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八節

矢部說他想出去走走後,離開旅館。烏雲仍然很低。

雖然江上風太郎沒有來觀日庄,也沒有打電話到觀日庄,可是,矢部仍然確信江上來仙台,江上所說的「北方」,一定是指仙台而言,絕不會是其他的地方,矢部這麼想。

觀日庄附近矮屋櫛比鱗次,江上風太郎有沒有來這裡呢?

由於香煙已抽完,所以矢部進入小香煙鋪,看店的是個將近六十歲的老太婆,矢部買了一包香煙後,向老太婆打聽井關一彥的為人。

「他實在是讓人佩服的孩子。」老太婆大聲說道。「當他為了學習作畫而離開家門時,他的父母親非常擔心,三年前,他突然回來,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般,把全部的心力放在旅館上面,像他那樣努力工作的人,目前實在很少見。」

「他還沒有結婚嗎?」

「是的。由於他工作認真,再加上人品又好,所以有很多人來替他作媒,可是,都被他拒絕了。」

老太婆說到這裡,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因為他在東京有意中人,怎麼也忘不了那個女人,遺憾的是,那個女人已經跟其他的男人結婚了。」

「東京的女人?」

「四、五天前,也有一個人如同你一樣,向我打聽井關先生的事情。」

「哦?」矢部忍不住大叫出來。那個人大概是江上吧?

矢部連忙把江上風太郎的照片拿到老太婆的面前,說道:「是不是這個人?」

「是的。」老太婆很肯定的點著頭說道。「是這個人。」

「他向你打聽什麼事情?」

「跟你一樣,向我打聽井關先生的為人和生活情形。你是不是也想替他作媒?」

「是的。」矢部很曖昧的笑著離開香煙鋪。當他一來到外面,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掉。

(江上風太郎果然來仙台。)

他只是在觀日庄附近打聽井關一彥的為人,並沒有投宿觀日庄,由此可見他是投宿別家旅館,那家旅館距離這裡應該不會太遠。

矢部一家一家調查廣瀨川沿岸的旅館。最初的兩、三家並沒有任何收穫,第四家也沒有眉目,隨著距離的拉遠,矢部的希望也就逐漸渺小,直到第六家「北野館」旅館才有反應。

「五天前的早上,我的確見過這個人。」中年的旅館老闆看著照片說道。「他自稱是來自東京的澤本先生。」

「澤本?」

看來江上風太郎是使用假名投宿旅館,恐怕是不願意被井關一彥知道吧?或許是為了不想打草驚蛇,引起井關的注意,以便找到殺人的證據也說不定。如果這麼想的話,就可以說明江上何以沒有直接去觀日庄拜訪井關的原因。

「這個名叫澤本的人一共投宿幾天?」

「他是在十一月二十二日住進本旅館,二十四日中午說要出去走走,一出去就沒有再回來,由於他已預付三天的住宿費,所以沒有關係,何況他的行李還留在這裡。」

「你是說他在二十二日上午抵達,二十四日中午之後失蹤?」

「是的。」

「在這一段期間他都做些什麼事情?」

「首先他打聽有關觀日庄旅館的種種事情,接著是經常外出,他說很喜歡到處走走。」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有。他說想要一張仙台的地圖,我便送他一張。」

「仙台的地圖?」

「是的。因為他說想遊覽全仙台。」

「十一月二十四日他離開旅館時,有沒有說什麼?」

「他臨出門時,我問他晚上要不要回來吃飯,他說可能會很晚才回來,叫我不用替他準備晚飯。你看我是不是報警比較好?」

「不。」矢部說道。「不要報警比較好,說不定他已回東京了。」

「可是,他的行李……」

「能讓我看看嗎?」

「可以。」

旅館老闆從裡面拿出一隻褐色的旅行袋,沒有上鎖,矢部拉開拉鏈。

裡面並沒有他想找的東西,只有換洗的衣服、盥洗用具和仙台的地圖,應該有田島麻里子的日記才對,可是,翻遍了行李袋都沒有找到,江上大概帶著那本日記本離開旅館吧?

「這張地圖是你送給他的嗎?」

「是的。」

矢部打開地圖一看,是一公尺見方的大市街圖。矢部心想江上會不會在上面記載什麼,或做什麼記號,所以很仔細的看著,可是,什麼也沒有。

「他是什麼時候說他想要地圖?」矢部問道。「是不是抵達的那一天?」

「不是。」旅館老闆搖著頭說道。「是第二天的傍晚。」

「二十三日的……」

矢部覺得有點意外。不是抵達當天,而是第二天的傍晚要求地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實在想不透。

矢部拜託老闆暫時保管那隻旅行袋後,離開那家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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