不舒服,像個傻瓜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戴拉說:「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確很聰明。她明白你已經看穿了她的詭計,一定不肯再掉入同樣的陷阱。而你一定認為她不會笨到再寄另一封信來,希望你上當。」

梅森說:「當然,許多人都不明白每一部打字機打出來的字跡都不相同。除了字體外,字母的排列方式也可以讓人清楚地判斷,同一份文件是否是用同一部打字機打出來的。但令人驚訝的是,還是有許多人不知道這一點。」

戴拉指出:「即使她不知道這一點,她應該知道早上你曾用過那些粉紅信紙啊!」

「這件事令我迷惑。」梅森承認道,又繼續研究那封信。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後,葛蒂探頭進來,說:「梅森先生,一位露西兒·巴頓小姐到辦公室來,她說只要一分鐘就夠了,而且她說你會想見她。」

戴拉微笑地說:「那本辭典要派上用場羅!老闆,你是怎麼形容的?宛若處子般,甜美、純真、迷人……」

梅森收起信封信紙,塞進辦公桌的抽屜里,並把鑰匙裝進放著公寓鑰匙的上衣口袋裡,說:「葛蒂,請她進來。」

葛蒂說:「還有一個男人跟她在一起。」

「他叫什麼名字?」

「亞瑟·考爾生先生。」

梅森說:「請他們進來吧,葛蒂。」

葛蒂點點頭,關上辦公室的門。梅森轉向戴拉,告訴她他剛剛所下的決定。「戴拉,待會兒如果我拿一份文件叫你打字,請他們在離開之前簽名的話,我要你把他們留在這裡,千萬別讓他們離開了。」

戴拉說:「我不懂。」

梅森說:「這是個拖延戰術。趁你留住他們的時候,我要到她的公寓去,探一探那個書桌的究竟。」

「可是,這樣做不是正好……?」

梅森說:「沒辦法,我的好奇心已經被激起了,我要去找出答案來。」

「可是如果她……」

辦公室的門打了開來,葛蒂以正式的口吻說:「露西兒·巴頓以及亞瑟·考爾生。」

露西兒·巴頓走進辦公室,身上的一襲緊身洋裝,使她的身材看起來頗為妖艷。可是她眼底的笑意,臉上清新的表情以及自然流露的微笑給人一種十分誠摯的感覺。

「梅森先生,我不懂你早上做的事所代表的含義。你認為我欺騙你三號下午的行蹤,並試圖留住你是有所圖。你還提到一個報紙廣告,所以我看了廣告版,找到應該是你所指的那個廣告。因此我決定到這裡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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