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六節

第二天早上,井關一彥被無罪釋放。

「對你來說,我想這是一段不愉快的遭遇,我們是基於職責,不得不這麼做,這點請你能諒解。」矢部一面送井關,一面說道。

井關雖然一臉疲憊,還是面露笑容的說道:「沒有關係,比起同時失去朋友和心愛的女朋友的傷痛,這點痛苦算不了什麼。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件事情,目前橫在我眼前的是死亡。」

「我了解你的心情,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參加喪禮後返回仙台,因為留在東京,會讓我觸景傷情……」井關以黯然的表情說道。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都顯得很悲傷。

矢部一面目送離開警察局的井關消瘦的背影,一面心想或許他是殺人犯也說不定。

事件到此結束。報紙和電視新聞均報導這個事件已結束,周刊也以三角關係報導這個事件,還有些周刊把桑原弓子也牽扯進去,說是因為四角關係才釀成這次的悲劇,這次事件就在周刊大肆報導下落幕。

矢部在認定這次事件是強迫殉情後,感覺到內心有點空虛,或許因為這不是兇狠的殺人事件吧。這種空虛的心情將會持續到再次發生事件為止。

就在矢部感到內心空虛時,瀧見刑警進來說有一個人想跟他見面。

「這個人是新紀會的會員,名叫江上風太郎的畫家。」瀧見刑警說道。

「江上風太郎?」

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個名字,矢部這麼想,想了一下後,才想起這個名字曾出現在田島麻里子的日記里。

「什麼事?」

「他說想跟你談談上次的事件,要不要見他?」

「是嗎?」

矢部感到很不解,事件都以強迫殉情結案,沒有必要再跟江上風太郎畫家見面,可是……

「就見他吧!」

矢部答應見江上風太郎,一則因為有時間,二則人家特地前來拜訪,不便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家吃閉門羹,也有可能跟在他的內心裡還殘留有幾分的疑慮,認為這是殺人事件也說不定。

矢部在四樓的咖啡館跟江上風太郎見面。

「在百忙中打擾你,實在……」江上誠惶誠恐的說道,原本瘦小的身體更加顯得瘦小。

「不,沒有關係。」矢部說道。「你找我有事嗎?」

「是的。由於我實在不敢相信田島君強迫殉情,所以才來請教你。」

「原來如此。可是,完全沒有殺人事件的證據呀!何況新紀會的會員中,有人認為田島幸平在作畫方面碰到瓶頸,因為無法克服這個瓶頸,才走上自殺一途。」

「田島君在作畫方面碰到瓶頸是事實,因為他沒有受過正規的繪畫教育。」

「那個會員也說田島毫無作畫的基礎。」

「可是,田島君有彌補這個缺點的才能。」

「看來你好像對田島幸平很有好感,其他的人好像跟你不一樣。」

「會員中有人對田島君敬而遠之,新紀會是派系性很強的團體,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以學院派的眼光來看,田島君是異端份子,大體說來,田島君不應該加入新紀會,因為新紀會不是他伸展獨創才能的地方。」

「可是,田島君的作品不但曾在N展中展出,而且還得獎,讓他名揚畫壇。」

「是的。那也是悲劇的開始,不管怎麼說,田島君是門外漢,憑他那一點作畫技巧,想在展中展出,未免太大膽了,他的得獎反而讓他碰到瓶頸,可是,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跟他說過好幾次,只有N展不是現代藝術,現代藝術不是以參加N展為目的,可是,他無法了解,也因為無法了解,才走上死亡一途。」

江上敘述著畫壇的秘聞,可是,矢部對這一點興趣也沒有。

「因此,你才認為這次事件不是強迫殉情?」矢部問道。

江上點著頭說道:「我一點也不相信田島君會殺害妻子,因為他非常愛他的太太。」

「可是,愛得太深的話,不是會想到自殺嗎?與其讓妻子琵琶別抱,倒不如一起死掉算了,這也是愛的一種表現呀!」

「話雖不錯,可是,也有人為了對方的幸福,甘願犧牲自己,我所認識的田島君就是這種人。」

「可是,那也只是你的想法而已。」矢部興趣索然地說道。「光是想像無法把強迫殉情變成殺人事件,田島麻里子的日記記載田島幸平從藥房弄到氰酸鉀,桑原弓子的證言也證明這是強迫殉情,你對田島幸平的好感是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事實上,那本日記,」江上風太郎很客氣地說道。「能否讓我看看?因為我想或許可以找到可以證明這次事件不是強迫殉情的證據也說不定。」

「反正事件已結案,讓你看看也無所謂。」矢部苦笑著說道。「你絕對無法從那本日記找到可以證明這次事件是殺人事件的證據,不是我向你潑冷水,事實就是如此。」

矢部說罷,很輕快地站起來,從調查室拿來田島麻里子的日記。

「你看完後,麻煩你交還給她的家人,因為我已影印了一份。」矢部一面把日記交給江上風太郎,一面說道。

江上當場看起日記本,由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很認真在看日記。不久,江上風太郎從日記本抬起頭來。

矢部看著他的臉問道:「怎樣?當你看完這本日記後,不再認為這次事件是殺人事件,而是強迫殉情吧?」

「很遺憾,剛好相反。」江上風太郎大聲說道。「沒有看到這本日記以前,我還不敢確信這次事件不是強迫殉情。

「可是,在我看完日記後,終於確信這次事件不是強迫殉情,而是殺人事件,田島君和太太都是被井關一彥所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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