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六節

井關一彥的臉色益發的蒼白,可是,並不同意矢部所說的話。

「我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井關以乾澀的聲音說道。「不愧是刑警,不只是犯罪的手法,就連動機也都很巧妙的揑造出來,真教人佩服之至,不過,那種動機也純是你想像出來的而已。

「你有證據可以證明後藤常夫畫家是我的化名嗎?後藤常夫不是在一個禮拜前自殺身亡了嗎?由我還活著可以證明後藤常夫並不是我的化名。」

「後藤常夫的確是自殺身亡。由於全身被燒成焦炭,所以附近的人認為死者是後藤常夫,可是,我不那麼認為。

「被燒焦的那具屍體,並不是後藤常夫,而是為了追查你而來仙台的江上風太郎,江上風太郎知道你化名後藤常夫繼續作畫,才會遭到殺身之禍,因為此事一旦被張揚開來,對你是一大致命傷,所以你才殺他滅口。

「接著你讓虛構人物的後藤常夫自殺,以便處理掉江上風太郎的屍體。

「不知情的我,一直期待發現身分不明的屍體。現在想起來,實在覺得很滑稽。」

「真是一個漂亮的想像。」井關以尖銳的聲音吼道,「我在仙台並沒有跟江上風太郎見面,你能拿出證據證明後藤常夫就是我嗎?」

「我有證人可以證明,江上風太郎在仙台調查你的事情,我想如果你戴上眼鏡和呢帽跟見過後藤常夫的人見面,這些人一定會指證你就是後藤常夫。」

「你單憑這個就認定我是殺江上風太郎的兇手?」井關冷笑著說道。「我知道你的陰謀,儘管你說得口沫橫飛,可是,你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殺害田島夫婦,你所說的做案手法和動機的確很有趣,可是,那純是你想像出來的,連一個證據也沒有。

「你一定很清楚沒有證據就不能逮捕我。

「因此,你才想以殺害江上風太郎的罪嫌逮捕我,以便保住警方的面子,不對嗎?」

「很遺憾,不對。」矢部微笑著看著井關,井關的眼神出現狼狽之色,好像失去鎮定般用手摸著額頭。

「我有證據,對你非常不利的證據……」

「是什麼證據?」

「第一是事件那天,酒是你帶去的,田島麻里子才會毫不起疑心的喝下肚去,第二是這個伊集院先生。」矢部指著默然傾聽他倆談話的伊集院晉吉說道:「他在事件那天跟田島幸平和麻里子見面。」

「是的。」

伊集院點了一下頭後,看著井關。矢部有一點不安,因為他沒有把握伊集院能表演得很好。

「那天,當我聽到田島夫婦鬧離婚的傳聞後,強行要求跟他倆見面,因為那是一則可以讓我成名的新聞。田島麻里子悍然把我趕出去,拒絕跟我見面,田島幸平則接受我的採訪。我抵達田島家時,已是深夜十二點,由於看到畫室還亮著燈光,我才按電鈴,不久,田島幸平一臉疲倦的出現在玄關,我記得他的手被紅色顏料染紅。

「我說想跟他談一會兒,他說有一幅畫非在明天之前完成不可,沒有時間跟我談話,叫我回去。」

「……」井關半信半疑的傾聽著。矢部看得出在他的內心裡感到很狼狽。

「由於我這一回去,就無法撰寫新聞。」伊集院開始瞎搿,可是,語氣一點變化也沒有,或許他已習慣瞎掰也說不定。

「我強行進入田島家,在畫室看到那幅畫像,塗抹在臉上的紅色顏料幾乎已消失掉,我一面看著那幅畫像,一面跟田島幸平交談。

「他說無意跟妻子離婚,已委託朋友去說服太太不要跟他離婚。」

「畫像的衣服是什麼顏色?」井關突然這麼問道。

「哦?」伊集院這麼反問著。

「如果你看過那幅畫像,應該記得衣服顏色才對,是什麼顏色?請回答我。」

井關以咄咄逼人的口氣問著,矢部感到有點狼狽,因為他也沒有看過「M子的畫像」。

伊集院當然也沒有見過,所以應該不知道是什麼顏色。

雖然矢部感到很傷腦筋,可是,很出人意外的是,伊集院很鎮定的說道:「我想是淡紫色,由於我只顧跟田島幸平談話,所以沒有多大印象……」

井關沉默下來。

看來多半被他猜對了,可是,讓矢部感到不解的是,伊集院怎麼會想出淡紫色這種顏色呢?

「你還有其他的致命傷。」

矢部之所以連忙插嘴說話,一則想乘勝追擊,二則害怕井關又問畫像的事情,難保伊集院不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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